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南宫怒斩

    王小乐蹲在车尾,冒着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终于探听到“落日山”这三个字。出租车开远以后,他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110,向警方报告自己已经发现赵森一伙人的行踪,叫他们尽快去落日山,捉拿这伙亡命徒。挂上电话,王小乐还是不放心,定要亲眼看着孙国华落入法网的执着信念,促使他鼓起勇气,毅然打的赶往危机重重的落日山。
  而此时在警局里,刘氏兄弟三人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中四处乱转,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刘成龙抬头问道:“举报电话是多久前打来的?”
  刘成凤说:“十分钟以前。”
  刘成龙说:“已经下午四点五十分了,新来的‘班头’怎么还不出现?”
  刘成祥怒道:“他早上就该来啦!真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家伙,比咱们的长官差多啦!”
  刘成凤劝道:“大哥,三弟,你们现别急,再等等。要知道没有班头的命令,咱们是无权调用捕快的。”
  刘成祥气道:“那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赵森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刘成龙同样心急如焚:“来电显示:报警的人正是王小乐,龙志曾经为救他,伤在孙国华的手上,他对赵森一伙人早就恨之入骨。所以,我认为他的情报可信度很高,所有的捕快也已在外面候命;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他们自投罗网的机会可说是千载难逢,长官他走的真不是时候!”
  刘成祥突然发狠道:“管不了那么多啦,不如咱们带人先去,抓住赵森他们再说。”
  刘成凤厉声喝止道:“三弟,不可鲁莽行事!第一,单凭你、我的实力能否制住赵森等人,尚是未知之数;第二,你身为捕快,应该知道组织的纪律何等严明,难道你想以身试法不成?”
  刘成祥气急败坏地吼道:“抓又不能抓,放又不甘心!等到那个接替长官的糊涂蛋赶到这里,黄花菜都凉了!”
  “你们可知背后议论上级该当何罪?”就在刘氏兄弟急火攻心,口不择言之际,一句威严雄壮的呵斥自办公室虚掩的门外传来,喊声中隐约透出一股莫名的慑服力,令人心中惧意暗起,不敢造次。
  刘氏兄弟闻声,皆大吃一惊,三人习武已近三十余年,虽然情绪烦躁会影响人的反应和判断,可是,对方走到身旁仅余一门之隔的地方,而自己仍然毫无察觉。单凭这一点,足见对方是一名功力深不可测的绝顶高手。
  刘成龙小心地问道:“尊驾可是新到任的班头?”屋外无人应答,但是房门却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个身着警服的高瘦身影缓缓步入,制服胸前的三爪金龙形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刘氏兄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向来者,刘成龙一眼望去,顿时暗自吃惊道:“是他!”
  来者年过五十,脸容古拙,一张冷酷、死板的面孔上毫无表情,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阴冷感觉。
  刘成祥虽然鲁莽冲动,但在上级面前也不敢放肆,立刻躬身退到一旁,眼睛直盯着刘成龙,仿佛是在询问,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是何来历?
  刘成龙镇定情绪,抢上一步行礼道:“属下刘成龙,向南宫班头报到。”
  刘成凤与刘成祥直至此刻才知道,眼前这个冷漠威严的老人便是“七大班头”中年纪最大,实力深不见底的南宫怒斩。刘氏三兄弟中只有刘成龙随上官洪日去B市开会的时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其余两人对他只是略有耳闻,但从未真正碰过面。
  南宫怒斩冷哼一声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们慌乱成这样?连上司都不放在眼里,恣意诋毁?”
  刘成龙解释道:“属下接到报案,有人发现赵森一伙向落日山进发,似是有所图谋?时间紧迫,属下们又不知您身在何处,一时情急,才会口无遮拦,还请班头见谅!”
