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补魂
“神督大人。”
沙发上的人起身,左右放于右胸前鞠躬。“我是天神秋烙的堂弟,我叫左生。”
伊米尔故作姿态的回礼,心中与曦元说:“天哪,是秋烙的堂弟。”
“哟,追到这里来了?”曦元大笑。这秋烙是十天神之一,天神中五男五女,这秋烙就是女的,她对伊米尔的爱慕之情众人皆知,现在他堂弟来了,难道是替她诉衷肠的吗?
“是这样的,我堂姐听说冥神来了此处,担心他的安全故让我前来保护...不知冥神在何处?”左生脸上满是笑容,这笑容真切,让伊米尔甚是头大。
伊米尔打了一身冷战,他对秋烙并无此情义,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与她相关的人事。“冥神还用你保护?”伊米尔借着曦元的脸不屑的笑了一下反问。
“这个...”左生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尴尬的笑了两声。
“回去吧。”伊米尔转身要上楼。
“我是真的来保护冥神的,他身处这个世界并不知道发生了大事情,红域的人将深渊包围了,理由是发现深渊之中有通往各界的隧道,担心会有隐患要将深渊填埋了。我表姐知道冥神掉落到这里所以才差我赶来保护冥神。”左生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伊米尔早些时候也发现他们出不了这个世界,难道这个世界的出路只有深渊?
“既然回不去,那你来也没用。”伊米尔不回头继续上楼,心中再一次自问:是谁?为什么要将自己和这些人困在这里!
留在楼下的迈克尔与左生聊着天,左生得知他的身份后非常吃惊。
“你就是那个迈克尔啊?”左生瞪大眼睛用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迈克尔,迈克尔不知道他激动什么,想解释,可左生却说:“我没能力杀你,但我可以鄙视你。”
说完这些话,左生不再离迈克尔,迈克尔回放睡觉,路过木犀房前时,无意中从虚掩的门缝看到阿月正在换衣服,双峰正对他的双眼,但很快又背过身去了。迈克尔并没有放慢步伐,他回到自己房间里,猜想或许这就是神督说的他的亲人。
转眼一夜过去,初升的太阳照亮这片大地,伊米尔恢复了更多能量。他从楼上下来见到睡在沙发上的左生,轻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神督。”从地上爬起来的左生懵里懵懂的对伊米尔打招呼。
伊米尔坐在沙发上,一伸,习惯性的等待婢女为他倒酒。左生赶紧去厨房拿来一瓶牛奶递给他。伊米尔接过一看,冷笑一声问:“我还是个需要奶的婴孩吗?”
左生这下彻底清醒了,赶忙去酒架上取来美酒为伊米尔倒上。伊米尔喝了一口,打算与曦元联系,可二楼上阿月抱着木犀就冲了下来。
“救救她!救救她!”阿月满脸泪水的抱着木犀大哭。
伊米尔坐起身子看着木犀,她脸色发黑,口中喃喃语无伦次。
“我刚才还与她闲聊两句,忽然就变得如此,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你快救她啊!”阿月哭哭啼啼。
伊米尔伸放在木犀额头感觉到她体内残留的灵魂正在自我吞噬,很明显是灵魂不全的特征,需要马上补魂。可眼下没有能用的灵魂碎片,而大宇宙中储存灵魂碎片的地方是红域,要救她就必须到红域领取灵魂碎片。这本是一项很正常的续,但现在的情况...
“你姐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那边进展如何?”伊米尔心中与远在千里的曦元对话,而此刻的曦元正按着计划追寻着红域的人。
“红域的人神出鬼没,元也断了与我的联系,我试图打开大界门,但他们好像用能量将我避在外面。”曦元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
伊米尔转头对左生说:“你能联络到秋烙吗?”
“没办法,这个世界已经被切断了,我昨晚试过,我的思维传不出去。”左生也很急躁。
这下可怎么办?
伊米尔身为冥神,正是做着收录、修补、审读灵魂的工作,可以说,除了主神以外,就连掌管者都没有他对灵魂了解的那么透彻。他沉下心来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有一块多余的灵魂,说来也巧,正是迈克尔那一剑的结果。当时为了保护身体,心脏改变的构造空出一块,空出的地方不需要灵魂,除了元的无望之锤,别的武器都不会打破他冥神的灵魂。所以现在那里多的一块灵魂正好可以给木犀补上!
