第八五章 异峰突起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给他调几瓶好酒喝!”茅泰情绪高涨之下,马上起身说道:“小云,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服务生喊我便行!”说完,转头即走。
  龙志抬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茅大叔真是个好人呐!”
  儒云亦赞同说:“嗯!我能及时、准确地掌握‘须弥市’里的各种信息,茅大叔他居功至伟啊!”
  龙志眼睛一转,又发问道:“提起信息,你似乎已经对周元朴的情况成竹在胸了。快说说:究竟有何发现?”
  儒云嘴角微翘,坦然回应道:“你还记得:周军刚才谈起的六次碰面过程吗?周元朴的下落就在其中!”
  龙志认真回忆片刻,随后,摆手道:“周军的描述十分详尽,我自然记得。只可惜,我在‘须弥岛’中时日尚浅,对他提供的线索还是毫无头绪。”
  儒云微然一笑,提示好友说:“难道你没有发现周元朴六次露面的地点,全都围绕在‘锦江小区’附近吗?”
  “锦江小区?”龙志听得虎目骤亮,急忙追问道:“你能肯定吗?”
  儒云颔首回答:“当然!根据周军的情报:我察觉到虽然周元朴六次出现的位置各不相同,但从他的行进方向上看,目标却全都是指向‘锦江小区’的。”
  龙志沉思半晌,接口道:“这样会不会太武断?毕竟,单凭周军的几次巧遇,还说明不了什么。”
  儒云把手一挥,大声道:“放心吧!周元朴数次出现在‘锦江小区’附近,此事绝非偶然。只要我加派人手盯住小区四周的各条通路,便一定能逮到他的狐狸尾巴!”正说着,儒云怀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马上接起电话,应道:“喂,谁呀?哦……什么……怎么回事?嗯、嗯、嗯……先不要管他,我们这边已经有所进展,你们回去等消息吧!”语毕,随即挂上了电话。
  龙志见状,立刻正容道:“有什么状况?”
  儒云抬手扶扶眼镜,不在意道:“是阿峰打来的。他说:孟锺坤已经不知所踪,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这‘回忆谍片’恐怕要泡汤了。”
  龙志轻吁一口气,道:“幸亏咱们这边有茅大叔帮忙,不然也得无功而返啊!”
  儒云将杯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然后,扬声道:“既然目标已经锁定,咱们这就回去部署下一步的行动吧。”
  两人起身离开包厢,谁料刚迈出房间门口,龙志一眼便看到茅泰和周军正对坐在吧台前面,你一杯、我一杯地灌个不停。茅泰身负“杜康”异能,酒量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此时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而反观周军,却已然有些面红耳热,醉态微显了。
  龙志再次望见二人,眼前猛地一亮,遂转头对好友说道:“儒云,你先到车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儒云侧目看看他,又瞧瞧不远处的周军,当即明白道:“好吧!我知道你不问清楚,是不会罢休的。”话音未竭,人已快步跨出了酒吧正门。
  三分钟后,龙志也离开了“蓝靛”酒吧,虽然他表面上依然平静如常,但端坐车中的儒云举目观望,还是留意到在好友的眉宇间隐隐凝结着一层失望之色。于是,当对方钻进车内之后,他便出言安慰道:“‘须弥市’这么大,还有将近三十万人口,就算周军过目不忘,也不可能见过每一个人呀!我相信:只要王小乐真的在岛上,你们总有一天会相聚的。”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儒云。”龙志浅笑着拍拍好友的肩膀,双目平视前方,斩钉截铁地说:“虽然他至今仍下落不明,但即使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绝不放弃!”
  龙志和儒云驱车返回别墅,立刻跟邓峰几人讲明了情况,然后,便派出二十名手下隐藏在“锦江小区”四周,暗中把附近的所有通路全部监视了起来。果然不出三天,儒云就接到眼线的回报说:在“锦江小区”的西侧门发现了周元朴的行踪!众人闻讯,皆大喜过望;儒云也随即决定马上出发,直奔目标地点,进一步追查凶案真相。
  由于此事重在隐秘,不便多人同去,所以儒云本打算只和龙、邓两人一起行动;但又念及温锦的超绝眼力,或许能在跟踪计划中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用,故而才在最后关头,临时将其拉上跑车,一同前往“锦江小区”。
  十五分钟后,他们四人如风驰电掣一般横穿六个街区,径直到达目的地。这时,天色已近傍晚,光线也越来越暗淡;再加上,小区内进进出出的居民逐渐增多,无形中又为监视活动凭添了几分难度。儒云等人停好“法拉利”跑车,然后,来到小区西侧门旁边的一间咖啡馆里,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以便随时采取行动。
  “看见那座灰白色的小楼了吗?”儒云伸手向窗外点指,对其余三人低声道:“根据最新情报:周元朴在一刻钟前踏进楼内,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龙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观瞧位于马路对面的目标建筑,同时询问道:“负责监视的人有没有查出他上了哪一层?”
