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法见

    宋让见是个小童,心中惊讶,暗道:“那云梯也是凶险,这般小孩也上得来?”
  宋让见是个小童,心中惊讶,暗道:“那云梯也是凶险,这般小孩也上得来?”
  宋让见是个小童,心中惊讶,暗道:“那云梯也是凶险,这般小孩也上得来?”
  便上前欲仔细打看,不料刚走两步,那小童便抬起头来,望着宋让,道:“你是何人?”
  宋让止住脚步,道:“在下并州宋让,不知......”
  话犹未落,那孩童面色腾然一变,跳起来问道:“你便是宋让!”
  宋让心中惊讶,问道:“你也识得我的名姓?”
  那孩童道:“便是化作劫灰,也认得你,若非是你,我怎被祖师赶下山去?”
  宋让道:“此话从何说起?我与你本来没有纠葛,如何便害你被赶下山?”
  那孩童冷笑一声,道:“我问你,数月前你上山来的身后可是将一条黄龙放出去?”
  这孩童一讲,宋让便想起此事,道:“倒有此事。”
  那孩童便道:“果有此事,便不曾冤枉你。”
  宋让见说了半天不曾说出个头绪来,一皱眉,问道:“究竟是何缘由,你说出来,我却不推诿。”
  那孩童道:“我本是祖师坐下妙松真人的看炉童子......”
  这童子一说,宋让这才明了,原来天井中封的,乃是这神笏峰孕育的龙脉之灵。这神笏峰自来僻静,少有人来,故此这龙脉之神自古不受封禅,飨受血食,便无缘生出灵智,化为山神。
  虽然不曾化作山神,这龙脉秉天地而生,神通绝大,性情暴虐。春夏之时,天地阳气鼎盛,龙脉为洗去本身阴煞气,便从山体中冲出,遨游天宇,接受雷劫洗刷,每每出来,便要山崩地陷,风雨成灾。
  那黄元真人见到周边百姓不堪其苦,便使了法术,将那龙脉封在天井之中,日夜看管,不使出来为害。
  这个童子唤作法见,乃是那黄元真人第三位弟子妙松道人数年前收下的徒弟,自来在宫中做些扫洒收拾,看炉采药的杂事。这些日子那妙松子不曾炼丹,便将他派来看山,守的便是那鼋顶之上的天井。
  不曾想这个法见幼年时出身富贵人家,自来不曾吃过什么苦,家中遭了横祸方才被妙松子带上山来的。现在在山中,虽然清净,惫懒的性情也是不改。那山顶冷清,他看了十几日,见那鼋顶也不曾见过半个人影,便懈怠下来。当日宋让上山,他本应在山顶看守,却因怕冷缩在洞府中不肯出来,终于酿成大祸,让宋让将那龙脉之灵放了出来。
  若不是黄元真人算计得,及时出手将那龙脉制住,让它走脱。依照着龙脉性情,加之困了许久的怨气,只怕肆虐之下,又是一场大灾,严重时,便连紫清天府也要震塌一半去。
  事了之后,黄元真人便降下法旨,将法见赶出山门。那妙松子虽然怜他身世,有心求情,但那里敢违抗祖师法旨?也只得给些黄白之物,打发他下山去了。
  法见原本在世俗中间毁家灭门,早没了投靠处,如今又被赶下山门,一时间也不知往那里走,只坐在这山门前,竟是一坐数月,好在他修道数年,早绝了五谷,不然便要饿毙了。
  那法见越说心中越悲,只落得泪水涟涟,宋让在一旁听清了原委,也是觉得十分的亏欠,便道:“你也不需丧气,我带你去求那真人,他也不能不近人情。”
  说罢,拉起那法见便要往山门里去,不料山门紧闭,宋让推了推,纹丝不动。又用尽力气去推,却似推倒一座山一般,那里推得动?
