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惊变.凶暴之龙

    七个第一高中的顶尖好手合力围攻,先机已失的龙志无力还手,只有运功护住心脉和内脏免受重创。可正当他输导体内真气的时候,丹田里久违的那股灼热气流突然再次发作,热流瞬间与龙志本身的“大秦武道”内息融合,不断地在血脉中游走,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龙志顿时感到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骨头都要被烧成灰烬,整个身体在不断地膨胀龟裂,仿佛这股不知名的烈焰随时会破体而出,将他化为乌有。
  嬴政明显发觉这次热流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和凶猛,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小鬼,你怎么样?”
  龙志完全听不见嬴政的言语,痛苦地吼道:“好热,好热!”
  王磊见他状若疯癫,仿似不知痛痒,唯恐夜长梦多,大喝一声:“大家一起上,不要让他再耍花样。”众人全力出手,拳脚如风而至,王磊心中盘算:“根据现在的角度,你最多只能挡住三个人的进攻,其余四人就可以把你重创,到时我们就可凯旋而归了。”
  可是龙志又一次做出惊人之举,在一声震慑全场的仰天狂啸之后,他便如雕像一样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而且是既不招架,也不躲闪地完全静止。七人联手,威力足以开山裂石,但龙志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站在原地,任凭他们狂踢猛砍,依然纹丝不动。王磊等人拳拳到肉,七招杀手锏尽数打中,可猛攻过后,龙志仍然屹立不倒,挺拔如松。
  王磊见他受创之后仍然静立在原处,好像伤的是别人跟他毫无关系,心中暗吃一惊:“这家伙还是不是人,硬挨我们七人的全力一击,居然还能站在那像没事儿人似得,他到底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由于龙志以一敌十,奋战至今,刚才又胜而不伤张泗武,裁判本人亦对他颇为欣赏,不忍看他就此败北,又见他有护具在身不易受伤,所以对他尚算宽松,没有出言终止比赛。
  “小鬼?小鬼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嬴政焦急地问道。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他和龙志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萌生出友情的种子,而且这颗种子也已落地生根,发芽长大。可是无论嬴政如何呼叫,龙志大脑中他本人所占据的百分之五还是没有回应。
  嬴政本来是寄居在龙志未被开发利用的百分之九十五的大脑里,也就是大脑的深层神秘区域,以前未与龙志神交之时,他尚可进入龙志的大脑区域,暂时控制他的身体,可不知为什么,自从龙志知道他的存在之后,嬴政就再也无法进入他的大脑区域了。
  嬴政见龙志久久未有回音,便想通过他的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何事,然而,由龙志大脑摄取的视觉影像竟然是一片黑暗,嬴政此刻才警觉到从龙志一声怒吼之时起,他便置身于一个看不见、听不到的黑暗世界,想到这儿,嬴政心里开始有所明白:“自从他十七岁生日那天开始,朕便只能通过他的眼睛和耳朵来获取外界信息,现在他的大脑部分里没有任何信号传来,这种情况只会有一种可能:小鬼自怒吼一声之后,整个人便陷入昏迷状态了。”想到这里,嬴政感叹道:“今天力战到底,虽然仍难免败于人手,但朕相信:只要加以时日,小鬼你必成人中龙凤,成就绝不会在朕之下!”
