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疯狂
  陌黎与纪云和璞分开,约定傍晚此处集合,便借助神识寻了一条凶险之路踏了上去。
  璞停住脚步,扭头看着陌黎的背影,心中涩然,也知这次对她的打击不小,暗暗下定决心,右手微微凝聚灵力,一把银制镰刀顺势出现,璞握紧便消失在原地,于树木之上穿梭,寻找适宜的攻击目标。
  陌黎却是抓着鞭子,示意包子离开自己独自寻找攻击目标,便继续向前走。
  无畏无惧,才能傲然地存在;无视生死,才能将自己逼上强大。
  而陌黎还不够强大,甚至于,她根本就没有为强大准备。既然倦了这个世界,倒不如让自己永远没有空隙去思考这个世界。
  陌黎放开神识,挑衅着自成圆心的几里内的妖兽,浑身灵力一震,看着周遭慢慢出现的火红瞳孔,空气中夹杂着盛怒,纷纷对向陌黎。
  “吼——”
  “丝——”
  妖兽的怒吼在这片广阔之地回响,这里,渲染了无数人的鲜血,这里,是杀戮的天堂。
  待夜色浓重之时,璞才回到山洞,吃了颗陌黎给的丹药,已然恢复伤势,瞧着坐于火堆旁的纪云,略微急切地开口“我姐呢?”
  纪云抬眼,开口“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糟了。”璞暗道一声不好,忙运转灵力奔向陌黎的方向,后面的纪云见之也忙放下手里的水壶跟了上去。
  璞瞧着徘徊于路口的包子,开口“包子,你家主人呢?”
  包子抬起尾巴指指里面,幽深一片,璞忙将包子放到手腕上,向里跑去。
  纪云见之忙拉住璞,开口“不可急切,现在正值夜晚,必须多加小心。”说此,纪云在璞身上拍了张符,便率先向里跑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听到前方一声妖兽的哀嚎,响彻云霄,璞和纪云对视一眼,便向前跑去。
  鲜血,火焰,尸体,勾勒填满这条本就不宽的路,璞看着地上的尸体,散发着刺鼻的味道,瞧着上面的鞭痕和烧伤,开口“是陌黎做的,她应该就在前面。”
  说罢,加快脚步,纪云在后面跟着,探头打量着地上的妖兽尸体,有巩基期的,有金丹期的,更甚还有一只元婴期的妖兽。
  “姐!”身旁的璞突然惊呼一声,纪云习惯性抬头,便瞧着那些尸体之中,陌黎位于中心,半跪于地,头发和身上尽数沾满鲜血。
  璞赶忙上前,塞了好几颗丹药,才见其挣开双眼,声音微弱“璞?”
  璞点点头,忙开口“你没事吧?”
  陌黎闭眼打坐,神识在丹药的治愈下渐渐充盈,包子巨大的蛇身包围着陌黎,铜铃般的双眼警惕盯着四周。
  璞和纪云一同收拾着地上的尸体。璞对此并没有多惊讶,在她的印象里,这才是陌黎,为了力量,为了强大,俨然像个疯子,或者说,她就是个疯子。
  可纪云却是难掩眼中诧异,在陌黎未醒时刻,他便跟着璞一同打过妖兽,在他看来,璞显然已经够不要命了,却是未想这陌黎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陌黎睁开眼,两人已把地上的尸体都弄了个干净,纪云瞧着陌黎开口,道“这下好了,够我们吃一年了。”
  三人一同回到山洞,幸得一路小心,没有遇上妖兽。
  一回去,陌黎便给山洞设上阵法,闭眼打坐步入修炼。璞坐于旁边,也快速闭眼修炼,至于纪云,美滋滋地享受灵肉,眼角却是不经意看着洞内,心生疑惑,陌黎?说来也不是纪云过于无事生非,而是他肯定他没有见过陌黎,可这名字却是让他熟悉无比。
  第二天,待陌黎从修炼中醒来,便拿着鞭子重新踏上道路。
  璞看着心知无法阻拦,只得开口叮嘱“小心点”
  陌黎回之一笑。
  ——陌黎是个疯子,她便将疯子贯彻的没有一丝纰漏。
  整整一天陷入疯狂的战斗,晚上再提着没了半条命的身体恢复修炼,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也从不干正常人干得事。
  因此,想要来找三人结队的人纷纷退缩,纪云也乐得舒服。
  璞却是没有陌黎一般疯狂,她的脚步永远不急不慢。
  时隔一年,陌黎站在一山崖之上,看着下方,沟壑纵横,黄沙漫天,微微迷乱双眼。狂风吹起陌黎的衣衫,发丝顺势凌乱,陌黎也不恼,伸出手,缓缓感受着手中的风,抓不到,亦握不住。
  这里是陌黎无意间发现的,满目怆凉,没有一丝生机,却与那葱郁的西地仅隔一山。
  陌黎喜欢这里,莫来有的,或许是因为这里寂静无声,没有人烟,亦或是因为这里能让她全然放松。
  等纪云运用灵力跃至山顶,便瞧着陌黎一人独自站着愣神,并肩作战一年之久,纪云却对陌黎和璞毫无了解和深入,为此,他甚至怀疑两人的生理构造,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逼着人家不是?
