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黄泉路上多寂寥(下)
  “你可知道这把匕的来历?”赵德志问。
  “我不想知道。”冯怜香道。
  “月容是个好姑娘,你要珍惜。”赵德志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冯怜香道。
  “她很纯洁。即便知道我骗了她,依然爱着我。当初,我就是利用她的纯洁,才编出了‘鉴情刃’这么一个故事,让她感动。你若是想得到她的心,先要软化她,然后感动她。当他认为你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后,她会死心塌地地对你好。虽然我就要死了,但我没有遗憾,闯荡江湖,就是你死我活。从一开始,我就为这一天做了充足的准备。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月容。她本是一个可爱善良的千金。一辈子都应该衣食无忧的。是险恶的江湖,让她失去的快乐和幸福。而我,不能给她太多的保护,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你说完了吗?”冯怜香问。
  “我是不是耽误你很多时间?”赵德志问,“谢谢你听我啰里啰嗦地说这么多。你现在可以走了。”
  “不是我走,是你走。”冯怜香道。
  “你看看后面。”赵德志道。
  冯怜香转身,在他背后,站着一个蒙面人。不,确切地说挂着一个蒙面人。他确实是在树枝上挂着,就像挂着一件衣服,又或是挂着一个人影。再换一种说法,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魂,鬼魂。人是有重量,他却没有重量,挂在哪里飘来飘去。虽然天还没有黑,冯怜香却感到四周的寒气。
  “你是人是鬼?”冯怜香问。
  鬼影没说话,只是从一棵树飘到另一棵树。冯怜香决定先下手为强。他趁鬼影不备,一个箭步,挥舞着匕刺去。鬼影似乎没料到冯怜香会攻击。所以,冯怜香刺过来的时候,鬼影没躲开。冯怜香的匕很准确地此中鬼影。然后,冯怜香却现自己什么都没此中,就像是对着阴影行刺,结果一场空。冯怜香抬头再看,鬼影又挂在另一颗树上。
  “快点动手吧,事情有变。”赵德志道。
  鬼影点头,冯怜香只觉眼前一闪,就失去了知觉。当云郎同柳依依赶来时,只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死了,另一个被点了穴道。
  一路上,云郎一直跟着冯生,入江苏地界时,云郎在客栈里听人谈论本地的“杏花楼”来了一个叫花菲旭的女子。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当时,云郎与柳依依正吃早餐,对面有两个长得很猥琐的男人,斗鸡眼和招风耳。一人拎着一只羊腿,斗鸡眼啃了一口,砸了砸嘴巴道:“招风耳,你说我吃这羊腿想起了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招风耳道。
  “嘿嘿!”斗鸡眼淫笑道,“我想起了菲旭姑娘的大***呵呵!”
  虽然两人说话声音很低,可云郎功力深厚,他们的话还是听的真真的。云郎听到菲旭两个字,立刻想到了飞絮。这几日,他是四下打听花飞絮的下落。柳依依知道云郎同花飞絮不是情侣关系,也帮着打听。这一路下来,硬是没有消息。偏巧,在这个不起眼的酒肆,他听到了关于飞絮的消息。云郎还想知道更多,便耐着性子听下去。
  “你说可是那个姓花的妓女?”招风耳道,“说来这几两银子还是花值了。能睡她一觉,老子就是死了也值。”
  “你说的对。”斗鸡眼道,“你说的那个事情怎么样?”
  “你放心好了。我有九成的把握。只要把事情搞定,百八十两的银子是少不了咱们的。”招风耳道。
  “咱们啥时候动手?”斗鸡眼问。
  “急什么。****一晚上,筋疲力尽。好好地吃一顿,恢复好体力再去。”招风耳大声喊,“小二,给我上三斤上好的牛肉。”
  “再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斗鸡眼道。
  云郎觉得从这两人口里得不到重要的信息。但是,他急于知道花飞絮在哪里,遂移位到斗鸡眼那桌。斗鸡眼正端着酒杯要喝酒,见来了个陌生人,一时不知云郎的动机,怔怔地望着云郎。招风耳也放下筷子,张大嘴巴,口水都流出来。柳依依也坐过来,拍了拍斗鸡眼的肩膀,撅撅嘴,不屑地道:“你,让一让。”
  斗鸡眼见柳依依是个女子,觉得自己可以摆平她。放下酒杯,反手摸了柳依依一把,淫笑道:“小美人,找哥哥喝酒啊。”
  “小哥哥?是不是很舒服啊?”柳依依问。斗鸡眼色迷迷的看着柳依依,点点头。柳依依冲斗鸡眼笑了笑,很妩媚,犹如三月的春风让斗鸡眼心神荡漾。斗鸡眼整个人都要酥了。他正要感叹自己的这个月的桃花运太旺时,柳依依的巴掌落下,准确地打在斗鸡眼的脸上,瞬间有五个红指印。所有的一切都生的太快了。以至于柳依依的巴掌打在斗鸡眼脸上时斗鸡眼还面带微笑。
  该来的疼痛终归是要来的。火辣辣的热把斗鸡眼带回痛苦的现实。他雷霆大怒,唔啊啊地站起来,冲柳依依扑去。柳依依身子左转,斗鸡眼扑了个空。然后,柳依依顺势推了斗鸡眼一把,斗鸡眼一个恶狗扑食,重重地摔在地上。
  招风耳见同伴吃亏了,顺手抡起一旁的椅子,冲柳依依后背砸去。柳依依听得背后风声,优雅地低下头,飞来的椅子紧贴着柳依依的头皮飞过。刚好,店小二端着酒菜出来,飞出的椅子砸在店小二的托盘上,上面的酒菜溅的到处都是。招风耳见没能砸到柳依依,忙从怀里扯出杀猪刀,双手紧握,冲柳依依后背刺去。柳依依一个反抬腿,正好勾住招风耳的脖子。柳依依缓缓转过身,冲招风耳嫣然一笑,脚尖用力,把招风耳踢出店外。
  斗鸡眼见柳依依很轻易地就解决了招风耳,认清自己的三脚猫远远不是柳依依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慢慢站起来,顺着墙角想偷偷地溜走。云郎见柳依依尽兴了,这才走过去,拎起斗鸡眼,拖到座位上。斗鸡眼不知哪里得罪云郎,只有恐惧地望着他。云郎倒了杯酒,递给斗鸡眼,笑道:“你不必慌张,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不会为难你。”
  “大侠有事尽管吩咐。”斗鸡眼诚恐地道。
  “也没有什么事情。”云郎道,“方才你说有个姓花的姑娘,长得怎么样?”
