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青草偶得热力功

  神秘之人谓谁?暂且不知,但他的本事仿佛在滚地龙之上,他与滚地龙对面之时,比滚地龙更无赖,说出话来更加无耻,他伸手之时叫道:“过来,物归原主,岂有强占之理!”便见被滚地龙掩藏在身上的龙鳞轻轻松松就拿了出来,在他摊开的掌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滚地龙傻了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又不愿甘拜下风,怒视着神秘之人,借故虚张声势地吼叫道:“休要据为已有,你是龙王吗?你哪根汗毛像龙王?猴里猴气的,尖嘴猴腮,到底是谁,你敢报上名来吗,嗯,敢吗?”
  “有何不敢?”神秘之人回应得颇具挑战性,但语气平和,还有一些逗趣的意味。
  雨仙从他的声音判断绝对不是龙王,而且自从龙王在洗髓山谷净化掉了残留的尾部蛇皮而又受到宁姑的爱情滋润以后就从不藏头藏尾,可以说性格也变得张扬了,无论何时何地何手中情况下都恨不得以姣好的容颜示人,仿佛天底下美男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如果说这天底下还有在比拼中能让他灰头土脸的人,一定是他自己,他自已的更加完美的另一面。于是,雨仙头脑之中闪现过这些之后,迫不及待地揭露道:“龙王?你是龙王?龙王难道又见不得人的一面吗?鬼话!”
  神秘之人从喉头里发布恐怖的笑声,垂在鼻子和嘴边的头发微微飘动着,他将托着龙鳞的手指捏合在一起,只听得刺耳的粉碎之声,然后再伸开,撒向空中:“区区龙鳞,有何了不起的,破瓦砾一般,碎了也就碎了!”
  “癞蛤蟆打哈欠,口气真大!”风仙再也憋不住了,他讥讽道,“不把龙王放在眼里的,显然没有几个,你敢报出名号吗?”
  “你,你们,还不配知晓!”神秘之人好像都是这种风格,言语犀利不饶人,偏要乔装出处变不惊不受外界环境打扰的君子风度,“你们只要为我见证眼前的一切便可!”
  龙鳞粉末撒出去的一瞬间,果然发生了奇异之事:随着脆响之声,支离破碎的龙鳞船残留的船底和船帮都像巧手破竹篾一般,破得一条一条的,再由一条一条的变为一层一层的薄片,越来越薄,竖起来可以迎风招展,奇怪,实在是奇怪!
  “篾匠的活,有何了不起的?”冷眼旁观的青草竖起了大拇指的同时微笑道,“的确有些手段,但算不算得上骄傲的本钱还不知道哩!”
  “啊,有胆识,小女子真够勇敢的,佩服!”神秘之人说话近乎于阴阳怪气,他随后的话才是其本意,“大话当不了饭吃,傲视一切要的是能耐!”
  神秘之人双手在空中绕来绕去,那些竹篾在不大的风力作用下跳起舞来,在空中结构出穹窿形的大顶和四周的墙壁,看上去还算精致,但不是很大。
  “太小了,怎么可能装得下我们的青草小姑呢?”风仙借青草之名奚落起神秘之人来,“她可是彩衣观音的关门小弟子!”
  “我不管是谁,也没想过要金屋藏娇!”神秘之人看了一眼青草,略微点了点头,“还算有几分姿色,可以我不是胖冬瓜,可惜,我不会为色而情迷。”
  奇怪之事又发生了,这是青草无意之间看自己站的冰面发现的,神秘之人撒向空中的龙鳞粉末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在冰面上形成数也数不清的小凸状,并不大,仿佛冰面受到寒冷的侵袭而起的鸡皮疙瘩一样。青草好像发现了这些鸡皮疙瘩在长大,长大,她惊愕,正想启齿提醒大家提高警惕。
  “女人果然心细!”神秘之人看了一眼青草及他玉指指着的冰面,“管你是青草还是枯草,吃下去便是好草,可以暂求一饱!”
  “大胆,连彩衣观音的账都敢不买!”风仙本来心中有些恐惧,不过,他的小聪明不允许他示弱,不允许他露怯,他习惯性地用大话壮胆道,“惹祸的臭嘴,歉抽!待会儿看你怎么跪地求饶,哭爹叫娘,到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别怪本仙没提醒你!”
