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二冬瓜迁怒残兵

  二冬瓜大王在一片声地规劝下,他终于离开了宝座到内窒歇息。堂上众鬼兵正要散去之时,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胖冬瓜、冷面兽和二乌哥鬼鬼祟祟地现身,于是,众鬼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胖冬瓜身上,重提两个冬瓜的兄弟关系。
  各种猜测与先后无异,可这次的问题差不多都集中在兄弟的巨大差异方面,而跛脚的冷面兽真要揭穿事实真象之时,二乌哥阻止道:“这是什么地方,岂敢妄言!”
  二乌哥之言当然是有市场的,谁也不敢在朝堂上放肆,在大王耳目众多的所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惹不惹得起的问题,而是根深蒂固的尊卑传统观念左右着人们的行为,人类如此,鬼域亦然。
  胖冬瓜还是找到了扭转僵局的理由,他右手猛力伸出,像烧红的铁板,火苗呼呼作响,他笑着自我解释道:“这叫火功,热力,对吧?你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的,他冷的特点是不是很明显?这就叫各有特点,互为补充!”
  “我们几个与这次残兵的待遇都看到了?”二乌哥的解释就更加出人预料了,他道,“这就是天壤之别的原因,打破脑袋也是兄弟,不说也明白吧!”
  熙熙攘攘之中,自然有人溜去禀报內帏的二冬瓜,他听罢,冷笑着,什么也没说,愣在那里,严重走神的样子。
  二乌哥向堂上众鬼兵挥了挥手道:“为了大王和地府的事业蒸蒸日上,各自多多勤勉,多多出力,多多建立功勋。”
  二乌哥、胖冬瓜、冷面兽和其余跟随他们刺探敌方军情的鬼兵慌忙来到地府皇宫之外较远的一个山坳之中,冷面兽首先冷冰冰地道:“本该我们遭受的痛苦让那些残兵赶上了,真的是敌我不分,青红皂白不辨!”
  那些跟随他们的鬼兵果然知足,他们幸灾乐祸起来,为自己免受酷刑之苦而欢呼雀跃。
  冷面兽喝斥道:“千万别乐极生悲!说不定隔墙有耳,听去作为证据,就该轮到你我了,有什么好幸运的!”
  这话并没有让众鬼兵冷静下来,他们还是将堂上酷刑情境象征性的演绎出来。
  “喂,各位兄弟,你们就真地不怕被人听了去?”胖冬瓜挺了挺自己的胖肚子,“不打自招的事情还是别干为好!”
  众鬼兵对他们地府的三个大鳄信任有加,他们纷纷表示:有大鳄在此,还有何人比他们的道行高深,谁有那本事就来听了去,还颇有几分宿命地扬言,真地如此这般,那也是命中注定,躲也躲不过。
  其实,二冬瓜大王在內帏愣神,就是针对他们的,他的确比那几个大鳄的道行高出不少,他寄身于山坳的有裂隙的小石头里,那石头长满了青苔,一点都不起眼。
  众鬼兵按朝堂上的分工列队排开,有打手,有吼班,还有自告奋力充当遭受残酷审问的人,众人推举足智多谋的二乌哥担任大王,而冷面兽提出反对,他的理由还算有些人性,他说他是将死之人,废物,得罪大王也不要紧,当眼中钉除去正好摆脱苦难,获得再世投胎的机会,但愿不要死后还生活在污秽满天的浑浊世界中。
  正好,二乌哥正在为难哩,他当然会顺水推舟,便迫不及待地担当起砸网来,他虔敬地跪在地上,禀报道:“宫门外有谎称鬼兵之人大力叩门,特来请命!”
  冷面兽脸刷地阴沉下来,厉声道:“胆大妄为,赶将去,以示我地府的宽大仁慈!”
  二冬瓜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悄悄地道:“你当什么大王,一点都不够格!倒像是兜售劝世文的,或者去当安魂的道士去吧!”
