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交上的包裹

  赵世福在这条公交路线上已经跑了整整十年了,据说明年这条路线因为五环的修建就要取消了,改成了其他的路线。赵世福还真有点舍不得。他跑了十年,十年都是安安稳稳,没出过任何一点麻烦。不管这条路线以后怎么样,反正明年他也就要退休了。这就是命!
  赵世福将公交车缓缓停了下来,打开了车门,一个撑着雨伞的中年人走了上来,他很快的刷了卡,雨伞都没有收起来就做到了最后面,赵世福没有看清他的脸。一阵冷风从外头吹了进来,赵世福赶紧关上了车门,车子缓缓驶出了公交站。
  今年的雨水不是很多,可是这两天出奇的大。赵世福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车子里唯一的一位乘客——那个中年人,他戴着墨镜,将头深深埋进了高领大衣内。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袋。赵世福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看了一眼表——九点五十五分!
  他开的是最后一班车,到达终点韩家川村之后,他正好回东边的傅家窑。老婆子肯定给他留着门呢!赵世福这样想着。
  “您是在哪一站下车啊?”赵世福见车上只有一位乘客,就打算中途不停车了,于是主动问道。
  “安河桥附近!”
  “好嘞!”
  漆黑的夜色,长长的公交车上只有两个人,耳边除了低沉的发动机的轰隆声,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赵世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小声地哼起了小曲儿。半个小时之后,公交车停在了安河桥东,车门打开,那个穿着大衣的中年墨镜男子匆匆的下了车。赵世福关上了门,继续向终点站开去。今天可能会早点到家!
  赵世福开着公交车回到了韩家川公交场,熄了火,准备检查一下车子,打扫一下卫生就回家了。他走到车子最后头,一眼就发现了那个黑色的包裹。赵世福心想,肯定是刚才那个在安河桥东下车的男人落下的。赵世福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丢三落四的。
  赵世福拎起包裹,准备放到失物招领处。包裹还挺重的。赵世福清扫完了公交车内的卫生,拎着沉重的包裹来到了值班室。老张头坐在值班室内已经昏昏欲睡了。赵世福敲了敲他的窗户,老张头醒了过来,听赵世福捡到一位乘客落下的包裹,老张头打开了门,让他把包裹放到了柜子旁边。
  “老张,咋还开了暖气了?”赵世福感觉热气扑面。
  “哎呀,风湿又犯了,一下雨腿疼!”老张头嘿嘿一笑说道。
  “行吧,这个就放这儿了,我去刷卡!”赵世福离开值班室,经过公交场走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内,刷了卡,和值班的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准备离开回家去了。这时候,公交场外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赵世福吓了一跳,冲出办公室门口看去,只见老张头跌跌撞撞地从值班室跑了出来。
  从陈景恒所提供的线索分析,由于他和李清之间产生了不正当的关系,导致李清的男朋友找他的麻烦。紧接着李清无故失踪,郑通上门找陈景恒理论,被陈景恒打了一顿后怀恨在心。之后,郑通接到了一个莫名电话,然后收到一个特殊的包裹。郑通带着包裹来到了陈景恒家里,把包裹放到了他的门口。郑通当然不知道,包裹中其实是他女朋友的一条胳膊。
  根据小朱后来得到的线索,郑通知道李清被杀而且他放到陈景恒门口的那个包裹中就是李清的胳膊之后吓坏了,一度想要报警,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并没有这么做。最后被凶手杀死分尸,将脑袋扔到了荷塘,将心脏塞到了陈景恒的口袋里。当然,这事儿是罗天干的。
  “通过李清和郑通父母的基因,确定了荷塘里的头颅属于郑通,那条胳膊是李清的。可是,他们的另外部分的身体下落不明。”张怀宗说:“还有就是,从荷塘里打捞上来的另外一具尸体李正泰也确定了。黑山头的尸体是陈璐,目前需要确定的就是陈璐和李正泰收到的包裹的死者的身份,还有就是,”张怀宗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于戈辉,“于队收到的包裹!”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副局长环顾在座的警探,刚要说什么,小王从外头跑了进来:“于队,又发现了一个包裹!”
  于戈辉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公交场值班室的老张头因为心脏病突发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发现包裹的赵世福一脸后悔和痛苦地坐在老张头刚才所在的值班室一个人发呆。今天本来还想着早点回家,这下可好了。
  于戈辉推开值班室的门,赵世福站了起来,“警察同志!”
  “赵师傅啊,您坐吧!”于戈辉见赵世福是因为五十来岁的老公交司机,连忙让他坐下来,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暖气旁边。赵世福见此,眼睛瞪大了一圈,连忙提醒他。于戈辉挪了挪位置,问:“您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赵师傅回忆了一下,“他当时穿着大衣,戴着墨镜,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他在哪上的车,在哪下的车?”
  “在大学附近上车,然后在安河桥东站下的车。”
  “有没有发现其他异样?”
  “异样?”赵师傅不明白于戈辉所说的异样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说:“我记得,他上了车之后,就坐在后头一动不动。咦,现在想起来,他好像是故意把包落下的。因为当时车上除了我就他一个乘客,地方宽敞着呢,但是他一上车就把包塞到了车座下头。”
  “嗯,这么说,他是故意让你发现这个包!”于戈辉点了点头,觉得没什么可问的,就安慰了几句赵世福,离开了值班室。
  包裹已经被转移到了刑侦大队,张怀宗正快速的做出检验。天快亮的时候,张怀宗敲醒了坐在楼道椅子上打瞌睡的于戈辉。
  “总共三具尸体,两个乳d房是一名年轻女性,大约二十一二岁。一双手属于一名男性,三十八岁左右。另外两个膝盖和两个肘关节属于一名四十到四十五岁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