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辛辛苦苦一场空(中)
  叶知秋摇摇头道:“你欺骗了自己,你根本就没有看开。你若是看开了就不会走了。当一个人的心枯若朽木时,人在与不在,心都是平静的。相反,当你依然无法忘记那份情感时,即便是走了,心依然留在该留的地方。”
  “你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碧云道。
  “听不懂就留下来,让我慢慢地为你解释。”叶知秋道。
  “我不想懂。”碧云道。
  “不是不想,是不敢。”叶知秋道,“你怕明白后管不住自己的心,是不是?”
  “就算是这样吧。”碧云道,“我害怕,我躲避,这样总行了吧。”
  “据我对你的认识,你是个刚强的女人。为了心中那份情感,你执着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在最后时刻,你放弃了?”叶知秋问。
  “因为最后时刻我发现自己所执着所坚持的都没有意义了。”碧云道。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包括你对意义的考虑。如果我是你,我会从另一个方面考虑现在的事情。”叶知秋道。
  “我不明白你意思?”碧云道。
  “你和云郎从小都认识?”叶知秋问。
  “不错,他比我大三岁。”碧云道,“你问这干什么?”
  “从小到大,他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你也是知道的?”叶知秋问。
  “他很听话,也很老实。为了实现他的愿望,也可以说是云伯伯的愿望,他寒窗十载。所以,这些年,他基本都是在私塾里度过的。”碧云道。
  “既然你知道他这么多年是在私塾里度过的,你也一定知道他从未接触过女人。即便是你与他有婚约,相互间也见不了几次的。”叶知秋道。
  “是的。”碧云道。
  “所以说,感情这件事对云郎来说是一件很陌生的东西。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样的感情是男女之情,什么样感情是亲情,什么样的感情是怜悯,什么样的感情是报恩。你方才同云郎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之所以没能回答喜欢你,我想他到现在依然不甚明白什么的表现才是喜欢。你若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无知而怀疑他对你的感情,然后以此拒绝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叶知秋道。
  “让我嫁给他我就不后悔了?”碧云反问。
  “至少在你嫁给他之前给他一点机会。”叶知秋道。
  “你要我怎样做?”碧云问。
  “你两个先接触几天,相互观察后,你若确定云郎对你的爱是没有任何掺杂的,你们就结婚。若是到时候你依然认为他对你的爱包含其他的情感,到时候你走我绝对不会阻拦。怎么样?”叶知秋问。
  “就几天?”碧云问。
  “就几天。”叶知秋道,“赶快地忘记过去吧。你们两个重新开始,就当初次见面,谁都别想过去的恩情或是愧疚。”
  “可是我该怎么向他说?”碧云问。“我告诉他。”叶知秋道。
  当叶知秋同碧云谈话时,云郎正在山坡的另一面练习。并不是说他现在喜欢上武术了。而是因为他现在觉得无事可做,心里又特别的烦躁。练武可以帮他转移注意力。所以,当他练习时,脑子里全是“戏彩娱亲”,“百里负米”,“卧冰求鲤”等剑招剑式。
  叶知秋找到云郎,云郎已经把剑式从头至尾耍了三遍,基本上是轻车熟路。叶知秋没想到云郎会学到如此精妙的剑法,因为他看出云郎这套剑法包含之大,似乎涵盖了江湖上所有剑术的精辟之处。只是云郎一时不能体会其中的精妙,只会依照诀窍挥舞。饶是这样,其中的威力超乎想象。
  “好精妙的剑法,我来了。”叶知秋把剑刺去。云郎正耍在兴头上,见叶知秋举剑过来,正和牠意。两人一交上手,便厮杀个难解难分。时间久了,叶知秋就发觉云郎招式上的缺陷,确切地说是云郎对这套剑法理解的缺陷。因为这套剑法是众剑法之集大成,一招一式都带有十足的威力。而云郎只注重招式上繁杂的变化,忽略了剑式本身的思想,使用起来遂有买椟还珠之感。
  两人交手数百招,云郎大汗淋淋,叶知秋收手,云郎也停止攻击。叶知秋看着云郎,笑道:“你这套剑法哪里来的?简直是剑术中的极品了。”
  “我在监狱时一个老头告诉我的。”云郎道。
  “什么剑法?”叶知秋问。
  “至诚剑法。”云郎道。
  “至诚剑法,至诚剑法。好名字,好名字。”叶知秋大笑道,“方才我就感觉你这套剑法虽然精致,但还未达到应有的高深。现在,我知道了,你使用这套剑法时缺少一个字。”
  “什么字?”云郎问。
  “诚。”叶知秋道,“我不知道你这套剑法的每一招一式的口诀,可我能体会到其中口诀必定很精致严谨。你在修习剑法时依照口诀修习是没有什么错误,一般人在习武时都是这样。可是,当你对口诀掌握熟悉时,你下一步要做到的就是忘记口诀。剑术中的最高境界就是无招胜有招。忘记口诀就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口诀。当你完全忘记口诀时,然后在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这就是一个‘诚’字,到那时,你这套剑术当着无敌于天下了。”