  斗鸡眼见云郎打听花菲旭的事情,想着他必定是个好色之徒,遂有同道中人之感,顿生亲近,不再紧张。壮了壮胆道:“大侠可是问对人了。我对花姑娘最了解你。要说花姑娘的相貌,细白的皮肤,大眼睛,双眼皮,那身材叫一个好。”
  斗鸡眼说的都是大路边上的话,细白皮肤,大眼睛等等这些优点对于任何一个美女都是适用。云郎心里想着花飞絮,便以为斗鸡眼讲的就是花飞絮。他紧问:“你说的花姑娘在哪里?”
  “‘杏花楼’。本地最大的妓院,出了这个门,左转,过了三道街,然后右转,见一个高大的排放就是了。”斗鸡眼道。
  云郎从客栈出来,按斗鸡眼的讲述,行了三五分钟,果真看到一个很大的牌坊,上书“杏花楼”三个大字。云郎让柳依依在对面的客栈等他。他大摇大摆地从牌坊正门进去。由于是白天,妓院里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几个打扫的婆娘拿着扫把东一下西一下的扫来扫去。云郎进了里面的圈门,才有人看到他,高喊:“有客到!”
  不多时,一个打扮浓妆的半老徐娘扭着屁股妖艳地走来。“哎吆,我说是那位爷,大白天就来照顾我的生意。原来是个俊俏的公子,老身这厢有礼了。”老鸹半蹲,行了个礼。
  云郎左瞧右望,见这里的排场很大,对着正门大厅是左右两个楼梯,上面一排花房,门口写着一月二月等等,像是每个房间的号码。
  “公子,你想怎么玩?”老鸹问。
  “我第一次来,不懂得。”云郎道。
  “原来是个雏。看你初来,我给你打个半价。我们这里的消费是这样,喝酒三两,放松四两,过夜五两。公子要那种服务?”
  “你这里有个姓花的姑娘吗?”云郎问。
  “你是说花菲旭吧。她昨晚刚接了几个客人,一宿没睡。要不我给你换个姑娘,我这里的俊俏的姑娘多的是,个个保你满意。”老鸹道。
  “我就要那个花姑娘,你带我去吧。”云郎道。
  “好的,好的。我先上去,让花姑娘打扮打扮,公子稍等。”老鸹转身上楼。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个官差摸样人进来,冲着里面喊:“老鸹,老鸹,快点下来。”
  声音刚落,老鸹急急忙忙地下来,边跑边赔笑道:“哎吆吆,我说今日门前枝头喜鹊喳喳叫,原是有贵人驾到。不知两位官人来此何干?阿红,阿绿,快给两位官人看茶。”
  “不用了。我们今日来此是有事情,哪有功夫喝茶。”其中身材较高的官差道。
  “噢,啊。我知道,我知道。”老鸹忙从怀里两个大元宝,一人一个。官差接过元宝,颠了颠,揣进怀里,高个子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奉了黄权黄大人之命,来此征调两名妓女。”
  原来,那个叫萧让的辽国来使,在黄权府邸居住几日,没有女色相陪,很是无聊。遂央求黄权为他寻觅女子。黄权先是找个两个农家女子。那两个女子不懂风月之情,没能把萧让侍奉好,让萧让杀了。这次,黄权让人到妓院带两个妓女回去,这次派了方才的两位。
  老鸹以为黄权是为自己找的,遂选了两个顶尖的女子。其中一个就是花菲旭。把两个官人打走,老鸹这才想起云郎还在那里等她,忙赔笑道:“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你找到那个花姑娘,方才被官府老爷要走了,要不我给你再给你找一个。”
  “你说什么?”云郎问,“方才离开的那两个女子其中就有花飞絮吗?”
  “是啊。”老鸹道,“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以前这里的官老爷让花姑娘服侍过。论相貌,我这里还有好多比她相貌还要好的女子,公子尽可挑选。”
  “你说方才走出的两个姑娘有个叫花飞絮的?”云郎问。
  “是啊,后面那个穿绿色衣服,髻高高的,还冲你瞟了个眉眼,就是你找的人。”老鸹道。
  “难道是我搞错了。”云郎自语道,“不过也好,若真的在这里找到她,不就证明已被人糟蹋了。她是个爱惜自我的人,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么玷污。”
  老鸹不知云郎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遂追问要不要姑娘。云郎没理老鸹,失望地出了妓院。柳依依在外面等他。从他的脸色中已看出结果。柳依依问下一步怎么走?云郎想起此行的目的是追踪冯生。为了花飞絮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他半天时间,他们要加紧时间赶路,不然就会让冯生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