  南宫怒斩说道:“我早就来了,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我已经在警察局档案库内的密室中,把所有关于琴岛市‘行者’活动的记录翻阅完毕,看来上官洪日那小子在这里干得不错啊。”
  刘氏兄弟听后,心中俱是一愣,半信半疑地想:“警察局内虽然不及捕快分部的警戒严密,可是想要混进来也并非易事,更何况,我们的秘密资料室有三层密码防护系统,每隔十二小时自动更换一次密码,三组密码加起来总共四十八位,他怎么好像逛公园一样,来去自如呢?”
  南宫怒斩既然看过资料,当然十分清楚赵森一伙人的事情,当即下令道:“命令所有人十分钟后出发,目标——落日山!”说完,转身出门,好像没有和众人一起行动的意思。
  刘成凤直到南宫怒斩走远之后,才悄悄地问刘成龙:“大哥,看来他比传闻中说的还要让人头痛。”
  刘成祥也不服气地说:“下达完命令,自己转头就走!这是什么意思!”
  刘成龙严肃地问道:“你们应该听过有关他的传闻吧?”
  刘成凤答道:“虽然捕快分布各地,相互之间也很少接触,但是,我们还是听上官长官说起过南宫怒斩。”
  刘成祥接道:“长官说他为人固执,年纪和脾气都是七个班头中最大的。他喜欢独来独往,总部配给他的手下只是用来替他收集必须的情报而已。每次执行任务,他都是单独行动并且能够顺利完成。”
  刘成龙正容道:“我上次和长官一起去B市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他的手下说:南宫怒斩在加入捕快以前,曾经只身一人闯过重重防守,进入金三角大毒枭的卧室将其暗杀,而守在别墅四周的七十七名保镖,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发现老板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这件事情被判定是内鬼所为,根本没人想到是他的杰作。”
  刘成祥担忧道:“那我刚才骂他是糊涂蛋,岂不是惹出**烦?”
  刘成龙说:“这个你不必担心。南宫怒斩虽然对‘行者’铁面无私,可是对自己的手下还算过得去。”
  刘成凤突然提醒道:“出发时间到了,咱们启程吧!”
  刘成祥兴奋地叫道:“那我们这就去把上次的漏网之鱼全部抓回来,然后再蒸、炸、烹、烧一番!”
  刘成龙也摩拳擦掌地说:“也是时候该报上次的‘一枪之仇’啦!孙国华,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
  孙国华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望着窗外马路两旁不断飞速倒退的房屋和树木,触景生情下,赫然想起几个月前刚刚撒手西归的娇妻。自从妻子死后,孙国华早已心如止水,一心只想报答赵森的知遇之恩,无牵无挂的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完成组织指派的任务,他的努力终于得到组织的认可,就在三天前的上午,葬月“神将”突然传招他们去,委任给他们一项非常奇怪的任务。直到此刻,孙国华对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孙国华在加入组织的那天才知道组织的名称叫做:CONTROL!
  组织中最高的统治者便是赵森口中的主人——神主;神主座下便是地位仅次于他的“六煞神将”;六名神将均可直接调动手下的“神官”与“神卒”。孙国华的大哥赵森正是一名神官,而他本人由于进入组织不久,所以,只能位居最低层的神卒一职。
  CONTROL组织等级严明,神官以下的成员都没有资格面见神主,因此孙国华进入CONTROL数月,都无缘得见神主一面。当日,葬月神将把他们叫到自己的房间,看门见山地说道:“神主交代,要你们去琴岛市的落日山,找出其中隐藏的秘密。”
  赵森奇道:“神将,不知是什么秘密?”
  葬月摇摇头说:“具体情况我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据神主所言:他在七天前感应到那里突然有一股玄奇的能量不断外溢,似乎是和我们行者有关!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神秘力量的源头,并查清有关它的一切。”
  赵森接令道:“那属下们明天就出发。”
  葬月沉声叮嘱道:“一切小心。最近我们的行动已经开始受到捕快的重视,在HeNan、HuBei、沈阳等地,有几名好手已经相继惨遭不幸。”
  赵森附和道:“上次我们也险些失手被擒,真是好险!”
