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三女成戏双凤斗(上)
  曾经,我们不止一次地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似乎,我们就很坚定认为,人的个性是不能改变了。就好比,我们见惯了一个人如果小时候不学好,打了肯定好不那里去。这种思维,在哲学上叫做“固有习惯”心里。这是毫无科学根据,也毫无说服力。只是,我们的思想太过简单,又或是对以往的经验太过自信。自信本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太自信又有点固步自封,不肯接受外在事物。譬如,我下面所要说到的一个人,她的个性可谓是霸道,孤傲。但她有一个柔情万种的心。平时,人们只看到她冷艳无情,所以人们就把她当做不解人心,不懂风情的“冷艳仙子”。其实,在她的冷艳之下,跳动的却是火一般明亮而又热烈的心脏。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南宫皎月。
  南宫皎月自小一帆风顺地长大。即便是南宫飞仙的死,只是让她那个做管了公主的心多了份坚毅的仇恨。她虽然悲愤,但并不绝望。她相信自己的武功能够杀了敌人,也相信这个世界依旧是依她为中心。只是,当欧阳秋叛变,“南宫四杰”相互残杀而亡,威震江湖的“南宫堡”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武功全失的废人。内心的孤傲瞬间瓦解了。若是一个有着很多生活经验的人从高处跌入低谷,他会想很多方法,或是很多理由让自己能够平静接受低谷的现实。可是,对于她这个毫无生活经验的人,自己心中没有一套理论是可以说服自己安于现在的困境。
  一开始,她想到了死,即便是叶知秋再三劝说。她始终认为,她同叶知秋的爱情是建立在平等互助的基础上。那些风花雪月也是毫不依赖的。她从没想过说找一个老公就是终身投靠他,这对她来说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说,是叶知秋失去功力,她会接受他、让她来照顾心爱的人,这不禁能维系他们之间的感情,还能满足她孤傲的心。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一个最孤傲的人落到人人不如的地步。以前,她是听过蓝蝴蝶这个名字,一个很小的人物说起,并且对她毫无敬意。当时,听到这个名字时,她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又是一个武林败类。”她想,“如果有一日自己碰到她会毫不留情。”
  现在,自己竟有求于这个“卑鄙女子”,她感到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侮辱。所以,即便她们一道走路,她也不同她说话,包括吃饭,睡觉。倒是碧云,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也不认识江湖中那些正邪的分类标准,更没有听过蓝蝴蝶和“五毒教”之类的事情。所以,她对蓝蝴蝶和对南宫皎月的态度是一样的。三人一路南下,若没有碧云在其中劝说,蓝蝴蝶早就同南宫皎月打起来了。
  这日,三人进了湖南地界。蓝蝴蝶认为就到自己地盘了,举手投足间更是张狂许多。一路走来,南宫皎月本就看不过她的张狂劲头,现在更是厌恶。旁晚时分,三人进了家“回头客”的客栈。碧云前去租房。掌柜的问她们要几间房子,碧云说要两间天字号房。掌柜的告诉她们只有一间天字号,一间地字号。碧云看外面天色已黑,再去找其他的客栈不赶时间。只得租了个天字号,一个地字号。
  碧云把租了两间不同的房间告诉两人后,蓝蝴蝶先道:“今晚我住天字号房。”
  本来,南宫皎月认为住天字号或地字号没有什么不同,可当她听了蓝蝴蝶狂妄的口气,还是忍不住怒了。“凭什么你就住天字号房,今晚我住天字号房。”南宫皎月道。
  “你又是凭什么?”蓝蝴蝶道。
  “凭我的清白。”南宫皎月道。
  虽然南宫皎月只说了清白两字,蓝蝴蝶却认为她是暗指自己被冯怜香玷污之事。她这次踏入中原武林,本想是为“五毒教”在中原谋一个出路。结果,偷J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为“五毒教”进攻中原铺平道路,还把自己女儿之身给失了。这本是她此行的一大羞辱,现在南宫皎月竟当面羞辱她,这让她气愤难平。
  “我不清白?你就清白了,被人制服了那么多天,还不早就破身了。”蓝蝴蝶讽刺道。
  蓝蝴蝶这番话伤着两个人。一是碧云。一直以来,碧云努力不让自己想残酷的往事。但是,越是不想回忆,却又不能忘记。她每天忙碌地照顾蓝蝴蝶,又是照顾南宫皎月,并不是她心里多么情愿。毕竟她也是大叫闺秀,衣食起居也是有丫鬟服侍。现在让她这么一个千金小姐安心地伺候他人,从哪一方都说不过去。碧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希望别人只看到她的勤快忙碌,而忘记她心灵曾经受过伤害。
  尽力掩饰也只是表面。当这个浅薄易碎的表面一经撞击,便引发内部的颤动。所以,蓝蝴蝶的话让碧云浑身发抖,口不能言。倒是南宫皎月。虽然蓝蝴蝶的言语恶毒,讽刺她**,可她并未**。所以,她气的只是蓝蝴蝶的恶语,并没有从心底深处有多大的抵触情绪。
  “你敢骂我,我杀了你。”南宫皎月说着就冲蓝蝴蝶扑去。蓝蝴蝶并未退让。两个失去武功的女人在客栈门口厮打在一起。掌柜的不明就里,过去想要劝说两句时,看到碧云躺在地上,口不能言。他大声道:“你们两个别打了,你们的同伴快不行了。”
  两人听了掌柜的话,停止厮打。南宫皎月扶起碧云,喊了两句,碧云没有应答。蓝蝴蝶似乎更懂医理,她掐住碧云的仁中,半柱香后,碧云慢慢地苏醒了。她看看南宫皎月,又看看蓝蝴蝶,虚弱地道:“你们别打了,我住地字号房,你两个住天字号房。”
  两人见碧云醒来第一件事竟是劝阻她们,都不由得羞红了脸。吃饭时,蓝蝴蝶提议道:“咱们虽然萍水相逢,但一起生活了大半个月。常言道:三生修得同船渡。咱们这也算是缘分,为了这个缘分,咱们三人今晚要喝一杯,如何?”
