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皮

  接上篇婴魂
  “哦?”年轻警察向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记录起来,“你具体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和王芳芳陪同李丽丽去医院是因为李丽丽在小诊所的手术没做好,留下了后遗症,王芳芳是这么说的,所以才去了大医院。”
  “奇怪!”年轻警察说:“医院的医生并没有提过这件事儿!”
  “有问题!”另一个警察说道。
  我在警察局待了24小时,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杀了李丽丽,所以只能把我放了。我回到学校,试图打王芳芳的电话,没有接通,我去找张景严,他反而威胁我如果再接近王芳芳就给我好看。
  晚上我去教室上自习,不巧撞见了张景严和王芳芳,我追上去想要问王芳芳为什么撒谎,被张景严推倒在地上。我非常生气,正要扑上去被其他同学拉住了。
  “王芳芳,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她是你的好朋友?现在死了!为什么撒谎?”
  王芳芳捂着脸大声哭泣着跑开了。
  “你小子等着!”张景严骂了一句,追了出去。
  晚上回到宿舍,自然跟张景严吵了一架,差一点又打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去食堂吃早饭,女生宿舍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我站在远处,看到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女生宿舍走出来,担架上的人被白布盖着,显然已经没救了!我正看着,张景严从人群中跳出来,一拳打在了我脸上,我顿时觉得眼前直冒金星,摔倒在地上,手里的书本洒了一地,嘴角流出了血。
  大家伙把骂骂咧咧的张景严拉走,警察走了过来,说还有一些事情询问,就把我带到了警察局。警察带着我,经过救护车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一个带着脐带的婴儿坐在担架的白布单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到了警察局,警察直接了当问我那天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坚称绝对是真的。于是警察跟我说,他们在学校南门查获了一个非法的堕胎诊所,在地下室冰柜中发现了十几具婴儿尸体。经过审问得知,这个诊所的老板其实是南方某城市的小商贩,专门到学校附近收集堕胎的婴儿,将小婴儿尸体冷冻,贩卖到南方一些餐馆中。
  而王芳芳是他们在学校的业务员,专门负责把一些意外怀孕的女生介绍到那里打胎,收取提成费用。
  “那王芳芳是怎么死的?”
  警察摇头,过了一会儿说:“据她们舍友说,昨天半夜,王芳芳突然发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说什么‘不是我害死你的’之类的话,很有可能是因为李丽丽的死心里愧疚导致精神出了点问题。”
  “她是自杀的?”
  “说来也奇怪,”警察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才说:“刚才医院打来电话说,她死前有过生产的迹象!”
  我的脑袋翁的一声,“怎么可能?”
  “哎呀,反正啊,这件事儿跟你没关系了,你已经洗脱了嫌疑,你可以走了!”
  我离开警察局回到学校,因为王芳芳的死,张景严搬出了宿舍,其他人也对我表现出很冷淡的态度。我反正已经习惯了,不在乎,于是还是每天上课学习,准备论文。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一天晚上我看完了书从图书馆回来,路过男生宿舍北边的教学楼门前的花池的时候,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坐在花池旁边的石头椅子上。我没有多想,就从花池右边的走道饶了过去。
  “谢谢你!”
  我经过那个影子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道,我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我回过头,借着淡淡的月光,才看清,坐在石头椅子上的竟然是李丽丽。她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孩,那孩子浑身上下全都是羊水,黏糊糊的,两只小肉手抓着一条类似于肠子的东西放在嘴里咀嚼着。
  嘎吱~
  嘎吱~
  《女人皮》
   女人皮
  我叫殷阳,话不多说,开始将我经历的故事。
  大四毕业之前,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不会在学校了,有的忙着考研,有的忙着找工作。因为北京某民俗博物馆接受了我的简历,工作还可以,薪资也不低,所以我也打算毕业之后就去那里工作。提前跟博物馆方面打好了招呼,然后就在学校安心写毕业论文。我的论文题目是关于少数民族丧葬习俗演变的,写起来比较难写。
  一天晚上,我从图书馆查完资料回宿舍,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校园内几乎没有人,路灯也没几个亮着的了。我从图书馆前的小广场穿过去,专门挑选有路灯的地方走,脑子里还在回忆着今天查找的资料的相关内容,全都是关于丧葬鬼神之类的东西,一边走着,心里不免有几分发毛。
  穿过小广场,路的对面就是学校操场的围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围栏那边的篮球场。月色阴沉,秋风阵阵,吹得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快步压着小路往宿舍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就看到路对面的石头椅子上,好像坐着一个人。
  我当时第一感觉就是心跳加速,头皮翁的一下,好像被静电击中了似的,立即发麻起来。我忍住没有去抓痒,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咔嗤咔嗤!