  “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真是太好了。”云郎道。
  “以前,我只是听师傅说有一个前辈会一种剑术,他的剑术看似平淡无奇,可是当与人对决时,对手都会有一种他的剑术是自己克星的体会。我以为这样的剑法只是常人的美好愿望,现在看来,你这套剑法练至最高层就是攻克所有招式。”叶知秋道。
  “我并不是学武的材料,哪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云郎道。
  “取得取不得那是以后的事情。”叶知秋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出了一身汗,心里是不是舒服了许多?”
  “我一直很舒服。”云郎道。
  “是吗?被人拒绝了,心里能有多舒服,你告诉我。”叶知秋道。
  “你都知道了。”云郎道。
  “不想让我知道?”叶知秋反问。
  “实话说,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做了。”云郎道,“她都说出那样的话,你说,我要是再坚持,不是让她更不幸福吗?”
  “你相信她的话?”叶知秋问。
  “你没有看到她当时说话的语气。”云郎道,“她说的头头是道,根本没有丝毫的破绽。”
  “虽然我没有看到,可我能想象出来她当时说话时一定是咬牙切齿,并且还信誓旦旦。”叶知秋道。
  “不错,就是这个样子。”云郎道。
  “我以为你很聪明,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你一点都不懂。”叶知秋道,“我告诉你,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你,心里没有你。她完全把你当做一个路人,与她不相干的人。那样她同你说这些话时会心平气和,平静地让你无法生气。反之,她之所以咬牙切齿,是因为她恨你,恨你不懂她的心思,恨你辜负了她对你的期望。”
  “若真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同我结婚。”云郎问。
  “因为当她问你爱她时你没有回答。”叶知秋道。
  “我不想骗她,可我向她保证,一辈子对她好。”云郎道。
  “她要的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丫头或是下人。”叶知秋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爱她。”云郎道。
  “不知道可以慢慢地尝试。”叶知秋道,“人们常说爱情是与生俱来的,又或是叫做日久生情。当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爱情自然就来了。”
  “不可能了。”云郎道,“离开时,我看到她坚决的目光,她是不会在留在这里。从小我们就认识,我了解她的个性,当她决定做一件事情时,任何人都劝不回来。”
  “你就这样放弃了?”叶知秋反问。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云郎道。
  “命运也并不是天注定的。”叶知秋道,“当我们相信天时,我们才相信命运。当我们无需要老天帮助时,命运就会在咱们的掌握之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能告诉我我怎样做才能掌握住自己命运。”云郎问。
  “直面现实,勇敢去爱。”叶知秋道,“方才碧云要走,被我拦住了。”
  “她说什么?”云郎问。
  “她说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你是爱她的。”叶知秋道,“不过,这个机会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如果你真的为碧云好,你就要在这段时间内表现出你对她的爱。我知道,要强迫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很困难的。可现在的你除了强迫这条路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我会尽力的。”云郎道。
  叶知秋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既然云郎答应他尽力,他就会尽力去做。至于最后做成什么样子,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
  云郎返回石D,没找到碧云。他又翻越了几个山头,看到碧云正坐在一碧溪处,望云发呆。他悄悄的过去,然后小心地坐在碧云身边。碧云转过头,冲他笑了笑。云郎望着碧云道:“还没有改变小时候的嗜好啊?”
  “你知道我小时候喜欢什么?”碧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