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心难测 (求收藏)
西南山头月黑风高,一排夜鸭凌空飞过,留下尖锐的嘶鸣,高处不胜寒,那嘶鸣声划过夜空,好似散播了几多凄凉。
山头二人矗立,黑乎乎宛若鬼魅。
中年僵直的站着,无法动弹,见吕先小小年纪两拳就将自己定住,脸上又露着非一般人所能表现出来的狠辣,内心生出些怕意。
他心下寻思,这孩童究竟会是谁,看似孱弱,却有这般好本事。
而且,吕先做事干脆利索,直接切入主题,一副英武不凡、心狠辣的神态,显然是来找茬的。这一点,给中年造成了不小的震慑。
“小公子,莫非你是……”中年见吕先如此,好像想起了一人,但话到嘴边,又生咽了下去,未能说出名字。
“少废话,小爷问你话,直接回答就是!”吕先一想起这伙贼毒打自己的母亲,气就不打一处来,伸便在中年颈边划了一刀,瞬间血花溅射,喷了自己一脸。
心是吕子明的心,但身体却是吕先。吕先年十二岁,跟自己的母亲生活多年,备受母亲宠溺,虽然此时思想已经不是吕先,但他血液中却是流淌着对母亲浓浓的感情,也许是荷尔蒙没有死,因此,一想到母亲被贼兵毒打,吕先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吕先下刀十分准确,虽然在中年脖颈上划出一道长约十公分的伤口,但并不是要害,顶多喷些血出来。
中年闷哼了一声,不敢叫喊,脸色随之变得难看起来:“小公子饶命,小的回答就是!”
吕先这才从中年脖子旁边收了刀,只将刀锋在指间触摸,眼眉之中冲出虎狼之气,以目示意中年。
吕子明前世是第一特警,杀一个普通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如今虽然重生在弱不经风的吕先身上,但吕子明身上那种可怕的气场却是保留了下来。
中年着实被吕先的模样吓到,一句话也不敢乱说:“这山洞中,都是由临沃县来的灾民,只有一人是九原县衙的公办。”
“你也是临沃灾民?”
“是的,小的曹二,曾在临沃做士卒,临沃大旱,实在无路可走,不得已跟随县尹徐老爷子投奔九原避灾,没想到,县尹钱牧拒不接收我们,不过给了两顿粗茶淡饭!”中年自报家门。
“所以,你们就聚众起义,要攻打九原县城?”吕先冷目盯了中年一眼。
中年大惊:“小公子,你是如何得知?”
“休管我如何得知!”吕先冷道,“我听说临沃县尹徐文已经投奔武都,临沃灾民又怎么可能聚众起义,你且说是不是在坏徐元明的名声?”
“你……”曹二一脸疑惑的看着吕先,“小公子究竟是何人,这一干事情,你都知道!”
“快说!”
“不瞒小公子,县尹元明大人的确去了武都!”曹二叹了一口气,“但是,跟随大人的百人有一半留在了九原。我就在这一半人中。”
“这是为何?”
“我们是灾民,无论是在九原还是到武都,都不会受欢迎的!”曹二继续道,“到武都还需长途跋涉,受尽劳苦。况且,就算到了武都,也不一定会被他们的县尹收留,若武都县尹还像钱县尹一样将我们赶走,又将往何处?倒是不如留在九原,哪怕乞讨,多少也不至于被饿死。”
这就是大灾之年民众的悲哀,流离失所,无处可归。听中年说到这里,吕先内心不禁生出些恻隐,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吕先对这些灾民更多的是同情,就像张康所说,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离开自己多年赖以生活的地方。
吕先庆幸好在自己重生九原,若是在临沃或者曼柏,岂不很苦逼。
也许这就是被最爱的人背叛和杀害之后,上天所给的一点怜悯和弥补吧。
吕先最终还是冷笑了一声:“如你所说,难道徐元明还不如你有智慧?你不跟徐元明倒罢,大可去街头乞讨为生,又为何聚众起义,你不知,占领九原县城,九原便会大乱?”
曹二不能动弹,但还是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小公子,县尹自然比我高明。只是,人各有命,徐老爷子作为县尹,带着他的子民去武都碰运气,是他的责任。而我们,不想再去碰运气了,哪里会有那种好运!攻打九原县城并不是小人的主意,我也不过是被他们拉入伙罢了,这年头,为了混口饭吃,容不得不随波逐浪!”