  静谧的深夜,传来有人用指甲挠痒痒的声音。我咽了一口唾沫,抑制不住好奇心,利用余光看向路对面的石头椅子上坐着的人,发现他的右手正在胳膊上来回挠着。
  嗤!
  忽然,一声纸张撕裂的声音,那个人停止了抓挠。
  “哎,又撕了!”她叹了一口气,我听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偷偷瞄了一眼手表,指针正好指在十二点的位置。我深吸一口气,快步走着,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这些年来,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到这种本不应出现的人了。我已经见怪不怪,只要它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理会它们。
  “喂,等一下好吗?”
  我停止了脚步,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回头去看。
  “能帮我一下吗?”
  我渐渐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冰寒爬上了我的后背,我鼓起勇气,故作镇定地说:“我不认识你,不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想,我们最好两不相干!”
  女人大概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当我回头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被风一吹,觉得寒意十足。
  第二天,我正在食堂吃饭,听见旁边桌子上的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小声谈论着什么。我本来没有在意这些女生的聊天内容,无非是一些八卦,但是其中一个女孩说道昨天晚上,有一个女生昏在楼道里,左胳膊被人割去了一块皮,女生醒来之后回忆说她在宿舍楼道撞见女鬼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我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听她们几个把事情说完整,才离开了食堂。
  上午上完课,在图书馆又听见同学谈论这件事儿,我就多问了几句,通过他们的叙述,我百分之百确定那个女鬼就是昨天晚上我撞见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她要割去女生手臂上的一块皮呢?
  当天晚上,我故意在图书馆待到了十一点半,然后慢慢走出来,走到操场旁边的围栏外,坐在了羽毛球场地边上的石头椅子上,等待着昨天晚上那个女人。
  果不其然,过了一小会儿,我就看见她从草丛后边的第三教学楼实验室后门走了出来,和昨天一样,她右手不断抓挠着左胳膊,发出咔嗤咔嗤的声音。
  她坐在了昨天的椅子上,看到对面的我,十分好奇,站起来走到了我面前,“你在等我吗?”
  我看着她,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她坐到我旁边,右手一直抓挠着胳膊,一股福尔马林的强烈刺激味道扑面而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老是挠胳膊?”我问,同时看着她的左胳膊,胳膊上有一圈特别显眼的针眼,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那是一圈缝合线,缝合线被消毒药水染成了暗红色。
  “特别的痒,所以抓呗!”她看着我笑了笑,风吹来,将她的长发吹起来,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她左边的眼球是一颗透明的玻璃珠一样的东西,不会像真正的眼睛那样转动,却反射着路灯昏暗的光,显得异常诡异。正常的右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笑眯眯的看着我,只不过她的笑容因为半边露出骨头的脸,更加的阴森可怖。那半边脸好像被人切割掉了,切口十分整齐,露出了半边牙齿、颧骨和下颌骨。
  她停止了抓挠,因为胳膊上的缝合线裂开了,那块缝合上去的巴掌大小的肉里被抓了下来。她有些气恼,把肉皮扔在地上,我可以看到她的左胳膊露出深褐色有点发黑的皮肉,皮肉有点干瘪。
  “又撕了!”她叹了一口气。
  “你这张皮是从哪弄来的?”我捡起地上的那块人皮问道。
  “那栋楼里有好多啊!”她指着女生宿舍说。
  “那楼里面的皮都不好,你也试过了不是吗?”我把她扔在地上的皮肉递到她面前,“还是换一下吧!”我站起身,“走,我知道哪里有你需要的人皮!”
  她听了十分高兴,跟着我沿着她走的那条路返回到了第三教学楼。楼道里昏暗无光,我靠着记忆带着她找到了医学部的实验室,门锁果然是打开着的。
  昏暗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投射到实验室的试验台上,那里有一张掀开的白色床单,床单下面冰冷的解剖台上留下了一圈人体的印痕。
  “你没有试试这里的皮吗?”我指着福尔马林池子里浸泡着的人体标本说道。
  女人似乎头一次发现这个池子里还有其他人,她蹲下来,在池子旁边看了几眼,挑选了一条胳膊,拿起来仔细对比着自己的肤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谢!”
  “不客气!”我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发干。
  第二天早上,在食堂听说女生宿舍又有一个女生的胳膊被人割去了人皮。出了这种事情,校方再也经受不住压力,在学生们一再请愿之下,找来一个大师,做了做法。自那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恶性2事件。
  不过医学院的学生有时候会发现,解剖教学用的人体标本时不时会出现残缺不全的情况,尤其是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