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以寡敌众

    王磊加入围攻之后,龙志顿感压力倍增,战况立即呈现一面倒的局势。王磊既是三人的师兄,手上功夫自然不弱,自从他加入战团,三人的战斗力便以级数增加。
  龙志身穿护具体力消耗尤为严重,加之三人穷追猛打,始终不给他片刻喘息之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已汗出如浆,疲态渐露。
  对龙志来说漫长的一分钟,在观众看来却是精彩绝伦,紧张刺激的一分钟,王磊三人虽然招似怒海巨浪,前仆后继,无休无止;但龙志却如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任你涛凶浪急,他始终都能凌驾于巨浪之上,不被大海所吞噬。可是观众们哪里晓得:龙志现在是有苦自知,三人车轮加围攻的打法不仅使他无暇闪避,更令他没有空闲思考进攻之策,因为他的眼睛里,脑海里全是三人无穷无尽的拳形腿影。
  “嬴政,再这样下去我会输地很惨的!”龙志挡开王磊的掌劈之后,急忙征求嬴政的意见。
  嬴政并未正面回答龙志的问题,只是答非所问的说道:“一个强者除了坚毅、自信和天赋等条件之外,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
  龙志一招“蟒舞蛇”接下孙明和张泗武的拳脚后,又问嬴政:“那是什么?”
  嬴政笑笑说:“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这个答案只有靠你自己去寻找和体验。”
  龙志心中一愣:“靠我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做什么?”
  嬴政说道:“不要小看自己,你一招败金识绝非偶然,朕对你有信心!”龙志得到嬴政的鼓励,信心立时大增,一边应付敌人的招式,一边沉思嬴政所说的强者要素。
  王磊等人没想到龙志如此棘手,三人联合仍然难以将他立刻制服,试问自己还有何颜面以习武之人自居?心念至此,三人不禁怒火大盛,不约而同地狠下杀手,誓要在三招之内将龙志击溃,挽回声誉。
  三人冷不防下重手,改变攻击方式,龙志又在分神思考嬴政的提示,一个疏漏被王磊穿过双手防线,一记直拳毫无花俏地正中胸膛;龙志胸口一闷,双手防御随即减弱,孙明和张泗武抓住机会,一轮快拳疾腿全部招呼到龙志身上。
  龙志眼下已是疲惫之驱,虽有护甲在身,还是被打地踉跄倒退。在观众的惊呼声中,龙志摇晃了几下,总算稳住身形没有倒下。王小乐担心龙志的伤势,几乎要冲上台去把龙志拖走,可惜眼前人山人海的观众,使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龙志将涌至口内的鲜血强行咽下,受伤后的他好像被人打傻一样,脸上不但全无痛苦之色,反而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嬴政,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
  嬴政方才明白原来负伤的龙志已有所悟,不禁好奇问道:“小鬼,你真的已经知道朕所言何物?”
  龙志坦然答道:“果决!一个强者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智慧和勇气的完美搭配——果决。每一个做大事之人绝不会拖泥带水,畏首畏尾。人生有许多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及时抓住,必然悔恨终生。”
  嬴政笑道:“好!说得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龙志同意道:“王磊三人并非不可战胜,只是我在找一个代价较小的方法。”
  嬴政问道:“结果如何?”
  龙志苦笑道:“结果就是犹豫不决的我险些被他们打死!”
  嬴政说道:“你认为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龙志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意,斩钉截铁道:“惨败和惨胜只是一线之隔,我决定出手!”
  就在龙志和嬴政进行灵魂对话之际,王磊三人见龙志呆立当场,只道是被自己重创之后仍未恢复。如此良机,三人又怎能错过?王磊暗递眼色,孙明和张泗武两人马上会意,三人不动声色,向龙志悄然迈近。
  天火高校的学生看到此情此景,都拼命大喊大叫,提醒龙志小心偷袭,可龙志就像灵魂出壳一般,对众人的呼喊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站立不动,宛如一尊人形石像。王磊心中不禁暗想:“你也不必难过,在我师兄弟三人联手之下能走过五十招的,除了我们师父你还是第一个,你可以说是虽败犹荣呀!”