  纪云理理心绪,开口“黎丫头,看什么呢?”
  陌黎回过神,扭头看着纪云,红色的猎袍狂风中呼呼作响,眉眼依旧带着温润看着陌黎。陌黎扭过头,继续盯着下方,开口“没有,什么都没有。”
  纪云瞧着也不多说,上前将一储物袋递给陌黎,陌黎低头看着,不由询问“这是什么?”
  纪云见陌黎不收,略微强硬地放到陌黎的怀里,开口“我已在此处修炼多年,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陌黎闻言微愣,略微微弱地“嗯”了一声,随即消散于风中。纪云也不说话,瞧着下面的黄沙四起,开口“这里是一部鞭决,还有我纪家的腰牌,等你回了中原,记得随时来纪家找我!”
  话罢,纪云拍拍陌黎的肩,衣襟下的皮肤冰凉瘦弱,却是让纪云再不敢小瞧。
  纪云瞧着陌黎不说话,神色同样是一片平静,略微叹息地开口“你纪大哥马上就要离开,好歹给个伤心的表情啊~”
  陌黎笑笑,道“修士的寿命那么长,多得是离别与黯然,反正早晚有一天也会在碰上……”
  纪云离开了,陌黎就站在山峰之上,看着纪云优哉游哉地迈着脚步,逐步在浓密的绿色中消失,这才扭过头。
  “他走了?”璞走上山峰开口询问,
  陌黎点点头
  璞没说话,走至陌黎身边,开口“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离开这里?”
  “不!”陌黎开口打断,缓缓探出右手,一股紫气从指尖冒出,凝聚于手掌,陌黎瞧着,“人已经走了,也不需要特地去掩饰什么功法了,再者,时间还很长,没有足够的实力,又该如何回去?”
  璞笑笑,开口“是啊~该认真点了~”
  从那之后,陌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使用毒素和传承,她信任璞,所以她不加保留地疯狂。
  两个月后,她和璞一同离开山洞,在森林中穿行,有时夜晚也能遇到大批妖兽的袭击,却是让陌黎越发兴奋疯狂,使尽浑身解数,站于杀戮中心。
  陌黎死过,她在西地死了不下十次,可她依旧活着,或者说,她在蜕皮,经历磨难,破茧成蝶。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陌黎早就忘了,忘了岁数,忘了时间,忘了原因,却依旧记得那些欺辱!那是她的动力,永远的动力。
  ——十五年后——
  “陌黎。”
  陌黎闻声睁开眼,瞳孔中的紫色慢慢褪下,从阵法之中醒来,陌黎看着这一片西地,树木依旧葱郁,阳光依旧很暖,绿色的灵力夹杂着微微紫色在陌黎身边凝聚,逼人得很。
  ——元婴期五层!
  陌黎的嘴角却半分没有笑意,修炼的速度缓慢和必须稳固的基础让陌黎不耐却无法改变,她另辟蹊径,走了一条没有任何人敢走的路——吞噬妖丹,那种炽热的气息席卷全身,烧毁着五脏六腑,淬炼着灵力,她永远不会忘记。
  可事实证明,那是个有效的法子,纵使消磨机缘。
  陌黎是在那个狭窄苍凉的空间里晋升为元婴的,周遭尽数是灵石和灵物,她要掩藏晋级时的幻象,就只有这个法子。
  那一次,她一举消耗了身上所有的灵石,顺利晋升为元婴,历经足足十二道雷劫,外加两道心魔劫,已然不成人样。
  可她依旧不满足,她要基础,也要速度!
  终于,她突破了元婴期五层!
  于陌黎而言,拼命的修炼与吞噬丹药一同,注定损坏机缘,可她不在乎,因为她只需要实力,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