  孙国华突然问道:“神将,在前几次执行任务时,属下发现有几个捕快具有非常怪异的体质,但却不是异能使用者。这是怎么回事?”
  葬月回答:“据我们在捕快中的探子透露,他们正在志力于人体基因改造,并且已经取得骄人的成绩,你看到的几个捕快可能就是成功的试验品。”
  赵森突然问道:“神将,这次的行动只有我们三人参加吗?”
  葬月笑笑说:“当然不会。组织会派另外两名神官以及他们的手下与你们同时进行,你们兵分三路,同时向落日山进发。”
  赵森赞同道:“这样挖掘出秘密的机会也大一点……”
  “小孙,小孙!在想什么呢?”孙国华被赵森的呼喊打断思绪,随口问道:“大哥,还有多远才到落日山?”
  赵森应道:“什么还有多远?咱们已经来到落日山山脚下啦!”
  孙国华抬眼望去,赫然看到一座百余丈高的大山,巍峨耸立于眼前,原来,刚才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落日山四周本有密林环绕,无奈早几年被贪财、无德之徒砍伐殆尽,现在只剩下一堆孤零零的山石,矗立原地。
  夜黑风寒,兼且四周不时传来各种动物的嘶鸣,总予人一种阴森、诡秘的感觉。出租车司机好像受到环境影响似的,哆嗦着说:“先生,你还是把车费给我吧。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赵森笑笑说:“怎么?刚才那些钱还不够吗?”
  司机不好意思地说:“可你的朋友说过:另有好处!做人不是要讲信用的吗?”
  钱——这个东西,谁又会嫌多呢?
  赵森盯着他冷笑道:“没错,是另有好处!你过来,我这就给你。”司机欢天喜地得靠近赵森,以为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不料,赵森突然出手,双腕如铐,扣住司机的颈部,手臂一错,“咔喳”一声便将对方的颈骨折断,可怜的司机当场毙命。
  赵森随手把尸体扔在地上,鄙视地看看这堆肉说道:“人如果太贪心的话,活着就会很痛苦,很累!我给你的好处就是送你早登仙境,不必在人间活受罪。不用找钱啦!”
  孙国华看着赵森杀人,情绪已远不像几个月前那么震惊,近日来的“实战演练”不仅让他适应了杀人,更使他明白:从拦下这辆出租车的那一刻起,这个知道他们行踪的司机注定就不得善终。
  万忠背起刚刚在体育用品商店中购置的露营必需品,等孙国华将汽车的引擎关掉后,赵森立即下令道:“咱们走!”
  王小乐为防止被赵森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因而在距离落日山一里的地方下车,改用步行跟踪。当他一路小跑地追到落日山脚下之时,赵森等人早已启程向山中进发了。落日山虽然不比泰山、衡山,可是要想从山中找出三个人来,却也是件神仙难助的事情。
  落日山有两条上山的小路,葬月神将已事先分配好三组人员各自攀山搜索的路线,而赵森一行人便是奉命从西边的小路上山。迟到的王小乐自然不知应该从那条小路追起,不过好在他无意中碰到赵森等人遗弃的出租车和那名被杀的司机。王小乐见到尸体固然害怕,可是他也因此知道自己跟对了上山的路。
  “大哥,组织派咱们三人搜索落日山三成的面积还说的过去,因为毕竟我有‘地听’赋予的感应异能;可是另外两班人马如何能够在较短的时间里,寻遍其余的山头呢?”孙国华不解地问。
  赵森边走边回答道:“小孙,你加入组织的时间尚短,所以还不太了结组织中人员的分配情况,加上最近咱们总是在外执行任务,我也没有时间向你解释其中的细节。其实在组织中,神官以下的神卒们并非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具有‘天择力量’,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孙国华奇道:“普通人?”