  儒云微微摇头,回答:“我吩咐过他们不要盯地太紧,以免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便没有跟进楼去。”
  邓峰斜眼瞅了瞅那座近在咫尺的楼宇,惋惜道:“阿云,你也有点太谨慎了吧!假如刚才他们能探知周元朴进了几楼几室,咱们现在直接杀上去,单凭你、我二人就足以将其一举拿下。”
  儒云闻听此言,当即反对道:“那可不行!一则,咱们并不清楚他究竟是住在此地,还是到这里来找同伙;二则,周元朴的异能之谜尚未解开,更不宜轻举妄动。如果咱们连对方的人数和实力都不了解,便贸然出手的话,一旦行动失败,再想抓他,就难比登天了!”
  邓峰皱眉道:“那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什么也不做?”
  儒云点点头道:“没错!咱们现在就是要耐心等待,静候良机,务求一击必中,决不让对方有任何反扑的余地。”
  “那个周元朴能有多厉害?不过是一个只敢欺负普通人的胆小鬼罢了!”邓峰先是冷哼一声,转而又轻叹道:“可眼下先机已失,也只好守株待兔了……靠!这事儿办地窝火。”
  “阿峰,不用心急。”儒云抿了一口咖啡,沉声道:“如果周元朴真是‘杀人魔’,咱们绝不会放过他。到时候,架有得你打!”
  这时,龙志忽然说道:“儒云,现在既然已经寻得周元朴的下落,你打算怎么动手?”
  儒云举目朝小楼四周扫了一遍,想想道:“机会难得,此事已不能再拖了。咱们今天就等到他自动显身,然后在楼底下……”言语间,儒云双手猛地向内一攥,做出个“合拢”之势,尽表其意。
  “对,没错!”邓峰听得精神一振,连声附和道:“如果现在不抓他,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害呢?”
  龙志见他一脸斗志高昂的兴奋劲,心里禁不住暗乐:“口号喊地倒是挺响亮。不过看样子,你想跟他干架的念头,似乎要比救人强烈得多呀!”但嘴上却平声道:“目前,咱们只是怀疑周元朴,并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所以,如果动起手来,千万记得留活口,以免错杀了好人!”
  儒云正想点头赞同,不料邓峰已抢先发话道:“什么怀疑?凶手除了他,还会有谁!”话毕,侧目白了龙志一眼,又讲道:“若是你害怕不敢去,现在就直说。我邓峰……可不喜欢跟胆小鬼一起做事!”
  “阿峰,你答应过我什么?”儒云双眸圆睁,瞪了同伴一眼,继续道:“况且,龙志说得没错。周元朴虽然嫌疑最大,但不一定就是凶手。”
  邓峰被他喝地神情一怔,顿时语为之塞,当下耸耸肩,大声道:“好!现在讲什么,都没用。等我亲手逮住周元朴以后,你们就知道谁对谁错了!”说着,扭头望向窗外,不再去理会任何人。
  嬴政在旁见状,忍不住好笑:“嘿嘿,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倔!这小鬼够狂、够傲,谁都不怕,谁都不服,倒颇有几分朕当年的风采。有意思,有意思!”
  龙志心里则暗道:“希望他这股狂傲的劲头不要带进异能战斗中,否则,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正自思量间,忽听温锦怯生生地说:“云哥,那个人出来了!”这句话讲地细若蚊鸣,但听在其余三人耳中却犹如旱天惊雷一般,震地他们立时瞩目观瞧,更不约而同地叫道:“人在哪儿呢?”
  温锦稍稍举起右手,向窗外一指道:“你们看,就是那个穿着褐色风衣,帽子压得很低的人。”原来,温锦他虽然腼腆、害羞,性格有些像女孩子,但为人极具责任心,做事从不会疏忽懈怠,麻痹大意。因此,自从儒云等人迈进咖啡馆以后,他的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对面的小楼,终于将周元朴逮个正着。
  “那个人是周元朴?”邓峰靠着窗户最近,也是第一个找到目标的人,但他仔细凝视了片刻,却半信半疑道:“他的脸被衣领和帽子遮住了足有四分之三,你怎么能肯定他就是周元朴呢?”
  儒云也急切地问道:“阿锦,你有没有看错呀?”眼望着对方渐行渐远,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儒云的声调亦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温锦又匆匆朝外面瞥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盯住自己的衣角说:“是他,没错。我记得看‘回忆谍片’的时候,周元朴的左手背上有一条疤痕,刚才那个人的手背上也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邓峰第一个按耐不住,“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窜起,高声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追呀!”语音未竭,人已飞身冲出了店门。
  龙志见状,生怕他情急之下,闯出祸事,故紧随而起,对儒云道:“我去看着他,你们快点赶上来。”说完,拔腿便走。心里则暗暗称赞:“温锦真是厉害,只一眼便让那个周元朴无所遁形!依我看,他的眼力绝对能跟笑星一拼高下。”
  而嬴政却不然道:“小鬼,你此言差矣。”
  龙志听得一愣,不解道:“为什么?”
  嬴政笑了笑,说道:“因为温锦和王小乐的眼力根本没有可比性,它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才能!”