曹二哀叹了一声,满脸的无奈。
“那我问你,你们这伙贼兵,领首是何人?可是临沃灾民中人?”吕先也不好责备曹二,毕竟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曹二慌忙摇头:“不,不,不是我临沃灾民!临沃灾民都是平常老百姓,哪有那种胆量!”
说到此处,曹二略略压低了声音:“是九原府衙的衙役张二狗,他是九原县衙的公办,在钱牧将我们遣散之后,他暗中招我们来,说只要跟着他干,吃喝不愁,还当场给我们发了口粮,我们这才跟随他。”
“攻打九原县城的主意,也是他出的,他说只要拿下九原县,整个九原都是我们的,哪里还用流离失所?最开始大家都不敢伙同,钱牧毕竟是朝廷命官,我们都怕杀了钱牧,会引来朝廷的人,到时候也是个死!”
“但是,张二狗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信服了!”
吕先皱了皱眉头:“他是不是说,你们临沃多次向朝廷索要救灾粮,都不得应,灵帝昏庸,早就管不得五原,就算杀了钱牧,也不会引来朝廷的人!”
曹二慌忙点头,如小鸡啄米,他一脸的惊讶:“小公子真是聪慧过人,都且被你说对了,张二狗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我们寻思他说的有道理,就打算跟着干了!”
“哼,损人利己!”吕先大怒,“若九原县真落到你们这帮贼人中,临沃的天灾,就变成九原的人祸了!”
“啊?”曹二不敢多说,只是吃惊。
吕先又道:“我且再问你,白日你们是否在山道打劫?抢了东西?”
曹二见吕先显然知道一切,不敢隐瞒:“是的,但并非小人所为。都是在张二狗的主使下干的。他说,如果不用抢,何来粮饷,没有粮饷,又怎么有力气攻打县城?只有先做山贼后做兵,才有出路!”
“你可知张二狗和钱牧有何过节?”
曹二摇了摇头:“小人不知!”
“好了,我再问你,你们这些日子所夺财物储在何处?”吕先的刀刃闪过一道冷光,说话更冷,甚至比刀光还寒。
曹二支吾了一声:“小的……小的知道,哦不,小的不知,我只知道所有的财物都在山洞中,至于具体在何处,还要问张二狗!”
吕先终于问完了,他伸触摸一下口袋,那把伯莱嗒92f式枪令他内心波动,他本想曹二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一枪崩了算了。但寻思之下,曹二毕竟也是可怜人,不杀他可恶,杀了他可惜。
况且,枪只有12发子弹,实在珍贵。这枪弹在关键时刻定然可以防身保命,日后应有大用处,不可随意使用。
吕先忽然肘骤起,反握匕首,用匕首的刀柄重重敲在曹二的背部,这一敲亦是用了全力,曹二应声昏死过去。
吕先反持着匕首,捏捏脚的走进山洞中,他沿着洞壁行走,不敢有大响动。
还好有吕子明先前的胆识,他表现的很稳重,并不会忙脚乱。
“曹二!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在走到洞室处时,由于光线昏暗,吕先还是踢到了一块石头,那石头滚入洞室,接下来就传出一青年的声音。
吕先后背贴着墙壁,默不作声。
接下来,蹬蹬的脚步声极速靠近,青年的声音也越来越近:“曹二,你怎么了?醉了吧!我来扶你!”
吕先本想着潜入洞中,趁这伙贼兵不注意,先将簪子偷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他闭了闭眼睛,长吁一口气,猛地闪身进入洞中,一把抱住那青年的脖子。
青年名叫张涛,生得面皮白净,有些瘦弱,从面相来看,给人一种阴邪的感觉。
“你是何人!”吕先将匕首贴在张涛的脖子上,众人见了都是大惊,纷纷警惕起来,山洞本来很小,吕先很快就被围了起来。
吕先眉目中透着犀利和冷峻,他虽是个小孩子,但那种气场,就像一个极端勇猛的将士,隐隐给人一种震慑。
“哪一个是张二狗?”吕先一边持着张涛,一边打眼朝人群扫去。
中有一壮年,面容略微发红,杏眼短须,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从面相上看来,仿佛是一个刻薄的人。
吕先喊出张二狗,人群中都无动静,只有这个壮年斜眼看了吕先,眉目之间略有鄙视。
吕先毕竟有特警的经验,这一眼扫过去,就已经确定那壮年就是张二狗。
“小孩童,你是何人,竟敢来虎狼聚集之地!天堂有路你不走,今天却来找死?”壮年冷了一声,面带微笑,那笑意中有森寒,并未将吕先放在眼里。
“你就是张二狗!呵呵,虎狼?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吕先也笑了笑,“今天小某前来,管你要点东西,不知你愿不愿意奉上!”
