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守株待狡兔,关门捉恶贼

  随着湘鄂赣挺进军入驻义宁,加上原有的三十集团军,全县驻军达到七、八万人。走在街上闲逛的的军人,明显增加很多。军人一多,无事生非,鸡毛大点的事,也要争个高下,打得天昏地暗。斗殴事件频发,影响社会治安,危及市民生命财产安全。每天几起军人争斗案,使警员疲于奔命,接应不暇,耽误其他案件出警,令警察局长朱仁轩头痛不已。
  还有一些军人,不参与打架斗殴,只是喜欢在商店、祠堂、民居里,东走西窜。既不买东西,也不消费,趁店主或居民不注意时,偷钱拿物,然后逃之夭夭。县城居民势单力薄,对此无可奈何,无法与其较真。其实这还算好的,还有狗胆包天的的人,竟敢明目张胆,以老子在前方卖命,你们还不慰劳慰劳我们?公开讨要钱物。
  警察局长朱仁轩来到县政府,把县城近期治安情况,向柯续中作了一个详细的汇报。这段时间县城治安情况不是太好,发案率居高不下,作案人以军人为主,侵害对象主要为县城居民。这些以军人斗殴、偷盗、抢劫为主的案件,案情到不是特别大,但影响很坏,严重损害军队形象。朱仁轩建议与两个集团军搞一次联合行动,严厉打击军人参与犯罪。
  柯续中认为不妥,原来县政府与王总部、李总部都已发布联合公告,授权县政府打击军人犯罪行为。现在两总部在前线担负作战任务,地方政府不能以这样的小事,去增加他们的麻烦,让他们分心。应该自己加大打击力度,抓几个典型再向两总部通报,才能起到杀鸡给猴看的目的。
  朱仁轩觉得县长说的有道理,但操作起来很困难。军人作案有个特点动作迅速,等到受害人报案,警察赶到早就没了人影,这么多驻军你知道是谁做的案?说那么简单加大力度,抓典型案例。要真那么容易,我不早抓到手,关押起来天下太平了。真是文官动动嘴,武官跑断腿。
  柯续中知道朱仁轩不服气,提醒他要多动脑筋,当警察局长没那么简单。几十万人的安全捏在你手里,不能跟程咬金样就是三板斧,警察局长要有缜密的思维,层层剥茧的推导,思路清晰,不畏艰险,不怕困难,迎难而上。如果年年爬起来没进步,老一套,你这局长就当到头了。
  朱仁轩在柯续中的话语中,听出了柯县长对自己的不满。当然,这不满仅仅是对这件事的不满,其他方面柯县长还是很满意的。从柯县长的神态上,知道他对破解这难题有了主意。忙说自己暂时还没有成熟的方案,想听听县长大人的意见。柯续中叫朱仁轩靠过来,在耳边悄悄说了二句话,就八个字,听得朱仁轩满心欢喜。
  第二天早上,朱仁轩换了身绛锻长袍,外套无袖对襟虎皮衫,带了顶头额镶嵌蓝宝石的青缎瓜皮帽,跟着四个带匣子枪的黑衣警察。晃晃悠悠来到鹦鹉桥周家祠堂,先祠堂外张望一番,真是一座义宁最漂亮的祠堂。烟砖到顶,青瓦一色;麻条门框,瑞兽。两蹲;马头墙重叠现古色,两边飞檐高翘显气派。门首上方回字纹框内,高嵌“周氏宗祠”。这周氏家族,也是义宁大户人家,仅明朝就出了两尚书。
  朱仁轩进到祠堂内,有人认出是警察局朱局长,忙带着参观一番。祠堂下重大厅两边是正房两间,天井两侧是厢房。上重结构与下重相似,一厅二房,厅中央是先祖神牌。两尚书居中。朱仁轩一看,两尚书中居然有个刑部尚书。忙叫陪者点蜡烛上香,口称:“先师在上,弟子朱仁轩府上讨扰,先师莫怪,如今日擒凶成功,必再谢先师。”
  说完带着四名警察,又是跪拜,又是叩头。陪同者茫然若失,不知朱局长为何如此多礼。拜完朱仁轩解释,刑部尚书就是民国的警务司,是警察的最高长官。听完解释陪者才明白过来。朱仁轩吩咐陪者,去沏一壶好茶。要四个警察一边两个,藏在厢房里不准出声。告诉陪者有事可以走了,他要在这里办一天公务。陪者欲言又止,终于不敢问,带着一家人走了出去,。
  朱仁轩拖了张太师椅,端坐八仙桌前悠闲地喝着茶。眼睛不时盯一下,虚掩着的下重大门,似乎在等一位贵客上门。上午十一点刚过,大门被人一脚踢开,进来两个歪戴军帽,皮带松弛,背着步枪的士兵。两人刚一门就嚷嚷:“有人吗?”
  朱仁轩隔着天井答应:“有,你们找谁呀?”
  两士兵嘻笑走过来:“找你呀。”
  朱仁轩故作吃惊:“哎呀嘞,两位老总呀。辛苦,辛苦,快过来喝杯茶”
  两士兵:“就你一个在家?”
  朱仁轩为士兵一人倒了杯茶:“是,家里人都出去了。”
  士兵端起茶猛喝几口,问道:“我们是四川来的国军,来帮你们打日本,你们拿什么慰劳我们?”
  朱仁轩举起茶杯:“茶,请喝茶。”
  其中一个兵端杯喝完茶,猛地将杯子摔碎:“你个龟儿子,就这么打发我们?”
  朱仁轩:“老总赔我杯子,好几块钱一只,景德镇青花瓷。”
  两士兵狂笑举枪托砸过来,被朱仁轩闪过:“老总别打人。”
  有个兵说:“别打啦,去看一下房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两人背起枪直奔上重正房而去,没过多久,一人拿只花瓶,一人拿个铜脸盆出来。朱仁轩央求着:“老总行行好,别拿走,我们家就这点东西。”
  两士兵把东西放墙边地上,一个拔出比首往八仙桌上一插:“老子饿了,想吃只鸡,快去搞来。”
  朱仁轩自言自语:“就怕你们吃不成了。”
  一士兵惊诧:“什么?”
  朱仁轩掏出枪往桌上一拍:“来人,给我抓起来。”
  厢房里的警察冲出来,二对一没费多大功夫,就收拾好两个兵,绳子一绑押回局里,做好笔录。第二天,在县城五邑广场召开违法士兵公开处理大会。两名士兵当众被法警打二十军棍,在看守所拘留半个月。此后,义宁县城风平浪静,两总部的兵再也没有人,敢到县城明偷暗抢,无事生非。
  有好事者问柯县长:“你当时传给朱局长的两句秘诀是什么?”
  柯续中笑道:“无价之宝,概不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