“该不会连这个也是计划好的吧?”伊米尔虽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将木犀抱起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交代阿月守在门外,其余的人守护这栋房子,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房间内,伊米尔将木犀放在床上平躺,为她退尽衣物后伸猛地拍向自己的胸口,接着他的掌心开始变得冰冷,渐渐地,整个房间里也如同开了冷气一般寒气逼人。等到屋内连床单都结冰的时候,他用指往胸口轻轻一敲,一块泛着金色光芒的如金箔一般的碎片自他胸口票了出来。他用一根指轻轻在空中引导,那碎片就跟牵了线一样跟着他的指往前飘动,然后停在他的眼前。
接下来就是关键,要让两份灵魂粘合起来,需要非常纯净的能量作黏合剂,而这种纯净的能量是通过大能量压缩提取,压缩比例是1:100,而需要用到得大能量几乎等于一个天神的全部。本来这种用于粘和的能量是有格外储存的,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条件,伊米尔只能将自己的能量全数取出,但这只能勉强够粘和一次的会,如果失败,就再没有别的能量可以使用了。不过伊米尔倒是对此信心满满,毕竟他是冥神,工作就是这个。
本来提取纯净能量的方法是将足量的大能量放入压缩器中直接提取,但目前只能动提取:将大量灵魂集中于一点,然后一下子将其压缩成百分之一的体积,最后高精度的能量便是纯净的能量。
伊米尔将左摊开,右在左之上一口气把能量全部输出,接着再用自己本来的力气将那如拳头般大小的能量球捧在心挤压,直到青筋暴涨时,那能量才终于被压缩完,得到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晶石。到此,伊米尔已经精疲力尽了。
魂片与能量晶体互相吸引粘附后,伊米尔将它嵌入木犀的额头。屋内的温度瞬间回转,嵌入的魂开始在木犀体内扩散,伊米尔再没力气言其他,趴在床边昏过去。
灵魂被填补完整的木犀还需要过几天才能醒过来,但此刻楼下却有人来敲门。
“我等奉命来押罪神迈克尔,开门。”门外十几名身穿黄色长袍的人围着,他们是半域的神守。
迈克尔一听心慌起来,他知道自己总是逃不过处决的,但神督交代过千万不能让人闯进来,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守官们怕是寻错地方了,天神秋烙正在此处休息。”左生大声往门外喊。
“撒谎!速度开门,不然我等攻进来性质就变了!”门外人喊话。
阿月对这些事情没什么概念,也帮不上忙,左生继续与之周旋,“天神巡界为公事,惊了天神休息还乱加罪责,这世上有你们半域执法,也有司域可以说理!到时候怕是你们担不起!”
这些话倒还真是让门外的神守消停片刻,但很快他们又敲门了。“快开门!我等是开押送罪神迈克尔的,若不将他交出,你们同罪论处!”这次说话的神守换了一个,态度非常坚硬。
左生是真想把这迈克尔交出去,可现在不是时候。
正在焦急之时,屋内出现了一道虚空裂口,曦元用本来的面貌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对两个小子招,二人还算上道,赶紧进入虚空裂缝中。
“等会在外面等着!”曦元交代后将裂缝关上,跑上楼去,看到阿月坐在门口。他不想引起麻烦的对话,在墙角开了裂缝直接进到屋内,看到木犀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伊米尔昏死在地上。
“臭小子!”曦元着实有些生气,但若是与灵魂有关都会退去衣物这是常识,他只能将毯子一扔给木犀搭上,然后出门带着阿月一起进入虚空裂缝中。
“迈克尔,左生,带着她们去前面的沼泽地,那里有个木屋子,在木屋等我!”曦元将二女交付于他们,转身又回到了别墅中。幸得他放熔盾,外面的人一时半会是进不来的。
“嘿,伊米尔。”曦元靠在伊米尔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还醒着,坚持住。”
伊米尔有气无力,用指轻敲地板表示回应。
“半域的人我来打发,你坚持下去虚空裂缝中。”曦元说着,将一本老旧的牛皮本子塞进伊米尔的洗衣服兜里,然后打开虚空裂缝转身下了楼。
此刻屋外的神守门已经在攻熔盾,且似有要被攻破的趋势,曦元拿出严杖直接将熔盾收了,外面的人没有阻力瞬间冲了进来。曦元决定攻其不备,将严杖重重往地上一顿,一道强而混实的能浪波自杖底出,同时他在口中念到:“主神万象,炽眼,罪恶之魂燃烧。浩瀚零落,千刃立于前。何方叹息在耳后,地动山摇。上圣之力,灼炎!”
