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三, 坠落的天空

    “天空之城当然存在啦!”十二岁的少年倔强的争辩着。
  那是爷爷最喜欢和自己讲的故事,在这片土地的天上,有一座永远浮在空中的天空之城,永远永远的守护着这里,给家乡带来永远的和平。
  在少年的想象里,那一定是座非常非常漂亮的城市,有许多许多像爷爷一样长满花白胡子的人住在里面,他们法力高强,不管什么敌人都不怕。
  爷爷的话肯定是正确的,所以,当小同学们笑他幼稚的时候,他就立马喊了出来。
  似乎被他的认真劲儿打蒙了,那群小同学惊讶的看着他,接着,就哄堂大笑起来。
  各种嘲笑的话语脱口而出,即使少年竭力的辩解也只是惹来更大声的嘲笑。
  所以,少年哭着逃回了家,一直钻进爷爷的怀里。
  “爷爷,天空之城真的存在吗?”他垂泪问道。
  爷爷久久看着他,布满褶子的眼角眯了起来,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
  半晌,爷爷才答道,“有的,当然有的,那是圣人住的地方,用白色的明玉雕出来的,到处都是匪夷所思的力量,那些个你在书里看到过的大英雄们其实都住在里面。”
  爷爷轻抚着少年的头,然后用凝重的语气说道,“孩子,那是一座永远不会坠落的城市,就算大陆上所有的国王派兵攻打也无济于事,那是……永远照耀咱们辛德纳的……不沉的明月啊……”
  爷爷的话,记在了少年的心间,少年从此再也不会动摇,别人笑他幼稚,他却在心里偷笑,因为自己知道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知道的真相……他为此而自豪。
  ――
  于是,在卓兰历1036年的秋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十五岁的少年亲眼目睹了最可怕的噩梦里也不会出现的情景。
  天空……坠落了。
  在少年的眸子里,夜色被那座夺目的城市彻底驱除,那是一种怎样的奇迹啊!仿佛月亮探进了凡尘,从云层里露了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仿佛一轮巨大的流星!
  整个天空都不复存在了,眼睛里只剩下那座奇迹般的人造之月,圣人的月亮,辛德纳永恒的守护。
  而现在……她竟然在堕落!竟然在堕落!在坠向大地!
  “不会的!一定是圣人们在开玩笑,对了!一定是想要更多人知道天空之城的存在!”
  少年神经质般抓着自己的脸,用颤抖的声音呢喃着。
  他目力很好,所以看得到在那天空之城穹顶上发生的战斗——
  那是……无法形容的可怕感觉……仅仅是看一眼就感觉自己被灼伤。
  那是……圣人的战斗……
  贯彻天地的巨响从那里发出来,震撼着整个辛德纳,仿佛龙虎的嘶吼,仿佛天神的雷鸣。
  少年眼睛里流出泪水,血丝鼓动,拼命要他闭上眼睛,但是少年仿佛着了魔,一点都没有闭上眼睛的打算。
  于是他看到了……那场战斗的真相。
  那是……无数的圣人们,在围攻一个人啊!
  区区一个人,却散发出如同神明般的气势……
  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啊!
  整个大陆的强者加在一起都无法攻破的天空之城,难道仅仅因为这区区一个人而败北吗?
  ……就算是神明也绝对做不到啊!
  少年的眼角流出鲜血,他却浑然不觉。
  要看清,到底是谁——这击坠天空的人到底是谁!?
  他死命瞪视着,仿佛要把所有的生命力都凝聚在双眼上……
  “看到,给我看到啊!”吼叫着。
  然后,在那个褫夺天地之辉的存在转过头的瞬间,少年终于看清了……
  一袭白衣,须发冲天而起,炽烈如黑色火焰。
  如此形象让少年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家喻户晓,在武者中比之神明更有权威的名字。
  在少年的眼睛被灼瞎的瞬间,他不自禁的吐出那个名字——
  “武神,白湛!”
  ――
  没有人可以确切形容自己内心深处的震撼,那来自天外的恐怖威压,还在云层之上的时候就让圣卓兰的一众强者们停止了战斗。
  那是任何人战斗了一生都不曾面对过的对手。
  即使是安洛克也不得不惊讶得皱眉,毁天双剑悲哀的低鸣着。
  “看来我们的战斗得暂停了。”香音苦笑着道。
  在半小时前,她追着罗兰来到了圣卓兰,并且见到了因为安娜的死而心情极度不爽的安洛克。
  安洛克虽然知道瑟莱雅没有死,但是却不想作任何解释,于是两人自然而然打了起来。
  香音无法击败安洛克,但是硬是凭借超高的速度和他游斗,倒也一时没有危险。
  而就在这时——
  那来自天外的威胁让两人同时停下了手。
  仿佛整个天空压了下来,星辰之海巨浪滔天,万里云层瑟瑟发抖。
  听力敏锐的强者已经可以听见那一声声来自苍穹之上的轰鸣……
  那是……某种可怕存在间……气劲碰撞的声音!
  半分钟后,整个城市的人都听见那来自空中的轰鸣,人们不安的尖叫着,急躁的到处奔跑,就连一些巴萨克的士兵脸上都布满了没来由的恐惧。
  “嘭”……
  天空之城终于穿越了云层,夹带着耀眼的光芒,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将白云搅出巨大的缺口,直直得坠了下来!
  人们惊呆了,这是任何人一辈子也不曾想象过的景象。
  这一刻,最幼稚的传说,那个神话中的守护者,从天堂堕入了凡间!
  ――
  “比想象中更强啊,这个样子恐怕不好收拾残局了。”距离圣卓兰不远的一处建筑上,利利安和他的三名女性臣下正站在这儿。
  “那就是白湛?我们四象一族的祖先?”兰夜有些犹豫的道。
  “是的,虽然灵魂已经被女娲破坏了,但是肉体却永生不灭。”利利安用充满赞美的语气说道,“当年即使盖亚亲自出手也无法杀死他,要不是关键时候女娲强行穿越了晶壁系,也没法打败他吧。”
  “这……是他几成的实力?”兰夜皱眉问道。
  没有了灵魂的身体,却凭借着生前的战斗本能继续战斗,这无疑是奇迹般的事实。
  但是总归也不可能有生前那么强吧?
  “大概三成吧,怎么,小兰夜想去挑战一下你的祖先?”利利安笑着说道。
  “……”兰夜不置可否,只是那强烈的战意谁都能感觉到。
  “先看看吧,等他‘死’过几次我们再上。”利利安无所谓的答道。
  到底这不灭的身体,要怎样才能“死几次”呢?
  “陛下,人家不想打架……”紫夜不答应了。
  “乖,你看你这些天养的,都胖起来了,一会儿好好运动下。”
  “才没有呢……”紫夜一边拍开利利安的手,一边含笑看向高度不断降低的天空之城。
  一直不曾出过手的她,又到底拥有什么力量呢?
  而在三人的身后,一个纤细的黑色影子静静的站在那儿,脸上遮着一张黑色面具,一身黑色紧身皮甲勾勒出纤细而充满韧性的躯体。
  那正是从战争开始之前就隐藏在这里的影夜,她的力量又是如何呢?
  整个辛德纳里,能在白湛的威压下嬉笑交谈的,也只有这四位了吧。--这章改了几遍都不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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