  “喝酒喝,谁怕谁。”南宫皎月道。
  蓝蝴蝶亲自端了一壶酒过来,并很亲切地为南宫皎月斟满酒。碧云从不饮酒。蓝蝴蝶也就不在勉强。两人端起酒杯,碰了碰,蓝蝴蝶先干。南宫皎月看了看蓝蝴蝶,也干了。喝过酒,三人又说些闲话,南宫皎月先起身去天字号房休息了。碧云要服侍蓝蝴蝶去天字号房,蓝蝴蝶道:“你今日很累了,先去房间休息,我自己能上去。”
  碧云见蓝蝴蝶说的很诚恳,就放心地走了。其实,蓝蝴蝶把碧云支开是另有用意。方才喝酒时,她在南宫皎月酒杯里下了蒙汗药,顾忌现在已经发作了。吃饭前,她忽然想起南宫皎月之前说过的一句狠话,‘你最好不要把我体内的毒*出来。等我好了,我会杀了你。’现在看来,说不定南宫皎月真的将自己怀恨在心。自己救了她,到时候她在杀了我,那时候可真的冤死。与其等着她杀自己,不如先把她除掉。所以,蓝蝴蝶借故饮酒,在酒里下了蒙汗药。
  蓝蝴蝶上了楼,推门进去。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悄悄地向床边走去。当她撩起床上的帘子,准备一刀刺去时,听到背后一阵冷笑,道:“你去死吧。”接着,一个木棒砸在头上,蓝蝴蝶“哼”了声,萎缩在地上。南宫皎月放下木棒,伸手试了试仁中,没有了喘气。她舒了口气,出去叫碧云。碧云不知何事,跟着南宫皎月去了天字房。进门后,看到蓝蝴蝶躺在地上,碧云忙问:“怎么了?她体内的毒发作了吗?”
  “不是,我把她杀了。”南宫皎月道。
  “你杀了她,为什么?”碧云疑惑地问。
  “你可知道,她方才给我喝的酒里面有蒙汗药,幸好我没有喝,不然在这里躺着的人就是我了。”南宫皎月道。
  “你没有喝怎么就知道里面有蒙汗药?”碧云问。
  “你可知道她方才上来干什么?”南宫皎月问。
  碧云摇摇头,南宫皎月接着道:“她进房后拿了把匕首,偷偷摸摸地走到床前,她以为我睡觉了,撩起帐子,举起匕首就往里刺,你想想,要是我吃了蒙汗药,现在死在这里的人不就是我了。”
  “她为什么要杀你?”碧云问,“咱们一路同行,都一个多月了,她都没有动手,为什么现在要杀你了。”
  “我想,之前是因为在中原武林,她怕杀了我自己也走不了。现在到了她的地盘,自然没有这次层的顾虑。其实我早就看出她的异常。好端端的,为啥就请我喝酒,之前我和她从没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更不会同她一起喝酒了。还有,若是真心请我喝酒,把掌柜的叫过来,要上一壶就行了。可她为何非要亲自去?所以,我猜出她行为不轨。方才喝酒时,我明着是把酒喝了,暗自却把酒倒掉。现在,看来,我的所有担心都是对的。”
  “你把她杀了,咱们怎样才能找到解你身上毒的那种草?”碧云问。
  “靠运气了。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说实话,跟她来这里,我可不是为了找解毒的药。我这辈子从没接受过别人的恩惠,更不会接受她的恩惠。”南宫皎月道。
  “那你为什么跟着来?”碧云问。
  “如果我不来他会很伤心。”虽然南宫皎月没有说那个他是谁,碧云却能够想得到。她没有想到这个外表孤傲,冷漠一世的女人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受这么大的苦。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飘渺虚无的爱情,自己放着千金小姐不做,竟然一心想把谭复礼救出来。结果,自己一个清白女儿之身遭色狼玷污,这以后……想到以后,她却想不下去了。在她看来,自己没有以后,只能走一步算是一步。
  “我说天字号的两位,时辰不早了,赶快睡觉吧。”掌柜的在下面催促道。
  “咱们该怎么办?”碧云问。
  “把她的尸体拖出去。”南宫皎月道,“咱们要在掌柜的发现之前把尸体弄出去。不然惊动了官府,官府必定会缉拿咱们。要是放在以前,我才不把官府的人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我失去了武功,你又不会武功。咱们现在是见了谁都得让着。”
  “可是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弄出去?”碧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