  选手在比赛场上魂不守舍,此战已难有胜望,台下的观众无不惋惜如此精彩的比武结束地太早。马庆孙更是在休息区埋怨道:“新手就是新手,只是被人打退,便斗志全无。”而坐在比赛场另一边的儒云却径自笑道:“龙志,你究竟在耍什么鬼花样?”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必败无疑的时侯,龙志动了!
  适才王磊等人的连番重击若非外有护具缓冲两成杀伤力;内有“血金”再抵消五成,龙志早就被打倒在地,绝难再战。龙志知道对手之所以没有继续进攻,完全是因为自己背后的观众已经阻断去路,自己现在退无可退,只余硬拼一途。而王磊三人俱非庸手,若想获胜只有以命博命,以伤斗伤。
  下定决心的龙志一直站在原地,表面上是斗志瓦解,可暗地里却在催动内息,加速血液流动,促使“血金”快速发挥功效,条理内伤。就在众人为其忧心忡忡的时候,龙志体内血脉奔腾,“血金”尽现神效,顷刻之间,龙志内外痊愈,生龙活虎。王磊等人不知龙志有此奇遇,贸然进入他的攻击范围,只有自讨苦吃。
  龙志身形快疾无比,一个纵身便来到离他最近的孙明面前,孙明不料有此一招,慌忙挥拳迎上,希望缠住龙志,以便其余二人赶来合力将其杀败。众人猛然看到龙志如风掠起,刚刚熄灭的热情顿时重燃,在观众惊喜的连连喝彩声中,龙志避过孙明的仓卒一拳,双手骤成蛇形,一招学自儒云的“蛇打连环”蓄势待发。
  可就在这时,王磊从背后愤然杀到,一双铁拳虎虎生风,尚未接触背脊,已令龙志感到背部重压难耐。可是龙志狠下决心,以攻破攻,绝不退缩。当下,无视王磊重拳威胁,招不改式,依旧攻向孙明。
  只听“砰”地一声,王磊的右拳狠狠轰在龙志的后心,而与此同时,“蛇打连环”的七记蛇形怪手全部击中孙明。龙志今日心脏两次受创,幸好“血金”入体形成一道屏障保护内脏,再经龙志聚气护住心脉,减轻拳劲的破坏力,方才抵住王磊的全力一击;可惜,孙明便没有此等运气,虽然他手上功夫了得,勉强挡住龙志的三记快手,但无奈,龙志出手着实太快,眉心,胸口,小腹,左肋都被蛇手击中,当场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孙明!”张泗武见师弟受伤,悲愤之下,不等医护人员上场救治,已凌空跳起,双腿如刀,猛向龙志头顶砍去;王磊立即配合他的行动,挥拳捣向龙志的肋下。
  龙志若举臂架挡张泗武,则毫无肌肉遮掩的肋下必然受袭;可如果垂手封住王磊,仅凭单手之力,又难以抵住张泗武的含怒一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避其锋,后退躲闪。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龙志却不闪不避,双手猝然下压王磊的上升一拳,并借其上冲之力,猛地窜起,用头撞向张泗武的飞腿。
  这一举动令在场的观众全都大吃一惊,众人心里均想:“龙志是不是被打傻了?不躲已是不该,为何还送上门去让人家踹呢?”