  神秘之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有些得意,有些放肆,笑过之后道:“怕,好怕呀!亏你还敢自诩仙家,瞎了你的狗眼,在这大荒之地除了女娲娘娘之外,没有听说过别人,也不用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无关紧要的事。”
  “够狂的!”青草微笑地道,“但愿玩得起,玩输了别跑回家去躺在妈妈怀里打滚,有哭有闹,不宿如何诓哄都油盐不进,寻死觅活的!”
  哈哈哈哈,神秘之人昂首笑道:“别的本事没有,年纪轻轻的就想嫁人做娘,或许不嫁人也要做娘,这种便宜你也占,是不是脑子笨还是痴呆!”
  青草没有当即与之斗嘴,她感觉到脚下那些龙鳞粉末变成的小疙瘩在缓慢地长大,顶得脚生疼不说,站着越来越不稳。她弯腰下去,暗自用力抓了一把在手中,双手捧起,平伸出去,用劲搓呀磨呀,那些小疙瘩在手中打滚,像铜碗豆一样,不伤分毫。
  青草有些吃惊,她在心里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神秘人的托大和傲慢无理,胆敢藐视彩衣观音,只愿买女娲娘娘的账,不是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而是有些本钱的。
  她头脑急速地搜索着应对之策,她十分明白,在这一群人之中,自己不能与之匹敌,真的就没有了胜算的机会了,任由宰割势所难免。青草停止了搓磨手掌中的玩艺儿,双手紧紧地握在一些,心中默默祈祷着,师傅,你在哪里,救救我们吧,起码也该为徒儿指点迷津,如何摆脱眼前的这场恶梦。
  “美女,我说美女,急时抱佛脚是否晚了一点呀!”神秘之人挖苦似地开起了玩笑,他一阵狂笑之后又道,“我给你指点指点,不用感谢,求求女娲娘娘吧,兴许可以助你摆脱厄运,不过,女娲娘娘可不在大荒地,她在天庭享受供奉啊,默告她可听不见!”
  突然,青草感到有一股热力十足的风向她袭来,热,燥热,出汗,汗如雨下,青草浑身湿漉漉的,看得风雨二仙心惊肉跳。
  而仿佛在一旁痴呆的翻江鼠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他指着青草道:“流水了,像一座小小的瀑布,不过,水流太小了,不够刺激,不够刺激!”说着,还撅起了嘴。
  风仙紧张地问雨仙道:“喂,你何曾见过青草吓得尿裤子了?她不是无所不能的大仙吗,大仙为何还是有恐惧的时候?”
  “你向我,我问谁去?”雨仙真的有些担心,他仿佛与青草正相反,他双手抱着膀子,浑身也布颤栗,然后便闭上双目,嘴唇翕动着,不知说些什么。
  “看来所谓的彩衣观音也不过尔尔,徒弟这般怯懦,师傅也好不到哪里去!”哈哈哈哈,神秘之人大笑不止,他围绕着青草转了一圈,如同看旷古未有的奇珍异兽似的,于是更加狂傲,“只是盗用观音之名罢了,我是否也可以益用如来或许玉皇之名了!”
  好了,青草觉得双手捧着的小疙瘩不那么扎手了,她试着用力捏,只见合掌的上下都在冒着热气,她用力搓磨了两下,撒手来看,她自已都感到惊奇,怎么变成了粉末。
  神秘之人看在眼里,他站得远远的滚地龙望了一眼,滚地龙挑衅地道:“看看有的人怎么还能托大,恐怕不只是棋逢敌手那么简单吧!”
  神秘之人大笑道:“人家饿了,磨成面粉充充肌都不可以吗?男子风度哪里去了?”
  青草明白了,那股热风劲吹,只是为她而来,其他人好像不受影响,一定是师傅暗中相助,真的是雪中送炭,危中送安呀!想到此处,她双手紧紧地合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默默地感谢师傅。
  而神秘之人并没有因滚地龙的挑唆之言而乱了方寸,看来此人还算真正得道,不为外界因素所动。不过,他见青草扑通跪下,便大摇大摆地走到青草的正面,大大方方地盘腿坐在冰面上:“对了,就这样求我,我心一软,也许可以赏你们全尸!”
  “揍他,一起揍他!”风雨二仙一拥而上,向神秘之人奔了过去,而没想到青草动如脱兔,她挺身横在中间,举手格挡着。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风雨二仙相互对视之后,把目光转向了傻乎乎的翻江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