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硝石制冰
  夏日的太阳十分毒辣,炙烤着路上的行人......
  此时不知为何,路上的人都纷纷往南侧的方向走去,有些甚至还急得跑了起来。
  我忙出去拉住一个妇人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啊?”
  “你不知道吗?我们城的永昌侯,在城南新建了一座道观,今天开观,正布斋呢,见者有份。听说还有好些好东西,去晚了可就没了。”妇人说罢就绕过我,继续往城南赶去。
  我疑惑喃喃:“道观?布斋?见者有份?”
  “小禾,我们去看看去。”我呼道。
  小禾忙进门取了伞,随后我们便一道跟着众人朝城南走去。
  走出集市百步,便是一众房屋,背靠竹林,面卧良田,溪水相绕。
  本是住宅的好地方,可却偏偏突兀地建了一座道观。
  我不免疑惑道:“为何要在这里建道观?”
  一旁路过的一个大哥八卦道:“听说啊,是永昌侯亲自请大师算的,说在此地建道观可以有益修行,早日得道。不然这么好的建屋子的宝地,谁会拿来建道观啊。”
  我附和道:“竟如此奢侈?”
  大哥来了劲,忙感叹道:“是啊,谁叫人家堂姐是妃嫔呢,有钱!不说了,我要去看看有甚吃食去了。”
  我暗暗腹语:就因为是侯爷就可以抢别人的地契吗?
  “小姐,那是我们...”小禾小声说道。
  “我知道。”我淡淡回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道观门前一左一右摆着两张大案台,左边有米粥和烙饼,右侧则是新鲜的蔬果和茶水。
  茶水中一边是酒,一边是茶,那茶清透飘香,一看就是上好的。故而众人纷纷都去尝那茶水,无人光顾一边看起来稍微普通的杨梅酒。
  我心中窃喜:如此也好,省的排队了。
  我走过去,将酒坛倾倒,那玫红色的酒水立马如瀑布便流入碗中。
  我端起碗,轻轻喝了一口,入口的酒水在舌尖蔓延,遍布这个口腔。
  那酒好似一个美人,有着妖娆的外表,而喝酒时就仿佛仿佛在与她共舞。
  舞步丝滑细腻,味道久久回甘。
  我不禁又喝了一口,赞叹道:“好美的酒。”
  “姑娘好眼光!”不知道从哪走出来的老伯说道。
  见老伯一身道士装扮,我上下打量道:“没想到永昌侯也爱喝酒?”
  “你怎知我是永昌侯?”永昌侯大惊道。
  我笑道:“听闻永昌侯崇尚道教,时常道士模样。此处并无几个道士,而且您手拿红木镶银浮尘,连身着的道袍都是锦缎所制,您不是永昌侯,谁是呀?”
  永昌侯大笑,指着我道:“你这姑娘好生聪明。”
  我凑近了他,问道:“您能告诉我,这酒是何人所制吗?”
  “这酒?”永昌侯收了笑容,故弄玄虚道,“你真想知道?”
  我坚定地点点头。
  永昌侯骄傲道:“这是我家夫人制的。”
  “竟是夫人所制!”我大喜道,立马挽住永昌侯的胳膊,“可否带我一见?”
  永昌侯疑惑地转头看看我:“为何?”
  我转了转眼珠道:“因为我们有缘啊?”
  “谁跟你有缘?”永昌侯嫌弃道。
  “茫茫人海,浮华世界,那么多人,只有我与您一样,我欣赏这酒,喜欢这酒。岂不是有缘?”我认真道。
  永昌侯沉思地喃喃:“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我笑着正欲再说,却被一声责骂打断。
  “年春好!你怎么在这?我家的道观你也敢来?”清清郡主站在前端大声训斥道。
  我疑惑反问:“这布斋不是面向百姓的吗?我为何不能来?”
  清清郡主骄傲地讽刺道:“也对,像你这种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人,当然要眼巴巴的过来抢咯。”
  此话一出,旁边的群众纷纷不乐意了,小声低语道:“她怎么能这样说。”
  “就是就是,这也说的太过分了。”说罢众人纷纷转头离开。
  清清郡主见此急了:“我没有说你们...我只是说她。”
  可是众人却并不买账。
  而我则还是不为所动地继续喝着我的酒。
  见此清清郡主更加恼怒道:“都是你!你还有有脸...”
  “清清,你莫要在胡闹了!”永昌侯出言制止道,“年姑娘,我家夫人若知道你如此喜欢她的酒,定十分高兴,吾随时欢迎你来拜访。”
  清清郡主气愤道:“父亲!她害得大家都走了,你还要请她来家中做客!”
  永昌侯怒道:“你别再说了,若再胡闹,就别再想出门了。”
  清清郡主瞪了我一眼,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唐府后院。
  赵嬷嬷又将一桶衣服倒在了翠屏的洗衣盆中道:“还有些,你一并洗了吧。”
  翠屏忙抬起头应道:“好的嬷嬷。”
  正当翠屏欲继续洗时,赵嬷嬷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骂道:“你怎么回事!这是小姐的衣服!我交代过你,只能用手搓,你怎么敢与我们的衣服放在一道!”
  翠屏委屈地喃喃道:“这样洗能快一些。”
  “若是小姐发现了!你就死定了!”赵嬷嬷叹息道,“算了,你好好洗吧,可别再这样了。”
  翠屏一把抓住赵嬷嬷的裤腿,问道:“嬷嬷,我怀孕了,可否让我休息一会?”
  赵嬷嬷撒开她的手道:“翠屏姑娘,这才哪到哪啊?您就别娇贵了。”
  晚上,阿憶趁着巡逻时走到了洗衣房。
  阿憶看着他,关切道:“你可还好?”
