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三个女人一台戏

  “你不扔,我扔!”此时此刻的白衣观音虽然面带微笑,粉脸红扑扑的,但她的做事,她的说话都有正义者痛鬼魅们快的感觉,她真地是昏了头了,或者是鱼龙混杂的恶劣环境促成了她的偏狭特质的暴露,看谁谁不顺眼,看谁谁都像是魑魅魍魉的同伙,仿佛他们都是小老二放回的鬼兵去鬼王那里报信惹的祸,于是,她在半空看着地府皇宫的两个书生要扔掉小老二时,他也恨得牙痒痒,在她看来,无论真假都该扔,是他的妇人之仁造成的恶果,你不承受谁承受,谁造孽代价就由谁来付?
  白衣观音够狠的,表面上看在半空大力旋转,并不专门指向小老二,实际上她的衣襟飞舞一点偏差都没有,就连小老二近前的两个要害他的书生都只是受到风力的小小波及,唯独小老二被卷向空中,颠来倒去,像秋风中的枯枝败叶一般,随着风力的稍减,可怜的小老二,人事不省的小老二下垂的衣形已经被水坑里的水打湿了。
  “住手,不似妖孽胜似妖孽的东西!”没想到一向不太喜欢小老二的冲天豹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青草,他简直太了解青草此时的矛盾心理了,动手吧,有打狗不看主人的礼数缺失,不动手吧,小老二的性命堪忧,冲天豹的神羽向利箭一般带着尖利的鸣镝声径直掠向白衣观音,幽默的声音道,“热吗,给你扇扇风!”
  白衣观音眼明手快,她见羽毛袭来,微笑着,满有把握的样子,扬手驱赶着乳白色的小龙包抄上去,并说起了风凉话,“够热,一根羽毛的风太小了,还有吗?”
  冲天豹聪明之极,他出手不是为了帮可恶只知道想尽办法整他们的小老二,而是投青草的情感之所好,以此博得青草香的好感。
  可他心中盘算的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既要满足自身的情感需要,又不能得罪彩衣观音,据传言所说,尽管彩衣观音对她阿姐白衣观音没什么好感,也不太赞同她的所作所为,但毕竟是姊妹,关键时候再大公无私之人也不会在亲情方面手肘往外拐。
  听说这对姐妹很有意思,姐姐怕妹妹,从小就怕,而且从小就玩不到一块,见面和气的时候少,唇枪舌剑的时候多,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是说她们在家里打得头破血流,父母问起来,居然谎称练功之时失手。
  白衣观音的性格决定了她不可能不惹祸,她那霸道、不分青红皂白和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脾气,从小就与临家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据说土地因为孩子之间扯皮去讨说法,不仅在白衣观音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状告到彩衣观音那里,彩衣观音居然臭骂土地一顿道:“老大不小的仙家,有气冲我撒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告状!”
  这也是此次行程之中,可怜的土地被毁了标致的容颜,恢复成又老又不中用的本来面目,还像囚犯一般被押解着,而白衣观音则视而不见,应该不会没有一点关系吧!
  对付老迈的土地不难,可白衣观音那四条乳白色小龙要对付同样具有仙气的神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神羽扇出的风不大,扇得小龙们睁不开眼睛可是真,它们叽叽叽的叫声传进白衣观音的耳朵里,那可是要命的事,仿佛是在撕扯她的心房发出的撕裂之声。
  白衣观音愤怒了,她变幻手法,双手一收,将四条乳白色小龙收了回去,然后双手重重地向上托举,眼见得火星四溅,火苗一点一点地升腾起来,由小到大,指尖的风声也由小变大,火苗窜了起来,好高好高啊!
  冲天豹不知厉害,笑着挖苦道:“你老娘没教过你不要玩火吗,女孩子玩什么火呀,尿床了多不好,多没面子呀!”
  “是吗?”白衣观音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起话来仿佛有胜券在握的气势,她的双手仍然托举着,旋转,大力旋转,火在咆哮,而她在狂笑,“半边天都可以烧红,何况是你小子那副还没长全的小骨架!”
  冲天豹也不跟她客气,这女人够狠够恶,他从神羽上拔下几根绒毛,向着白衣观音的方向猛吹了一口气,绒毛向白衣观音飘去,白衣观音当然熟悉这东西,她笑着道:“用我家的神羽治我,小子,你还真敢想!”