神守纷纷傻眼,原本的气势全部消失,身体不听使唤的往后退,口中惊讶道:“是神咒!”
咏唱结束,曦元双眼放出金光,自他为中心地面开始向周围裂开,裂缝中岩浆滚动,同时天上也开始掉落大量巨大的火石,房屋自然是毁了,那些冲进来的神守也纷纷落入地缝之中化为石人。
这一番折腾,前来进攻的神守全数消灭,曦元以能量驱动阵法,此刻也是跌坐在地上。本想着稍事休息就去始层与其他人汇合,却不料忽然一股识不出身份的能量出现,这与伊米尔给他的红色珠子上残留的能量一样,很强大。
“竟然连半域都愿为炮灰,来者何人?”曦元支着杖起身,方才的能量大多用在了阵法,此刻怕是挥不动这严杖了,他在心中盘算着自己能否逃过此劫。
已是一片废墟的房屋到处是石堆,那人从石堆后面一步步走来,他黄发红眼,一身白色贵服,不知其神格高低,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是来杀人的。
那男人中拿有一长叉,叉头为贡铁所制,刃边闪着寒光;另一带着怪异的钢臂护甲,那护甲通体全黑,不知何物所制。
“给我神石。”来人站定,抬头开口。
曦元叹口气,想或许先束缚住他才为上策,答道:“来取。”
那人当真一步步往曦元走来,眼看还差个三四步就到跟前,曦元忽然将中杖横,那严杖立马伸出千万枝蔓将来人生生捆住。生命之树的树藤可不是谁都能解得开的,来人被困住确实无法挣脱,但他不急,对着曦元张开大口,竟在口中聚集了一颗爆珠,爆珠由浊气聚集而成,爆炸瞬间会射出一横排光剑,对方若在这光剑之中必会被切成两半不得存活。
曦元见状赶紧避闪却已来不及了,爆珠已经爆炸,连眨眼的时间都不留,那光剑就冲到了曦元眼珠前。
就在这分秒之间,曦元眼前一黑影闪过,那光剑竟然“嘭”的一声碎了!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他赶紧睁大眼睛看,只见那黄发红眼男人被另一人掐住脖子举得老高。而掐人者金发飞扬,浑身缠绕着暗红色鬼气,黑贵服背后有一巨大红眼图案,且自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出让人窒息的杀气。
“伊米尔!”
