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遁入空门清净客(中)
  云郎不明白花飞絮在说什么,可从花飞絮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已经下定决心。花飞絮低着头,不再说话。花飞絮整理了情绪,很轻松地道:“‘寂寞庵’就在前面,要不你送我走完红尘中的最后一段路?”
  云郎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庵门口,花飞絮转身突然抱住云郎,约莫半柱香功夫,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庵门。云郎不知道她进门的一刹那会想些什么,她是否真的放下红尘中的是是非非。
  人各有命。但愿她能在这清净之地度过余生。庵里响起了木鱼声,一下,两下,三下。不急不缓,不快不慢。随意自然,让一切复归自然,让大地包容一切。放下执着,放下贪念。一秒瞬间,刹那永恒。声音停顿的点是静止的世界,声音的发出是万物的脉搏。回归当下,净化心灵。万物归一,一归为空。
  在木鱼声中,云郎下了山。他返回“绿柳山庄”,本打算从正门闯进去,当着赵德志的面让他解释清楚。可转念一想,既然赵德志有意隐瞒,再问他一遍也不会有好答案。倒不如暗中观察,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就在云郎守候在“绿柳山庄”观察赵德志的行踪时,赵德志已经出了山庄。他正一路尾随,跟着柳依依到了浙江地界。到浙江的当天,柳依依改变了行踪。白天住宿,晚上赶路。赵德志猜测快到萧红雨隐居的地方了。柳依依是怕白日被人发觉她的行踪才改为晚上赶路。
  赵德志的猜测没错。柳依依就是怕白日人多,发现了师傅隐身的地方。第二个晚上,柳依依直接出城,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十多里,前面是个悬崖。柳依依摸了半天,找到一条绳子,顺着绳子下去。赵德志紧跟着下去。悬崖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足有十多丈。下面是平地。又走了十多丈,赵德志看到一个小小的院落,做的很精致
  。柳依依进了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赵德志怕房间里有密道,柳依依从密道逃走了,忙跟过去。悄悄到门口,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他慢慢地推开门,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目了然,没有发现柳依依的人影。赵德志担心把柳依依跟丢了,忙闪身进了房间。
  突然,房门关上。赵德志知道中计,转身使劲拽门,他这才发现房门使用铁板做的。然后,他用手摸了摸草房,发现整个房子都是铁板做的。整个房间完全就是一个铁笼子。有人把窗户打开,透过一些光线,赵德志把头伸出去,刚好容下一个头,人是出不去。他看到柳依依站在外面,正对着他得意地笑。
  赵德志冲柳依依笑了笑道:“柳姑娘,别来无恙!”
  “我真服你了。都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柳依依道。
  “为什么笑不出来。”赵德志道,“我感觉我现在的处境很好。你看看,这里山美,水美,人也美。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供我一人欣赏,我的福气太大了。”
  “说吧,你为什么跟踪我?”柳依依问。
  “我不放心你。”赵德志道。
  “不说实话是不是?”柳依依用手指着赵德志道,“这里是我地盘,你不老实,我会让你好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为什么跟着我?”
  “我喜欢你。”赵德志道。“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柳依依道。
  “信不信我都喜欢你。”赵德志道,“你不知道,你走后的第二日,云郎发现你不在了,他并没有像咱们想象的那样惊慌。你知道吗?云郎领着花飞絮走了。如果一切顺利,他们现在应该结婚了。”
  “你放屁。”柳依依道,“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我能体会到你现在的心情。可你要勇敢的面对现实啊。”赵德志道,“如果,你心里很憋屈,你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
  “我为什么要哭?”柳依依大声道,“我现在很好,我过的很快乐,我要笑,我要大声笑。哈哈!”
  “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赵德志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因为我心里也很难受。当我看到花飞絮弃我而去时,我的心都碎了。我痛哭地哭了好几个夜晚。我知道,你爱云郎不比我爱花飞絮少,他做出这种事情,你心里一定很痛苦。你这样不哭,老是在心里憋着,会憋出毛病的。”
  “你给我闭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柳依依握着脸,转身跑了。赵德志把头缩回来,慢慢地坐下。当下,他除了在这里等,等柳依依回来外,他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过了一个晚上,次日的这个时辰,柳依依出现了。赵德志听到外面的响声,忙把头伸出去,看到柳依依摇摇晃晃地走来。整个人狼狈了很多。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赵德志大声喊:“柳姑娘,你终于来了。快把我急死了。”
  柳依依看了赵德志一眼,问:“你怎么还没死?”