  冲天豹看着飘出去的神羽绒毛毫无威力,他发功催逼,可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的汗珠像雨滴一般往下滚落,口干舌燥的感觉袭了上来,难受,抽搐着想咳嗽,力气渐感不支。
  白衣观音见状,突然大笑起来道:“好,太好了,这才像话嘛!用我家的神羽治我伴随着香味,还算有点新意,这浓烈的香味不错,够香的!”
  冲天豹回过神来了,他的难受劲渐渐远去,催发神羽绒毛的力气大了许多,可他没有看见希望的威力出现,那绒毛要蒙蔽白衣观音的眼睛,最好是嵌进她的美目,渐渐地变成瞎子,最终成为瞎老太婆,又丑又难看,看你怎么招摇撞骗,还怎么横行无忌!
  可是,冲天豹不紧张都不行了,神羽的绒毛在火苗上飘荡着,仿佛受到了气浪的威胁,眼看着就要掉进大火里了。
  啊,天不随人愿,冲天豹不得不痛苦地闭上双眼,飘拢的第一缕绒毛着火了,还助火势越烧越旺,火苗起窜越高,然后化为灰烬,仿佛还能闻到毛烧焦的气味。
  不敢看,不敢再看,绒毛全烧成灰烬只是瞬间之事!冲天豹的自尊心遭受着沉重打击,他痛心于他的转弯抹角的情感需求就这样化为泡影,毫无退路,卖弄成拙,落下千古笑柄,悔之晚矣,肠子都悔青了!
  啊,残酷,刺耳的笑声钻进冲天豹的耳朵里,他想哭,这次丢人丢得太大了,当着同窗的面,当着暗恋之人的面,还当着鬼魅的面,而且是拜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女人所赐!
  笑声越发的大了,呼喝之声也越发的大了,冲天豹脸上在发烧,整个身子在颤栗,火苗席卷而来,他座下鹞鹰嘎地一声窜起,烤得他皮肤生痛,汗如雨下。什么情况?不睁眼都不行了,不得不提防自已也像神羽绒毛那样葬身火海。
  鹞鹰并不是向飞蛾一样去扑火,而是从烈焰上空飞掠而过,烧,火越烧越大,热度越来越高,原来是草龙身上的草梗,一根一根地住火中投去,那燃烧起的火苗如同礼花一般顺着草梗往上窜,四面八方都在向上窜。
  众人的吼声越来越惊人,感叹之声此起彼伏,有的说平身首次见到如此华丽艳美的礼花,有的形容像染红的莲花,有的说像精美的丝绸扎出来的节庆彩花。
  冲天豹明白了,身上的热力小了,天空飘逝的云朵可爱多了,而她拍了拍鹞鹰头上的羽毛,祈求它降落地面,她要当面感谢那位暗恋之美人。
  白衣观音会让你如愿吗?当然不会,否则她还名唤白衣观音吗?她奋力追赶极速下降的鹞鹰,眼看追不上了,便收起正在喷射的火焰,一条绳索从鹞鹰身边抽打而过,鹞鹰尖叫着避让的同时,绳索正好将青草香卷了起来,捆绑似地拉上了半空,并教训道:“臭丫头,几根草梗就想坏我大事,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青草香见小老二还在水面停着,白衣观音指着道:“看清楚了,臭丫头,如果再坏我事的话,我也把持不住啊!”这不仅仅是言语上的威胁,眼看着小老二慢慢地没入水中。
  “看见了,如之何?”估计白衣观音出现了错位之误,她可能把青草和青草香搞混了,“眼看着心爱之人没命,是不是很受伤?”
  青草香笑得前仰后合,表面看捆绑得紧紧的绳索松弛得怪,白衣观音气坏了,她指头触着青草香的额头道:“你玩魔术的呀,逃生功夫不赖啊!”
  “多谢巴结奉承!”这是滚地龙的声音,滚地龙冲向白衣观音之时,翻江鼠追了上去,他担心血气方刚的小兄弟会伤害白衣观音,到时候不好面对有恩于他们的彩衣观音,可滚地龙没有做出翻江鼠担心之事,他骂白衣观音道,“十个指头虽不齐,可观音家族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是非不分的恶婆!”
  “打准你们的七寸了吧!”白衣观音还以为有绝大的把握占得上风,没想到青草香将捆绑她的绳索抖开,向白衣观音怀中荡过去,力度还可以。
  白衣观音没估计到有此一招,只听得乓地一声闷响,她不飞出去才怪哩,而正在没水的小老二还是直接落进了水坑中,一系列的波纹之后便不见了。
  青草香怒目圆瞪,将草龙的草梗如数投向白衣观音,将她层层封锁住了,并教训道:“乱点鸳鸯谱,青草和青草香这点事都搞不懂,混什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