  人群中只有儒云和马庆孙等人心中暗挑大拇指,称赞道:“好厉害的家伙。趁张泗武的腿击尚未达到最高加速度和冲击力之时,与他硬拼,可以把伤害减至最低。虽然头部会受到些许打击,但有头盔包着应无大碍。这个小子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还能机智应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战斗天才。”
  张泗武凌空飞起,无处借力,腿上力道加至四成,正要靠下劈之势,运足全力给龙志一个迎头痛击,可谁曾想:腿上还未加力,对方却一飞冲天地迎上来,一头将自己撞歪。张泗武狼狈着地之后,挣扎着想爬起来,给同样跌倒在地的龙志最后一击,可当他一个翻身爬起抬头,张望龙志所在之时,猛然瞥见一个拳头迎面打至,张泗武自知躲闪不及,下意识地闭起双眼,准备承受。
  原来,两人在半空相撞之后,由于张泗武跳得较高,又被龙志向上一顶,落地的时间自然较龙志要晚一点。龙志抓住这千分之一妙的时间差,身体着地的一刹那就地翻滚,先摆脱王磊的纠缠,接着身体贴地掠起,一拳捣向张泗武的面门,王磊距离两人落地点太远,欲救已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张泗武被龙志轰中。
  就在张泗武自知在劫难逃之际,迎面而至的拳风突然消失,而自己也毫发无损。不知发生何事的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赫然看见:龙志铜锤般大小的拳头在自己面门前一寸的地方停住,心中不禁暗暗佩服龙志劲力之收放自如。
  “张泗武,孙明比武失败,请退出赛场!”裁判不愿再有人受伤,所以马上判定张泗武比武失败,虽然他也知道张泗武不会因为这迎面一拳而丧失战斗能力,但这一拳已经证明龙志技高一筹,比赛的目的已经达到。难道真的要整个赛场上都躺满受伤晕倒的选手才结束比赛吗?那样的话,还叫他这个裁判怎么干下去!
  刚刚的一场攻防战太过惊心动魄,扣人心旋,龙志从飞身撞击到出拳制敌,前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而他熟练的动作,敏捷的反应却像实际排练过千百次一样。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使得场下的观众一时间竟被龙志的身手所震慑,整个体育馆内鸦雀无声,直到裁判宣布张泗武和孙明退场之时,被唤醒的观众才发出震惊的呼声,体育馆刹时间被震耳欲聋的掌声,喝彩声所淹没。
  王小乐兴奋地从椅子上蹦起,发疯似的大叫道:“好样的龙志,你真是太棒了!”
  比赛本身就是一件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事情,欢喜的程度越厉害,发愁的程度也就相对地越深。赛场上第一高中的其余六人纷纷起身,不约而同地朝王磊身边靠拢,他们的意图相当明显:分散实力只会让敌人逐个击破,学校的成败在此一举,为了集体的荣誉他们七人已经决定放弃武者的尊严,联手把这个潜力深不可测,遇强越强的对手彻底击败。
  七人站在一处仿佛一个永远无法翻越的屏障,他们的气势甚至将千余人的呐喊也压制下去。看到七人联成一线,激动的观众渐渐转为沉静,接着都为龙志捏一把汗:“龙志已经连败三人,还有体力对付他们七个吗?”
  “我刚才看见三人夹攻,他便有些招架不住,这次七人一起上,他能顶得住吗?”王小乐听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心中也不免为龙志担心起来,虽然他不懂武功,可也明白“好汉不敌人多”的道理。
  龙志盘腿坐在地上,抓紧时间恢复元气,刚才头撞破敌实在出于无奈,直到现在还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的龙志自己也不敢想象:如果刚才那一拳没有瞄准张泗武,后果会怎样?
  “小鬼,你很果断地用与敌俱伤的办法再次打败两名对手,可是……”嬴政问道:“你有何妙计可以一举全歼眼前之敌?”
  此刻,龙志头晕的情况已经消失,他睁开眼睛看看对手的阵容,无奈地调侃道:“******!一点休息时间也不给,没被你们打死,也被你们累死了。”
  嬴政正色道:“小鬼,这几个人都不好应付,你究竟有何打算?”
