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石榴和血婚纱2

  惠妈妈捡起石榴,她觉得很奇怪,石榴在这个季节怎么还会结果?她听说,石榴树是从张康生老家弄回来的,而且还是亲家母亲自培植的。惠妈妈厌恶地看了一眼石榴树,把石榴果扔进了垃圾桶里。她还是觉得不顺眼,干脆直接连根把石榴树拔了出来。
  当她看到石榴树的根部的时候,吓得差点叫出来,只见石榴根殷红如血,就连花盆里的土都被染成了深红色,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惠妈妈恶心急了,回想起刚才梦中的情形,她心神不宁,觉得十分不祥,于是连忙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找了两个人帮忙把石榴树连带着花盆都扔了出去。
  惠佳琪和张康生晚上回家,看到石榴树被妈妈扔了,惠佳琪十分生气,跟惠妈妈吵了一架,张康生赶紧劝解,结果还被惠妈妈一顿埋怨,摔门离开了。
  晚上,惠佳琪又觉得肚子阵痛不已,她叫自己的丈夫,让他陪自己去医院,可是张康生睡得死沉死沉,硬是叫不醒。惠佳琪从床上坐起来,打算打开灯,把丈夫推醒,谁知道,她刚起身,就看到昏暗的卧室大衣柜旁边,站着一个影子。
  惠佳琪啊的一声大叫,使劲儿推着旁边的丈夫,大概是她情急之下太过用力,直接把丈夫推到了床下,他还是没有醒过来。惠佳琪爬到床边,低头一看躺在地上的丈夫,只见他腹部被剖开一个大洞,里面的五脏六腑完全不见了,只剩下一副躯壳。
  惠佳琪捂着嘴大叫,站在大衣柜旁边的那个影子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惠佳琪缩到角落,抱着头不去看她。
  影子身上穿着大花褂子,后脑梳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可是,她的脸却好像被野狗啃过似的,面目全非,已经分不清五官。半边牙齿和颧骨露在外面,一条猩红的舌头在空荡荡的口腔内上下翻动,时不时有蝇蛆从牙齿缝隙掉出来,不知道是她自己在咀嚼,还是蝇蛆本来就是生在她腐烂的嘴巴里的。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唇齿漏风,说起话来非常诡异。她一边说着胡话,一边飘到了惠佳琪面前,提起一条只剩下腐肉挂在白骨上的胳膊,细长的黑色指骨挑起了惠佳琪额头的刘海,尖锐的指甲在她的额头划出一道血口子。
  “啊!不要过来!”惠佳琪全身发抖,大声惨叫着。
  这时候,那个影子女人张开腐烂的嘴,那条猩红的舌头变得老长,从牙齿之间伸了出来,蝇蛆在她舌头上攀爬,好多都掉在了惠佳琪身上。舌头越变越长,到了后来,完全就是一条类似于肠子的东西。
  女鬼抬起了另一只手,将惠佳琪按在床上,撕开她的衣服,嘴里伸出来的肠子缓慢地刺进了惠佳琪的肚脐里。惠佳琪大叫着,诡异地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第二天,我就流产了,床上全是血,可是,可是,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惠佳琪双目失神,机械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直到此刻,她才失声痛哭,“可是,之前我已经检查了好多次,还照过彩色B超,我是有一个孩子的呀!”
  李馆长眉头紧皱,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惠佳琪:“那棵石榴呢?”
  惠佳琪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李馆长,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才摇了摇头:“石榴被我妈叫物业的人扔了,据说,物业那几个人没有扔掉,拿回小区物业的办公室种着呢!”
  李馆长承诺一定查明事情原委,安慰了半天,终于把惠佳琪送走了。中午吃了饭,我和李馆长来到了惠佳琪的小区,直接去了物业,果不其然,在办公室暖气旁边的角落,一棵指头粗细的石榴树茁壮地生长着,还开出了一朵娇嫩的花。
  “这朵花是什么时候开的?”扯了半天没用的东西,李馆长指着石榴花说道。
  “前不久,这朵花开了好长时间了,我们都感到好奇!”物业办公室的一个男人说道。
  我们俩从物业出来之后,李馆长问我:“看到什么了?”
  “的确有一个女人,坐在花盆上,小心翼翼无摸着那朵花,还有那几个小石榴!”我说,“馆长,你想到了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张康生老家农村的!”