  “看你这话说的,我要是死了,谁陪你在这里解闷。”赵德志道。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人陪我说话。”柳依依道,“我现在就去找云郎,当着他的面,把事情说个清楚。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我要把你杀了,然后再走。”
  “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要杀我易如反掌。只是,你就这么出去找云郎,无非只有两个结果。”赵德志道。
  “那两个结果?”柳依依问。
  “一,云郎永远不理你;二,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心。”赵德志道,“总而言之,你不会成功。”
  “我现在不会相信你的话。”柳依依道,“说吧,有什么遗言赶快交代。”
  赵德志想了想道:“能不能给我一张纸,一支笔。我要写一封信。”
  “你倒会得寸进尺。”柳依依道,“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写信。”
  “你知道我这封信写给谁吗?”赵德志问。
  “我才懒得知道。”柳依依道。
  “我是写给花飞絮。”赵德志道,“其实,这封信对你也有帮助。你想想,或许花飞絮见到我的信,心中突然感到惭愧,悄悄地离开云郎,你的机会不就是更大了。”
  “可是这里没有纸和笔。”柳依依道。
  “你可以拿去。”赵德志道,“我等你。”
  柳依依当真拿了一张纸,一支笔。还有两个馒头。赵德志很惊奇,他猜不透柳依依是怎么想。方才还口口说杀了他。现在似乎并不希望他死。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赵德志接过馒头,笔,纸。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我现在没精神,写不了字,明日你过来拿吧。反正你杀我也不在多等这一晚上。”
  “你可要快点写。说不定我心情好,半夜就想杀你。”柳依依道。
  等柳依依走了,赵德志迫不及待地吃掉两个馒头。虽然,他可以先吃掉一个,留一个。这样可以让生命延长一倍的时间。他不喜欢这样苟且地活着。他要自己为自己寻找机会。只有身子有力气了,机会出现才能把握住。所以,他把宝都压在明日的机会上了。
  次日,天刚放亮,柳依依就来了。赵德志把昨晚写好的,满满一张纸的信交给柳依依。就在柳依依伸手接信时,赵德志亮出信纸下面的毛笔,用力一掷,毛笔点中柳依依腋下穴。柳依依顿觉整个手臂发麻,犹如万蚁啃噬。
  “你算计我?”柳依依怒道。
  “就你这智商,我只是略施小计。”赵德志得意地道,“我已经点了你身体的死穴。如果在半个时辰内解不掉,你会痒痛而死。”
  “你卑鄙。”柳依依怒骂。
  “是你先设计害的我。”赵德志道,“我只是以牙还牙。我没有别的恶意。只要你把铁门打开,我立马给你解穴。”
  “你妄想。”柳依依怒道,“我死之前也要把你杀了。”
  “要杀就动手,别婆婆妈妈的。”赵德志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怕死,可死前那种又痛又痒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
  说到痒,柳依依真害怕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即便是再硬的人也有缺点。比如,有人怕蛇,有人怕蟑螂,有人怕冷,有人怕热,有人怕痛,有人怕痒。柳依依就怕痒。曾经有一次,她师姐同她开玩笑,捉弄她的胳肢窝,她差点没笑过去。现在,赵德志说点了死穴会奇痒无比,柳依依开始犹豫了。
  柳依依瞟了赵德志眼,见他虚弱无力。心想,就算我把门打开,像他这个样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打定主意,柳依依打开铁门。赵德志蹒跚着从里面出来。刚走出铁房,赵德志立马恢复元气,整个人看着精神抖擞。
  “你骗人。”柳依依怒道。
  “兵不厌诈。”赵德志解开柳依依的穴道。“好了,现在咱们互不相欠。我现在要办正事,希望你能多多帮助。”
  “你什么意思?”柳依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