  说失败,恐怕言之过早。因为就在嬴政被昏迷的龙志断绝与外界的一切来往之际,他并不知道在现实世界中有一件匪夷所思,神惊鬼愕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王磊等人见龙志依然挺立如山,心中均在暗想:“一定是护具将部分攻击缓冲,所以他才能勉强支撑身体站立。他现在身体必然受伤不轻,否则又怎会呆立原地,不求进攻呢?现在应是一鼓作气,击败他的最好机会。”
  其实,在一旁观看的学生也和王磊等人有同样的看法:龙志此刻身体受伤、虚弱,一定是在努力争取时间休息,并且等待机会反败为胜。王磊向队友暗递眼色,其余六人也非愚笨之辈,立刻明白他的意图,不约而同地迅速移动,转眼把龙志再次围在中间,准备乘胜追击将其一举拿下。
  七人并不知道:龙志的疲惫之躯,难以抵御体内无名真火的煅烧,早已丧失意识,昏死过去,故虽然将他包围起来,可还是小心戒备,以防他突然发难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大伙上!”王磊一声令下,众人绝招尽出,一拥而上,似要将龙志生吞活剥,撕成碎片。观众席中发出无数声少女的惊呼,不少人不忍看龙志惨败,都纷纷闭上眼睛,以便让自己好过些。
  眼见七人拳脚相加,龙志就快要被淹没在这片拳潮腿海之中,尽管王小乐撕心裂肺的大喊:“龙志小心!”但无奈,龙志已经昏迷难醒,人事不知。
  正当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必败无疑的时候,昏迷的龙志突然虎躯一震,紧闭的双眸亦猛地睁开,随着身体的不断移动,双拳如蝗打出,尽挡来犯之敌。王磊等人没想到对手在连番受创之后,仍有如此功力反击他们七人的联手进攻,不防之下俱被龙志打地气血翻腾,连连后退,攻势就此瓦解。
  原来,七人见龙志伤重体虚,唯恐下手太重会闹出人命,而且对手已是强弩之末,又怎能抵挡他们七人全力出手?所以,王磊等人在出招之时,都只用上七成劲力,不料被龙志有机可乘,一举将他们尽数击退。
  龙志临危不乱,一招退敌的壮举令现场的观众再一次振奋不已,鼓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渐渐主导了全场人员的情绪脉动。
  而此时,龙志却一反常态,没有欣喜,没有兴奋,有的只是异乎寻常的冷酷和漠然。突然苏醒的他仿佛摇身一变,成为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不仅周身上下都散发出阴森森、冷飕飕的斗气,而且嘴里还不时地低吟着似兽非兽,似鸟非鸟的怪异之声,令人全身发抖,如坠冰窖。更可怕的是,站在他四周的王磊等人虽然明明看见龙志并没有特意注视某人,可是他们七个却全都无比真实地感觉到:龙志盯住的正是自己,甚至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恐惧感。
  王磊与他相距最近,若不是亲眼所见,也绝难相信世上竟有人具有如此恐怖的眼神,那是一种无惧无畏,近乎到无法无天的眼神;那是一种野兽恶斗,不死不休的眼神,那是连猛虎、恶狮见到,都要为之颤抖的眼神。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王磊竟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这次确实怕了。他感觉眼前的龙志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头凶狠残暴的斗兽,而自己就像被他看中的猎物,只要稍有异动便会被其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观众们见到龙志越战越勇,都情不自禁地开始为他呐喊助威,“龙志,龙志……”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于体育馆内四散回荡,良久不绝。
  龙志好像不愿与眼前之敌多说只字片语,只是低头看看身上厚重的护具,继而非常厌恶地将其脱下,随手丢在一旁,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冲着王磊等人虚点几下,跟着又指了指自己,挑衅之意相当明显。
  众人虽摄于其威势,但又如何能忍下这等蔑视?
  王磊身旁一人首先发火道:“小子休狂,看我如何将你打成残废!”