  龙志一面锁定周元朴和邓峰两人的背影,一面径自思量道:“有什么不同的?温锦能从杂乱的人群中一眼找出目标,他的眼力可不比笑星差多少啊!”
  嬴政摇摇头,道:“不对!咖啡馆和小楼之间的距离不过七、八米,而且在周元朴出现之时,大街上的路灯也已经亮起,所以,温锦能看到对方手上的疤痕,并不怎么稀奇。”
  听嬴政这样一说,龙志也不由得应道:“是呀,在那种条件下,我也可以勉强看清马路对面的东西。”
  嬴政呵呵一笑,继续道:“但是,王小乐在光线昏暗的条件下,依然能够清晰辨物,兼且,视线范围丝毫不受影响,这样的超凡眼力在世间可谓绝无仅有,也无人能及!相反,温锦虽然视力不及王小乐,但他双眼的洞察力却远在对方之上,其精准、敏锐的视觉同样令人震慑。如果说:王小乐的眼睛属于‘第一神射手’;那么,温锦的眼睛就应该……”
  未等他把话讲完,龙志忽地眼眸一亮,抢先道:“属于‘第一神探’,对不对?”
  嬴政含笑道:“孺子可教也!”
  龙志亦暗乐道:“哪里,哪里……姜还是老的辣嘛!”
  正当他俩以脑波交流之际,儒云也带着温锦从后面紧追上来,说道:“周元朴呢?”
  龙志伸手向远处一指,悄声回答:“他在那儿呢。”儒云定睛瞧看,只见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周元朴正位于一座公用电话亭前,漫无目标地左顾右盼,好像在等什么人?
  “真的是他!”看清对方的相貌以后,儒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自己将温锦一同带来,果然帮上了大忙。可是,他心念甫动,马上又追问道:“阿峰呢?他没有贸然行动吧?”
  龙志浅笑道:“放心吧!这儿四周都是人,他还不至于笨地在闹市区里大打出手。”
  话音刚落,三人便看见邓峰急冲冲地折返回来,开口就说:“坏了,坏了,坏了!你们瞧瞧,那个家伙肯定是在寻找新的作案目标,他又要动手杀人啦!”
  儒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禁质疑道:“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就算使用异能,也很难不留下线索。如果我是‘杀人魔’,绝不会这样做的!”
  邓峰闷哼一声,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呀?”
  儒云想也不想地吐出一个字:“等!”
  邓峰闻言,双眸陡然圆睁,失声叫道:“又要我等……”话未说完,已引来许多路人惊奇的目光。
  儒云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拽进一个小巷之内,厉声斥责道:“你喊什么?是不是怕周元朴还听不见呀?”
  邓峰仰起下巴,傲然道:“他听见了更好,一个小小的‘杀人魔’何惧之有?我早就想收拾他啦!”
  话音未落,龙、温二人突然退进了巷子口,龙志更一边探头朝外张望,一边小声道:“儒云,你快过来看看,周元朴正跟一个胖子在说话呢!”
  儒云和邓峰听得均是一怔,急忙暂罢分歧,双双来到墙角边缘,向外观瞧。岂料,一望之下,儒、邓两人顿时异口同声地低呼道:“怎么会是他?”
  龙志听得一愣,遂回头问道:“怎么,你们认识那个胖子?”
  儒云又仔细扫了一眼,然后才沉声道:“他就是阿峰口中的‘偷窥狂’——孟锺坤!”
  “什么?”龙志心头暗惊,连忙再次打量来者。只见那孟锺坤年纪约在三十岁开外,生得手足皆短,腰如水桶,浑身上下全都被肥肉所覆盖,而他滚圆的肚皮更活像一个怀胎八月的孕妇,模样实在教人不敢恭维。
  龙志瞧了半天,仍将信将疑道:“他就是‘回忆谍片’的主人?”
  儒云轻“嗯”一声,答道:“是的!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跟周元朴纠缠到了一起?”
  邓峰想想说:“他们俩会不会是一伙的?毕竟,到目前为止,谁也不清楚‘杀人魔’到底有几个!”
  儒云沉思半晌,缓缓点头道:“或许,有这个可能吧。”他抬眼瞧见不远处的周、孟两人正交头接耳地互相说个不停,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极重要的事情,遂忍不住惋惜道:“如果能靠近一点,听清楚他俩的对话就好了!”
  言语甫毕,龙志四人忽然发现孟锺坤抬手朝马路对面虚点了一下,然后便匆匆转身,冲着周元朴又是一番耳语。周元朴听完那番话,当即颔首应允,沿着他所指的方向,大踏步急行而去。孟锺坤看到对方离开,也丝毫不作停留,马上抬腿拔足,迈着笨拙的脚步往另一个方向遁走。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直令龙志他们大为疑惑,而邓峰则更是不解道:“咦——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莫非他们不是一伙的?”
  儒云见对方越走越远,于是,急忙说道:“先不要关别的!咱们立刻兵分两路,跟踪周元朴和孟锺坤……”
  “不妥!”未等他把话说完,龙志已出言反对道:“正所谓:力分则弱!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跟踪周元朴,而他的异能之谜尚未搞清,还是人多一点比较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