  宋让站在门外,叫喊起来,却也无人应答,便破口大骂起来,骂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本待抽刀去砍,瞥见两个麒麟兽,只得悻悻的收了心思。
  “罢了,你这师门无情无义,留下作甚,随我下山,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以你我本事,也有前程。”宋让见山门不开,便对那法见道。
  法见却犹豫着不肯走,宋让心中恼怒,抓过来便扯着往鼋顶走去。
  宋让神力,那法见虽然习过几年道法,却那里敌得?只被扯得风筝一般,随宋让走了。
  二人下了神笏峰,便往那张倘处赶路,这回宋让识得路径,不似当初那般四处乱钻,脚程倒也快,走了大半月,便出了林子,可见人烟。
  那法见原本在林中还肯走,如今上了路,有了人家歇息,便生出惫懒之意来,每日只是挨着不愿赶路。宋让无法,只得上那殷实的人家,花钱买了一架马车代步。好在那法见从山上下来时,倒是带了一包裹金银,也不虞没有花使。
  有了马车,二人却走得快些,只是那法见嫌弃赶路疲累,时常埋怨。
  这日黄昏,眼看便要落日,却不曾见到半个人家。
  “前边有人家时,便让下车歇脚,你却只要赶路。如今倒好,上了这山岗,却再不见人家,如何是好?”宋让前面驾车,那法见在后面道。
  宋让听了,道:“便无歇息处又怎地?莫非这野地便歇不得脚?你这性情,忒刁!忒刁!”
  法见喃喃道:“却怎摊上你这祸端,好好的洞府呆不下,却随你来受这劳累。”
  宋让一听,登时大怒,骂道:“些许苦头都吃不得,没有出息的夯货,若再聒噪,却是讨打!”
  这宋让又高又大,手持马鞭,身上只着一件短衫,绷出一身筋肉,原本就凶恶。这一回头,脸上那道又长又深的刀疤露出来,更是煞气。
  那法见听了训斥,那里还敢言语,只得闭上了嘴。
  马车又走了一个时辰,只见得天色慢慢暗下去,四周竟生起雾气来,灰蒙蒙看不到三丈外。
  四周皆是山林,两旁黑魆魆斜影横枝,好似无数****,那迷雾之中,时常传来几声蛙声枭叫,在耳旁乍然响起,听得人心惊胆战。
  宋让倒还罢了,那法见却心中慌乱起来,道:“这林中阴森森邪气得很,不如先返出去,找个地方歇息,明日白日再赶这段路吧。”
  宋让一听,道:“你还是个学道的人,怕甚妖魔鬼怪,只管赶路,却看有那路不长眼的山鬼魑魅来找晦气,都叫它有来无回。”
  那法见听了,低声道:“我是个道童,也只学些吐纳养息之术,却哪里有甚手段?你也只是个武夫,虽然学了半年道法、有些手段,怎比得上那些个老魔巨怪?只怕遇见那妖鬼,皮都剩不下。”
  宋让一听,斥道:“休得聒噪!”
  法见听了此话,方才不敢多言。
  又走了一阵,却见前面隐隐有灯火,宋让还未出声,那法见却叫道:“那里有人家。”
  宋让闻言,抬头一看,红光两点,远远穿过迷雾,怕是门前的两个灯笼,看来乃是一户大户。
  法见道:“总算找着一个去处,可以安稳睡上一觉。”
  宋让不言,只将车往那红光处赶,不多时,却果然现出两个红灯笼来,一扇门墙围住,中间几个宫殿露出檐角来,却是一座宫观。
  宋让使到那道观前,却见那大门十分的高大,朱漆铜钉,两旁坐着两个狮子,怒目狰狞,却也气派。门上头匾额被灰雾罩住,看不真切,法见走上石阶,到那门下方才稍稍看清。
  “铁瓦观,名字却也古怪。”那法见回头对宋让道。
  “祸事了!”
  宋让一听“铁瓦观”三字,身子一震,忽地猛虎一般窜起,冲上前夹住那法见,连马车也不上了,撒腿便跑。
  “道友既来,何不入内一叙?”
  宋让没跑两步,却听门内一声怪啸,只见那朱漆大门忽地一开,一股腥臭黑气冲出来,越过宋让,落地化作一个高瘦黑衣道人,拦在前面。
  宋让却不答话,只是身子一折,便往一旁跑去。
  却不料身子刚刚一转,却见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白衣身影,娉婷玉立,风情万般,仔细一看,却不正是那日跑掉的蛇妖戚十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