曦元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与莎莉什么关系?”伊米尔似乎听不到曦元的声音,他的双眸中涌动着火焰,恶狠狠的盯着那男人。若不是那男人头发短,且面无表情,那他与伊米尔着实有几分相似。
金发红眼的男人看着伊米尔,张嘴又是一颗爆珠,这激怒了伊米尔,他伸将爆珠连用那男人的脑袋一并捏碎。至此,他的杀气依然让身后的曦元无法呼吸了。
“伊...伊米...收...”曦元话没说完已经昏死过去,伊米尔却还在愤怒之中,他将地上男人的尸体抓起打算取出灵魂,但并没有找到灵魂,这让他想起初初来到这个世界时遇到的那个没有灵魂的女人。
“阿月!”伊米尔本想立马找到阿月对质,可转身踢到了曦元的腿差点绊倒,这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收了杀气。幸好及时,若再久一点,他那种杀气怕是会要了曦元的命。
杀气退去后,曦元算是可以恢复呼吸了,他充血的脸慢慢恢复,待到片刻后,伊米尔将他唤醒,这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伊米尔,”曦元大出一口气,坐起身来拍拍伊米尔的肩膀说:“谢谢你不杀之恩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住。”伊米尔赶紧道歉。
“我让你走,你为何不走?”曦元看了一眼那被伊米尔杀死的男人,轻拍严杖,将藤蔓收了回来。
“我其实根本没力气走,直到这个男人出现,他的能量让我想到了莎莉,一股怒火就...”伊米尔说着眼中又开始燃起怒火,曦元赶紧打住,“好好好!多谢你救了我,多谢你不杀我,我放在你包里的东西收好,走吧。”
伊米尔点头,起身,晕倒。
曦元傻眼了。这刚才还差点能把自己杀死的疯神,现在晕倒了,不用说肯定是根本没有恢复精力耗尽的结果。
“没事你暴走干什么?耍完帅还不是要我来收拾。”曦元无奈的干笑两声,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伊米尔背起,用严杖在空中划出虚空裂缝,背着伊米尔进去了。
这里是始层,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这里不比得表层世界,接收不到光源,只有一点点的磷光闪耀,勉强让曦元将路看清。他假装伊米尔的这段时间里追着红域的气息到了这里,却发现东娄巨人竟然也委身于此。他借着伊米尔的样貌与那枚珠子问出了一些线索,现在他打算带着伊米尔以及其他人往东娄巨人那里赶去,他们以为得到了伊米尔的庇护,所以答应接收他们。
曦元一路背着伊米尔走走停停,总算到了小木屋,迈克尔一直守在门口,但这始层雾太大,他看不清来人是谁,叫来左生一起准备抵挡。曦元为了稍后可以和东娄巨人接触方便,将自己的模样再次变作伊米尔,然后帮伊米尔用长袍盖住脸,带到木屋跟前。迈克尔一眼看到伊米尔背着另一个人,马上竖起中临时找来的树枝作势要攻击,却被一边的左生猛劲一推,挤到一边。
“冥神大人!”左生冲到假扮伊米尔的曦元面前,想要帮他接过背上的人。曦元推说:“神督有些疲惫了,让他好生休息,然后我们再行上路。”
“好好好,其他人在屋内,我这就去准备出地方让神督休息。”左生点着头就冲进木屋里,曦元背着伊米尔跟在后面,迈克尔继续留在门口守着。
屋内阿月正靠在墙边休息,她腿上躺着裹着毯子的木犀,屋内光线昏暗省去了不少尴尬。
左生将靠近门的一块地方收拾出来让伊米尔躺下,他想为其退去挡住脸的长袍,曦元一把抓住他的说:“他就爱这么睡。”
左生点头,不知为何,他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对曦元说:“冥神大人,我去门外守着,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曦元点点头,左生出到门外。
迈克尔见左生出来很不爽,“那个伊米尔怎么也来这里了?”
“冥神大人背着神督大人回来,你不说谢谢还这么问!”左生一句话顶回去。
“你喜欢他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喜欢他。”迈克尔走到一边插着腰昂着头冷哼。
“你可不配喜欢冥神大人,他是我们新一代的偶像,你是我们新一代的败类!”左生也将头仰起,不过转向另一边。
“你说什么!”迈克尔听到左生说他是败类气不打一处来,冲过来抡起拳头就要打。左生不胜武力,只能张口咬他,边咬边骂“你就是败类!败类!”结果二人就这样你一拳他一口的厮打起来,闹得木屋里面都听得到。曦元生怕惊扰了木犀休息,从屋里出来将二人一一只抓在中怒瞪说道:“找死!吵到屋里人休息你们就都别想活!”
左生赶紧点头,“冥神大人责备的是。”而迈克尔则一脸不爽,不过他想到神督也在休息,之前半域来抓他若不是神督将他带入这里躲避,现在怕是正在去往红域临死的路上,无论如何他救了自己,自己也不可以这样不识相。曦元转身进屋抓紧时间休息,屋外二小子互不理睬各望一边。
而这时候的表层世界里,那被曦元毁掉的房子里,那被伊米尔杀死的男尸旁,一个带着柏木面具的人,双背在身后,一脚将地上男士踩得粉碎。
“逃?逃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