  “还好有你来看我。”翠屏忙将他拉到墙角,哭到:“你可否再求求小姐,我不想待在洗衣房。”
  阿憶转过身,递给她一些生活用品道:“小姐不愿掺和这些事,你好生在这待着,别在提了。”
  “可是,这实在太辛苦了!”翠屏委屈地大声辩解。
  这一句,倒让刚好路过的赵嬷嬷听见了。
  赵嬷嬷看见墙角的两人,不免心生不满道:“翠屏!我有些话要与你说,你进来。也请阿憶侍卫少来女眷屋中,落人口舌。”
  阿憶听此话,尴尬应了声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翠屏也忙擦了泪,走进屋中。
  赵嬷嬷开口训斥道:“我知道姑娘此前是贴身婢女,没做过这些个粗活。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老说些抱怨的话,他人听多了也厌烦,不如做好自己,才是长远之计。”
  翠屏有些动容,从自己的包裹中摸出了一个玉簪子,递给赵嬷嬷。
  “嬷嬷,这是之前主子赏的。如今孝敬嬷嬷。”
  谁知赵嬷嬷反而有些生气道:“我不收你的簪子,你以后也少在洗衣房中与人私会,好自为之。”
  说罢赵嬷嬷就做起自己的事,不再理她。
  只留下翠屏委屈地愣在原地,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她都是这样讨好别人,委曲求全地示弱,但为何到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夜晚,简陋的通铺中,一排婢女睡得横七八竖、鼾声如雷。
  只有翠屏一人无法入眠,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比别人过的都好,只有我有这个孩子,我就能死死地抓住你,阿憶。
  ......
  过午的太阳是最为毒辣的,它炙烤着大地,简直要把空气中的水分都蒸发干净。
  我躺在椅子上,正欲小憩。
  可奈何黏腻腻的汗珠,属实让人无法安睡,连树上的知了声都愈发聒噪刺耳。
  我朝着树上的知了咆哮道:“叫!叫!就知道叫!烦死了!”
  小禾见此,又将扇子加快了些。
  我拿过小禾手中的扇子,也给小禾扇了扇,抱怨道:“要是有冰就好了。”
  “冰?小姐,你怕是有些痴心妄想了。”小禾惊讶道,“只有皇上才能用到冰。”
  我心中抱怨道:谁说穿越好的,这大热天都快热死了,连个冰都没有。旁人穿越都是荣华富贵,要啥有啥,我是要啥没啥。
  若能自己制冰就好了!对了!硝酸盐!
  “此处可有硝石购买?”我忽得坐起,问道。
  “药铺有,小姐要做何用?”小禾疑惑。
  “你买来便是,记得多买一些。”我激动道。
  俄而,小禾拿着一袋硝石,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只见我早已在屋中放置了一个大鼎,鼎中置一小盆,鼎中和盆中都放着足量的井水。
  “小姐这是做什么?”小禾将硝石递给我问道。
  我接过小禾手中的硝石,自信回答道:“我要用硝石制冰!”
  说罢我将袋子中的硝石全倒进了大鼎中。
  一边倒一边用木勺用力搅动。
  慢慢的,鼎中的盆子里的水,逐渐出现了冰渣。
  小禾瞬间惊呼道:“真的有冰!”
  又过了半晌,硝石悉数融尽,而盆中的水也变成了冰。
  小禾十分惊诧,兴奋道:“我第一次在夏日见到冰!”
  我笑笑,拿出早就放在一旁的甜酒,浇在了冰块上。
  等酒停滞片刻后,将酒倒出,便得了一碗冰酒。
  我将酒先递给了小禾。
  小禾接过不知所措道:“给我的?”
  见我点点头,小禾马上激动地要跑来抱我。
  我忙推诿道:“再不接就不给你咯。”
  小禾笑着,急忙接过。
  看着小禾喝了一口,我连忙期待问:“如何?”
  小禾马上将碗递给我,点点头头:“好喝。”
  我笑着接过碗,喝了一口酒,冰酒一入口,就如久旱甘霖般消解了这酷暑的炎热,比平常还要甜,还要好喝!
  我放下酒碗,起身说道:“此等美味曾能独享?”
  小禾一应,忙向个孩童般,朝外面跑去。
  不久我的房中就聚满了人,大家纷纷对此新奇万分,但喝过酒后又接连赞叹。
  “这冰是如何制作的?”伯母忍不住问道。
  “硝石溶水吸人,只要在水中加入足够的硝石,就可吸取热量,化水为冰。”我指着面前的大鼎道。
  “你是如何得此方法的?”言纾边大口喝着,边问道。
  我骄傲地抬起头道:“偶然得知!”
  言纾见我此番骄傲,转过身去,不做理会。
  “得此方法岂不是可以批量制冰,这样大家就都能吃到冰了!”言默兴奋地提议道。
  我却黯然失神道:“可是,硝石昂贵,大量制冰恐要耗费许多人力物力,难以批量制作。”
  伯母忙出来,安慰道:“哎呀,没关系的,偶尔能制一两次也是好的。春好想出如此聪明的方法,可是旁人都比不上的!”
  我正欲应和,门口忽而传来一声大叫。
  “我听说春好居然在家中制得了冰!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少了我!”伯父匆匆从门口赶了进来。
  我苦笑不得道:“没有忘记伯父。只是伯父还真告假回来了啊。”
  伯父一脸严肃:“这是冰!我能吃到冰!一日俸禄又算的了什么。”
  说罢忙将冰酒端起,刚喝上一口,就因过分着急冻了嘴。
  伯父上蹿下跳般张大嘴呼道:“好冰!”
  见此囧状众人纷纷笑做一排。
  伯母则一边掩笑一边替他擦去嘴角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