  王磊虽心中忌惮,可表面上依然毫不示弱:“龙志,纵是你有通天彻底之能,今天也只会惨败收场。”大家一想也觉得王磊之言颇有道理:我们七人再怎么不济,对付你一个负伤之人,应该是绰绰有余。正当他们稳定心神,决议再战之时,龙志毫无预兆地率先出手,目标锁定刚才第一个出言大骂之人。
  只见他身似流星滑过长空,一个闪身已来到那人身前,众人没料到龙志醒来之后,受伤的身体也像脱胎换骨一般,想要上前出手支援,但为时已晚。
  那人慌乱之下,竟也忘记抵挡躲闪,整个身体被龙志一记“黑虎掏心”打飞上天,再从三寸高处坠落下来,仰面摔倒在地。
  龙志瞟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对手,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紧接着,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赫然纵身攻向距离自己最近之人,仿佛完全不需换气一样。直到响声自地面传来,其余六人方才醒觉发生何事,慌忙重整攻势,再次夹攻对手。
  可惜此时,龙志已今非昔比,他全身上下像是被注入了一股不知名的强横力量,劲力仿似无穷无尽,以一敌六,仍然游刃有余。
  王磊等人使尽浑身解术还是无法将其打败,在他们眼里,龙志既像一台永远不知疲惫的战斗机器,又像一只负伤后越发凶狠的野兽,其凶狠野蛮的战斗方式令人心胆俱寒。
  七人以龙志为中心斗在一处,裁判在场外本想喊停,以便先把晕倒的选手抬下场,但由于龙志像发疯一样充耳不闻,毫无停手之意,其余几人为求自保,也不敢贸然撤手,以防被敌人趁虚而入。裁判见众人全无罢战的趋势,只得悄悄命人上台,将伤者抬出,好在比赛场面积宽阔,抬人之时并没有影响到比赛的正常进行。
  赛场上打地天翻地覆,四周的观众更是情绪高涨。人群中百分之九十的是高中学生,他们正值青春年少,看到这么刺激的比武,早就将一切抛诸脑后,人类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原始好战性在这里被****裸地暴露出来。
  体育馆内剩下的人中又几乎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新闻记者,他们当然乐于看到这种情景,甚至有人已经将明天的头版标题写好,专等比赛结束就可回报馆,拟稿发表。不过,体育馆内也有少数几个人忧心忡忡,担心比赛的负面影响会波及到两所高校,而武胜和朱应雄恰好就是为数不多的忧心者中的两名。
  “于副局长!”武胜问道:“这样公然打伤选手,会不会有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啊?”
  朱应雄首次同意武胜的看法:“是呀。是呀!再这样打下去,我们也不好向学生家长交代呀!”
  于副局长微微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说道:“两位同僚,你们说的这些我也都想到过,可是上头有命我岂敢不遵?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激斗尚未停止,可是第一高中的六名选手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出场对付龙志的十个人实力原本都比龙志略胜一筹,可惜先是输掉一个心高气傲的金识;接着,龙志依靠“血金”防护、疗伤的奇效,又以伤博伤,打败孙明;后来,利用攻击要害之法再胜张泗武。虽然剩余七人意识到事态严重,决定联手克敌,但无奈,龙志重伤之后犹如恶鬼附身,再次偷袭得逞,打昏一名选手,接连的错误和巧合才使稳操胜券的一局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龙志仿佛一头没有思想,只知杀戮的凶兽般疯狂进攻,只求退敌,不求自保。王磊等人虽然再次将其困住,并以压倒性的数量获得绝对的攻击优势,但这次的情况较上次围攻又有很大的不同。
  初次联手,众人将龙志打地踉跄跌退,遍体鳞伤,而他们自己却毫发无损;可再次围攻之时,龙志遇强越强,越伤越勇,不仅未受六人合围的制肘,反而牵动他们的进攻,主导了整个比赛的战斗节奏。
  王磊三拳连发,直取龙志后心,但龙志不理不睬,脚步一错,闪到一旁;顺势一招“恶虎撕天”,分别抓向面前两个对手的肩膀。尚四方的这招“恶虎撕天”本是对付敌人关节之用,尤以肩胛骨和锁骨为主,可没想到龙志信手拈来,并加以变换,改为分别擒住两人的关节,双手施力之下,两个可怜的家伙双双肩膀脱臼,疼地满头大汗,惨呼连连。
  此招一出,周围立刻传来观众们的惊叹之声,就连尚四方也叹服道:“家父常说:招重其意,不在其形。龙志,你的确比我高明得多啊!”