  下午,我们来到惠佳琪家里,正好张康生因为照顾流产在家的妻子,他请了假。当李馆长按照惠佳琪描述中的女鬼的样子跟张康生说的时候,张康生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给老家的爹妈打了电话,聊了不一会儿,他挂了电话对我们说:“我妈说,那个女人年前腊月二十三难产死的!”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李馆长点了点头,“我猜测,她难产而死,怨气不散,在惠小姐跟着张先生上坟的时候,附在你身上,然后转移到了石榴树上。”
  “那怎么办?”惠佳琪听了之后,后悔万分,当初没有听婆婆的话,结果害死了自己没出生的孩子。
  当天晚上,我和李馆长潜入物业办公室,将那株石榴树搬了出来,在隐蔽处一把火烧了。李馆长为防止女鬼暴走,从惠佳琪家里那了一些猪血捣碎,混合着朱砂在火堆外画了一个圆圈。
  烈火滚滚,我可以看到那个女人在火中痛苦挣扎。
  李馆长低声念诵超度经文,烈火之中的女人逐渐安静下来,恢复了生前本来面貌,怀中抱着一个刚出世的孩子,脸上微笑着随着火苗将息,消散在寒风中。
  这时候,一个破碎的石榴滚到了我的脚下,我捡起来,一看,一粒粒石榴籽殷红如血。
  《血婚纱》
  说起这个案子,至今仍心有余悸。
  我叫殷阳,你懂得,开始讲故事。
  至今大概两个多月之前,博物馆来了一位自称是刑警的人,叫做于戈辉,他大概三十岁年纪,不修边幅。他这个人自来熟,刚聊了几句话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所以,现在,来找你们帮忙,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不过我是相信鬼的。毕竟,有时候,鬼比神更可靠不是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里不断反着我正在研究的原本关于灵魂的书,那是李馆长从一位民俗家那里借来的。
  我和李馆长对视了一眼,仔细琢磨着刚才他讲的故事。
  于戈辉是市刑警队的副队长,最近正在跟踪调查一起谋杀案。虽说是谋杀案,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停留在推断的阶段,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就连死者都没有找到。本来刑警队打算以案件不实结案的,可是报案者坚持声称自己的妻子确实是被人杀害了,然而给不出证据,找不到死者,那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刑警队准备结案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警局,报案人自杀了。
  后来经过一个月的调查,证明报案人杨某却非自杀,而是被人谋杀之后故意掉在吊灯上伪装成自杀的样子。这样看来,此案算是向前走了一大步,不过,除此之外依然毫无所获。
  “我听一个同事说,你们俩抓鬼挺有一手的,所以来找你们去看看,万一是小鬼作祟呢!”于戈辉嬉笑着这样说。
  吃完晚饭,于戈辉驱车带着我们俩来到了命案现场,也就是杨某所住的小区。发生命案之后,杨某家里就被封了,可是对门那一家人觉得不吉利,第二天就把房子卖掉搬走了。
  我们仨来到门口,楼道里黑漆漆的,声控灯亮了又灭。
  “就是这儿!”于戈辉指着门,拿出钥匙准备打开的时候,被我拦住了。
  “等等!”
  于戈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我:“怎么回事?”
  “没事了!”
  于戈辉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角落,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那里蹲着一个小男孩。
  于戈辉开了门,进屋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屋子里有点杂乱,看起来像是打斗之后留下来的。于戈辉说屋子里只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是死者杨尚贤,另一个很有可能是他的妻子胡玉兰。
  “杨尚贤就是被掉在这里的。”于戈辉指着客厅屋顶的吊灯说。
  我抬头看了一眼,吊灯刺眼的光芒让我眼睛发眩。“把灯关了!”
  “啊?”于戈辉一愣,然后走到门口关了灯,瞬间,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
  我使劲儿睁大眼睛,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当我走到阳台的时候,一阵阴风袭来,将屋子里吹得杂物乱飞,我也被那阵鬼风撞翻在地上。我大喊一声,“快趴下!”可是已经晚了,只听见于戈辉惨叫一声,然后周围陷入了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异样发生,我才爬起来,摸索着打开了灯,就看到于戈辉被沙发罩紧紧裹在了墙上,仿佛结了茧子的大毛虫。我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切开沙发罩,于戈辉惊魂未定,一连骂了好几句娘。
  “太特2码邪性了,太特2码邪性了!”
  我们仨坐在路边大排档,一边吃着烤串喝着啤酒,于戈辉骂个不停,“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
  他这么一问我,我送到嘴边的烤肉串停在半空,然后放了下来,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我虽然到现在为止也见过不少鬼了,可是今天这个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噩梦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