  赵森说:“没错。他们有些是穷凶极恶的黑帮分子,跟随原来的老大一起加入我们;还有一些是杀人如麻的罪犯,无处藏身之际被组织收买,所以,在组织中像你我这样全是‘行者’的小分队并不多见。”
  孙国华开始有点明白道:“那就是说,其余大部分的小组中只有神官是‘行者’?”
  赵森点头道:“大部分是。为了弥补他们战斗力的不足,这些小分队中的神卒数量一般都在四十人左右。”
  孙国华恍然大悟道:“葬月神将派来的另外两个小组加起来有八十多人,这样人手方面就不成问题啦。”
  落日山上树木茂盛,错落无序,夜晚行走十分不便,赵森摸索着绕过一棵松树,道:“据我所知,CONTROL中共有神官十三人。其中,有十名神官的手下都不是‘行者’;而除我之外,只有狡鳄的手下全是行者。”
  孙国华又问道:“那还有一人呢?他是谁?”
  赵森脸色一变,说:“他叫末日,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实力更是深不见底。因为他自幼跟随神主创建CONTROL,因此在组织里地位特殊,连神将也无权调用他。”
  孙国华迈过挡路的断木来到一块空地上,突然说道:“这里位置隐秘,视角开阔,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赵森向四周环视一番道:“不错的地方。万忠,把东西放下吧。”
  万忠回身放下背上的包袱,开始动手扎制帐篷,准备露营之用。
  赵森对孙国华讲:“虽然这里人烟稀少,但为保密起见,咱们晚上行动,白天休息。”
  孙国华为难道:“昼伏夜出我没问题,但是落日山这么大,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都很难找出神主所说的秘密!”
  赵森说:“尽力而为吧。也许要找的东西根本就不在咱们这边呢?”孙国华点点头,“天择力量”全力施为,方圆一百米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就在孙国华施展异能,搜索神秘力量的来源之时,在落日山的东面路口,有两人刚刚自出租车内走出,缓步向进山的小路入口行来,神态轻松、悠闲之极。
  当先一人有点儿驼背,骨瘦如柴,一张脸长得吓人,豌豆牙似的小眼睛隐约透出淫邪之光,此刻,他正向身后的同伴发牢骚道:“******,老子在总部正想跟抓来的那个小明星好好乐上一乐,没想到,神将偏偏在这个时候分配紧急任务给咱们,真是扫兴啊!”
  瘦干猴说话的对象是紧跟其后的一个五短身材的大胖子,此人满身肥膘赘肉,可能是因为走路的关系,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他掏出手帕,一边擦汗一边说:“夜枭,咱们也休息了大半年,是时候出来舒展舒展筋骨啦。”
  叫夜枭的那名瘦子冷哼道:“咱们的队员太多,自然不宜经常出外行动,以免被人发现秘密基地的位置。外事行动通常都是交给赵森或者狡鳄他们做,我倒是乐得轻闲。”
  胖子笑道:“出来执行任务全当散心,还可以品尝一下琴岛市出名的海鲜特产,有什么不好呢?喂,我听说琴岛的姑娘也很热情喔——”
  夜枭眼前一亮,会意地笑道:“那一定要去品尝一下琴岛的特产啦,美食家!”他咧嘴大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让人有一种猥琐、下贱的印象。
  美食家说道:“当日,葬月神将把我从‘捕快’的手中救出,还收纳了我昔日的一班**兄弟,这么多年来,‘神主’也待我不薄,好酒好肉的招待,今天又到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啦!”
  夜枭调侃道:“哇哦——这么大一座山,就让咱们八十几个人来搜,是不是有点违犯《劳工法》呀?你还愣着干吗?快把兄弟们叫出来干活呀!早一天完成,咱们就能早一天去市里享受享受啦!”
  话虽如此,可是夜枭和美食家两手空空地从下车处,步行上山,身后压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所谓的手下兄弟又是从何而来呢?他们又怎样在山中宿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