  龙志苦笑道:“打算就是:打倒一个算一个。”
  赢政闻言,心中暗想:“这小子在强敌环侧之下,仍旧可以镇定自若,短短几个月他的成长超乎想象。”
  裁判命人将晕倒的孙明抬下场医治,同时把败阵的张泗武赶下场,打点完一切之后,他才很不情愿地宣布比赛继续进行。
  龙志听到裁判的信号响起,立刻飞身跃起,大踏步地向第一高中的“人墙”走去。这一举动立刻引起全场观众的瞩目,人们首次看到龙志主动进攻,全都兴奋地从看椅上站起,为其加油鼓劲,而王磊等七人却完全不明白龙志的用意何在。
  嬴政提醒道:“你这样杀入敌群,胜算渺茫。”
  龙志心道:“嬴政,这是比赛!我只要让裁判知道他们失败就行,根本没必要像在战场上那样打倒他们。”
  嬴政想想道:“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取胜的好办法。可对手会如你所愿吗?”
  龙志说:“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那我也只有尽全力一拼。”
  龙志先以真气运行五内,强化身体,以便抵挡七人的联手合围,接着力贯双臂,一招“鹤啸九天”直取对手。
  王磊知道龙志的厉害,低声提醒队友:“小心对付!”其余六人闻言,猛然散开,各站一方,形成包夹之势,迎战龙志。
  龙志不理对方变化,抖手一掌拍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王磊,王磊见识过“鹤啸九天”的厉害,连忙积聚全身功力,硬挡此掌。龙志与王磊硬拼一掌之后,借互拼之力,足不沾地,凌空转向,又是两掌攻向身边一人。
  观众从未见过如此灵活的身手,无不赞叹不已。就连武功高强的尚四方在看到龙志于半空中翻腾闪躲之后,也震惊当场,半晌后才从发出由衷的感叹:“绝顶轻功,神乎其技!”
  只可惜速度再快,也不能改变龙志被围攻的命运。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无奈,双喜临门的没有几件,祸不单行的反而比比皆是,因为嬴政担忧的事情终成现实。
  王磊等人吸取张泗武惨败的教训,全身的要害都在严密的防护之下,这样一来,龙志便无法利用裁判怕选手受伤的心理,而获取胜利了。龙志在七人的合围之下,左突右冲,妄图打破一个缺口,但是七人只守不攻,不断缩小包围圈,力求将其困在中央,一举歼灭。
  不明真相的观众看到龙志虽然被围,但仍然勇猛无比,将对手打得只有招架之攻,毫无还手之力,不禁高声呐喊,为其喝彩。
  但真实的情况只有可龙志自己知道:连斗四人,自己已是伤痕累累,虽然“血金”有疗伤神效,但始终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流失的精力和体力;一旦包围圈缩小至一定范围,七人的联手攻击必然接踵而来。到那时,自己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
  忽然,龙志感到身边压力剧增,“他们要开始反攻了。”龙志心中暗叫不好,刚架开王磊的一对铁拳,背后骤然冷风袭来,一双鬼爪已悄然杀至;飞身躲过一记“扫堂腿”,正待反击,马上又有一掌从天而降,直劈天灵;七人轮换出手,互补长短,攻势犹如绵绵巨浪,汹涌而至。
  起初,龙志尚能应付自如,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的缩短,龙志渐露疲惫之色,身体的反应和力道都急剧下降,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儒云看到这里,心中一阵惋惜:“若不是十人联手,想要胜他当在百招以外。”
  武胜见龙志终露败像,悬挂许久的一颗心这才放下,转而看了一眼身边已经绝望之极的朱应雄,冷笑不止。
  龙志不知第几次挡开三个人的联手进招,气喘吁吁的他勉强稳住摇晃的身子,显然体能已经到达极限。王磊又是一记飞腿踢向龙志的后颈,他转身欲挡,无奈体力透支,速度慢上半拍,被王磊一脚正中后脑,虽然有头盔保护,可还是令本已虚弱不堪的龙志头疼欲裂,魂荡神伤。
  就在龙志头重脚轻,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众人抓住机会,一拥而上,尽出绝招,务求将其彻底击溃,永不翻身。霎时间,拳风、腿影、爪痕好似山洪暴发一般,铺天盖地得罩将下来,龙志避之不及,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