洞内众人大笑。
“管山贼要东西,小孩子,你还真要的刁!”众人嘻哈道,“小子,你管我们张大人要东西,我们张大人管你要条命!”
张二狗瞪了一眼:“张涛,一个小孩子就将你制服了?还不动!”
张涛余光瞅了吕先,伸出肘便去顶吕先胸口。
吕先的经验可比他丰富多了,早有准备,匕首在中旋转,侧了一下身体。
此时,在他的脑海中,只有杀鸡儆猴四字,匕首飘动之下,已经落下正中张涛喉结。
“啊?好凶悍的小子!”吕先下实在干净利索,将张涛杀死,不过数秒。
“你……”看张涛已死,众人都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不敢围的太近,他们显然被吕先震住,刚刚吕先杀张涛的时候,眼中冷光闪过,模样实在吓人,他才是真正的虎狼。
“都给我上,杀了这小子!”张二狗对众人挥,但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敢上前的,吕先被众人围着,哪还是吕先本人,分明就是一头猛虎,他身上天然散发出一种令人生惧的气场。
洞中这些人都是灾民,不过是临沃的老百姓,他们可不想乱生事端。
况且,张涛平日也是个恶人,好事没有做过,调戏良家妇女,偷鸡摸狗拔蒜苗的坏事倒是没有少做,因此,众人并不想为张涛报仇,寻思着张涛的死也算是善恶有报。
张二狗见众人都不敢上,分明一脸的尴尬,愤怒之下,脸色羞红,从旁边操了一口马刀便对着吕先冲去。
“小小孩童,竟在我张二狗面前撒野,活够了?”张二狗刚刚看了吕先的段,其实内心也有些惧怕,因此,他并不用身体靠近吕先,直接使马刀挥砍。
吕先目无波澜,步伐沉稳,他身体是孱弱,但保留了吕子明作为特警的灵活,张二狗连连砍了十几刀,都被他环走躲开。
张二狗不甘心,继续挥砍,誓要斩了吕先。
最后一刀,吕先从侧面躲开,趁张二狗不备,来了个回身,匕首像风车一般在中旋转,瞬间扎在张二狗的面上,张二狗吃痛,马刀应声落地。
吕先不怠慢,飞身后撤,来到张二狗身后,伸揽住张二狗的脖颈,将匕首贴了上去。
众人这会儿都当了观众,看着吕先的速度和段,都惊呆了。
吕先体力毕竟不济,此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过,好在是制住了张二狗。
“小公子饶命!”被匕首轻轻一贴,张二狗就服了软,刚才的气势一点儿也没了。张涛被斩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动,他也硬气不起来。
吕先已有些竭尽全力的意思,但依旧死死的卡住张二狗,不敢丝毫松。
这时,张二狗若极力反抗,吕先并杀不了他。但是,张二狗已不敢反抗,他完全被吕先的段吓到,哪里还敢乱动。
“小公子是何人?”张二狗一副奴才样,嘿嘿笑道,“竟然如此勇武?”
吕先心下一寻思,生出一计,说道:“小某乃吕布是也!”
“吕布!”众人不知,生在九原县的张二狗哪里不知,“就是能够徒将马驹举过头顶的吕布!怪不得如此勇武,我与你父吕良相识,你不可伤我!”
“呵呵,我父才不认得你这贼人!”吕先冒充吕布,是想试试吕布在九原的名声如何,没有想到,不过八岁的吕布,竟是如此出名,连张二狗都知道。
“不过八岁,就能徒举起马驹,吕布不愧为三国第一猛将!”吕先心下笑道。
“张二狗,我且问你。县尹钱牧德行高尚,治县有方,民众安居乐业,你为何反他,要聚众攻打县城?”吕先不敢放开张二狗,直切主题问道。
“德行高尚?呵呵,吕公子有所不知罢了,人心难测,此人狼心狗肺,不是什么好东西!”张二狗惨笑两声,语气中有无奈。
吕先皱了皱眉头,想道:“看来,这张二狗和钱牧之间有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