  堂上跪拜的众鬼兵再次七嘴八舌地声称的确是逃归报信的鬼兵,而且还经历了无数的战阵考验,为了地府的安危,甘冒九死一生的风险,甘受九死一生的磨难才逃了回来,表功也算一流,那意思是若不是他们的拼死保卫,地府能有眼下的安宁吗?
  这话差点没让二冬瓜大王笑出声来,他紧紧地捂住嘴巴,说,继续说,把本王想知道的统统倒出来,看看你们的贱命是长还是短,或者自己选择怎么个死法。
  一个鬼兵完全打乱了审问的方式,他站起身来,揉着膝盖道:“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的确看见过大王派出的隐藏行动的鬼兵的影子!”
  那长满青苔的小石头内外之人都竖着耳朵听,尤其是二冬瓜大王,他的爱妃们使尽了千般媚态,他始终保持着呆如木鸡的样子,任何撒谎都打不动他。他此时在想,说,在扫进死亡路上的风力是自己扇起头的,说得越清楚,风力越大,离死亡之所越近。
  众人围了上去,除了当时一起小解的鬼兵之外,其他人并不以为有什么,二冬瓜的确派了一支巡逻鬼兵维持治安,以防外敌突入,这是公开的秘密,有什么呀?
  那几个小解的鬼兵争辩道,巡逻鬼兵大摇大摆地走着,他们没有钻山沟,没有变成小爬虫或者小蛇之类的道理呀,大家不是都听到他们大呼小叫,看到招摇撞骗的样子了吗?
  冷面兽堂而皇之地坐回审判席,喝令审判开始,一番吼叫之后,冷面兽的确下令敲碎跪地鬼兵的膝盖骨,拉长纽带并扭成绳索,并高声警告道:“再说将下去,恐怕不只是遭此酷刑,还有更严酷的在等着你们哩!”
  此时,二冬瓜大王还不住地点头,悄言道:“知我者冷面兽也!酷似我二冬瓜的人,当然都是短命的,嗯!”
  其实还有一双眼睛也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那就是不愿与二冬瓜晤面的老鬼,他的确比所有在场之人的法术都高,他为了了解鬼兵铁军覆没的真相,四处打听,眼下总算有点眉目。不过,他也疑惑重重,没道理,我老鬼无心篡地府之王权,铁军唯以大王的马首是瞻,为何要自毁地府根基,要砍掉自己宝座下的支撑腿,经受惶惶不可终日的煎熬呢?这恐怕不是简单地用疑神疑鬼解释得通的吧!
  冷面兽的酷刑还在进行,他不仅施行肢解的酷刑之外,还搞起了株连之法,将跪地的鬼兵家属和亲朋好友都押解了来,实行检举有大功者活,用小功蒙混过关者死,拒不检举的残死,并死无全尸,抛尸荒野。
  谢谢,二冬瓜大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的心思很独特,既把冷面兽当成了教授他狠毒的先生,更坚定了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尤其是他实施的株连法,他的结论是在场的所有人的厄运是相同的,只是死法上有所不同而已。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鬼兵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巨痛,还在声辩在鬼兵铁军覆没之地还隐约发现了鬼兵隐蔽队伍的蜘丝马迹,手脚印便是明显的证明。
  死,快死,立即,马上,一刻也等不了!二冬瓜大王心一横,他不知施了何种魔法,让冷面兽实现了他那迫切的心愿,这令众人不解!
  跪地的鬼兵有的天灵盖被击碎,有的把五脏六腑挖了出来,也有割喉喷血的。残酷,太残酷了!鬼兵们无不变脸变色,两股战战,逃之不能。
  二乌哥不等冷面兽发话,便下令将虐杀的鬼兵拖出去抛尸,他们被扔下了深不可测的悬崖,而二乌哥苦笑着在悬崖边查看之时,一股妖风突起,把他卷翻下去。
  好手段,真狠!跟我二冬瓜好有一比!那块长满青苔的小石头突然裂开,裂开之声仿佛就是二冬瓜大王发出的感慨。
  而老鬼虽然不便现身,但他抓住了妖风的尾巴,尾随下去,他的功夫的确了得,居然下坠到二乌哥的前面,将可以减小坠力的树悄、草梗拔来阻挡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