  龙志对观众的惊呼声充耳不闻,像抛掉两件无用的垃圾一样,随手甩开二人,前冲之势不变,转眼来到另一人面前。那人见同伴受伤,早已怒火中烧,敌人主动送上门来,当然求之不得,大喝一声:“看招!”双掌挟着无穷怒意挥出,朝龙志的全身要害打去。
  龙志身形不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双手化掌为爪,反扣对方臂肘,虽然身上硬挨几掌,可是由于他出手快疾无伦,后发先至地擒住了对方的关节要害,导致那人掌力发挥不及原本的五成,杀伤力无形中被减到最低。
  而龙志硬受几掌,必然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他双爪向后一收,将对方拽到面前,二话不说,一头撞向对方的前额,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碰个头破血流,当场晕倒。龙志打地兴起,也不顾脸颊上不断滴落的鲜血,转身又冲向剩下的三人。
  王磊虽然练武数年,也曾多次与人切磋较量,但都是点到即止,从未因比武伤人或是为人所伤,这次看到龙志出手如此狠辣,又满脸是血,活脱脱一个地狱索命恶鬼,心中也不禁暗暗发毛起来,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个念头刚从他脑海中闪过,龙志已如风似电地欺近身前,同是一招“鹤啸九天”,现在使出,威力比之刚才又陡增一倍,掌未至,劲风已扑面压来。
  最后三人均感此招非同小可,若是各自为战,必会被其所败,眼下只能联手一拼,方有胜望。王磊和两名队友心意相同,立刻豁尽全力,各出绝招,正面硬撼对手。
  四人不由分说地打在一处,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一连串的拳掌交加之声过后,龙志九掌尽出,退回原地,只有胸口处衣服上的碎布见证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斗。
  而王磊一方退回去的三人中,却只有王磊一人勉强稳住身形,力保不倒,其余两人摇晃了几下之后便一头栽倒,人事不省。王磊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佩服道:“这个龙志一连打出九掌居然无需换气,真是个厉害角色!如果不是队友尽力挡下他的绝招,恐怕我也没有机会重创他的胸口!”
  四周的观众受距离影响,大多都没有看清楚实际的对打细节,他们只是看到龙志又打败两人,便高声叫喊,为其喝彩。
  龙志凝视王磊许久,始终没有进招,王磊明知道对手是在疗伤,但无奈自己受伤同样严重,也需要时间恢复体力,故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取胜良机悄然流失。
  可是,王磊不知龙志有“血金”辅助,疗伤只会事半功倍,在他还没有恢复三成体力的时候,龙志已能迈步向他走来,双眼之中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凶暴戾气。看到对方前进的姿势,王磊估计出最符合逻辑的情况:“龙志虽然还没有完全压制身上的各处创伤,但必定聚起一击之力,他要趁我此时伤重无力之时,给予我最后一击!”但不明真相的王磊没有想到关键的两点,那就是龙志既然有“血金”之助,时间托得越久对他就越有利,既然胜负已在掌握之中,他为何还要如此急于求胜呢?而一向善良、温和的龙志,又是何时变地如此暴戾、好战的呢?
  上官洪日坐在公安局的办公室中,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盯着电视观看混进“天火高校”体育馆的手下,实时传送回来的比赛现场录像。
  挺立在他背后的刘成龙低声说道:“长官,原来你早有部署。”
  上官洪日笑笑说:“你今天执行任务刚回来,案件的卷宗尚未看完,我本想让你休息两天,谁知道你回去看完卷宗,又跑回来上班。”
  刘成龙不好意思地说:“属下是想多点机会向长官学习,这次的案件如此有趣,属下当然不能错过!”
  上官洪日说道:“将公安局中所有关于这个案子的资料全部带回总部去。”刘成龙应声道:“遵命。不过长官,那些记者怎么处理?他们已经拍摄到学生不戴护具比赛,以致大量选手受伤的场面,我们是否要采取一些措施?”
  上官洪日慢条斯理地说:“我已派警察将体育馆团团围住,所有的记者都必须交出摄像机和录影带才可以离开。”
  刘成龙应道:“那属下这就去打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