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男儿当杀人(中)

    片刻之后,林遥这一摊肥肉便横尸当场,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寒剑星没有多看这具肥肉哪怕一眼,转过身,以凌厉的目光直视呆立一旁的胭脂,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该你了……”
  胭脂无比恐惧地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但却不敢发出哪怕一点点声响。寒剑星虐杀林遥的一点一滴,历历在目,她觉得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狂傲之气的少年,与她印象中的寒剑星,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难以相认。
  “原来,他竟是如此的强大!”她的心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暗暗生疼。她知道林遥并不是真爱自己,而自己也不爱他,爱的只不过是他强大的权势。尽管这个世间,有一个傻小子是真爱她的,但她并不在乎,她选择了权势,无怨无悔,义无反顾;
  但当那个窝囊废以一个复仇者的姿态,手刃仇人之后,她首次感到了强烈地悔意:原来,寒剑星才是更为强大的男人啊!
  现在林遥死了,而且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诱因。要是留在林家,后果不堪设想!还好,寒剑星这个傻小子在自己面前一向是服服帖帖,让他向东不敢往西,只要自己说几句软话,他还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这种善良的人,不利用才是对不起自己。等过了这一关,想办法把他蹬了就是……
  “剑星,我们从头开始吧!”胭脂一脸地梨花带雨,如泣如诉:“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但是我迫不得己。现在我后悔了,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你带我走吧,我们天涯相伴,白头偕老……”
  在她的预想中,只要她表明这么一个姿态,寒剑星必定会百依百顺。不管她做过多少对不起他的事,想必他都不会在乎。
  什么叫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就是典型!
  但她的预料,完全错误了。即便是以前的寒剑星,在得知被她欺骗的一刻,也已经对她完全死心了,因为他贪图的并非是容貌,而是贤惠,当她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注定没有回头路。
  更何况,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以前那个善良懦弱的寒剑星。而是另一个孤傲的灵魂,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半点好感?
  “你有两条路可走。”寒剑星冷冷说道:“三尺青峰,一丈白绫,你自己选吧。”
  他的眼神,孤傲凌厉,犹如刀锋一般锐利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岂是胭脂所能抵挡。
  “他会杀了我!他真会杀了我!”这个念头深深地扎根在胭脂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林遥惨死的一幕一幕。此时她才意识到真正的恐惧:眼前这个少年,再也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摆布的傀儡了!
  “不,你不该杀我,我没有错!”极度的恐惧中,催生的是歇斯底里地辩解和吼叫:“我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为了你而存在。我爱荣华,我要富贵,我没有错,你凭什么杀我?”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寒剑星淡淡地说着,语气中透露的却是不容辩解的霸道:“嫌贫爱富,趋利避害,本是人之本性,你爱慕虚荣,也不算怎么可恨,但你既已选择了富贵,却还要逢场做戏,欺骗人心。今日为了求生,更是朝秦暮楚,翻来覆去,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围着你转么?恕我直言,你这样的庸脂俗粉,留在世间,只会污了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如刀斧一般,狠狠地敲击在胭脂的心坎上,击碎了她所有的自傲。曾经以为,自己的容貌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疯狂,拜倒在自己的脚下。但此时才发觉,面对着的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懦弱少年,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为什么?为什么!
  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从此后我为你做牛做马!”骄傲被击碎之后,求生的本能便占据了主导。胭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顾廉耻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衫:“奴家服侍公子更衣,我是你的!”
  “不用了,时辰不早,该上路了。”寒剑星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时心里一阵冷笑:以前那个少年是如此地爱你,你却熟视无睹,是你自己抛弃了幸福,毁灭了他也毁灭了你。现在却又主动凑上来,自取其辱,何苦由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眼看着寒剑星一步步走近,胭脂仿佛听见了死神的脚步,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在地上长跪不起,做着最后的挣扎。
  “求求你,放过我!我……我知道林家庄的地下密室,里面有无数的宝藏!”
  林家庄的密室?应该是藏着林家多年来所有最值钱的积蓄吧。这倒是个好去处,我大半夜地来这么一趟,空手而归总是不好意思的吧。既然林家做了初一,我也就只能做十五了,看上什么拿什么。
  剩下的,一把火给烧了!
  “好,我承诺不杀你。你先起来,到庄园后门暂避,我先把人引开,再来与你汇合。”寒剑星冷冷对胭脂吩咐道。接着一把抓起林遥的尸体,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他昨天还是个废人,一夜之间,怎么就有了这样的身手!”胭脂呆若木鸡,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对她并不重要,关键的是,她逃得了性命,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疲惫不堪,却有兴奋异常。
  她按照寒剑星的吩咐,匆匆趁乱逃了出去,躲在后门外。她并没有立即远走,因为她有自己的算盘:进了林家的大门,却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反倒担惊受怕,任人欺辱。要是就这么空手而归,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她的设想是,让寒剑星挡在前面,趁乱洗劫林家的藏宝室,到时候她会弄出声响,制造混乱,最好是弄得两败俱伤,自己趁机带着宝物溜出去,也省得多一个人分。况且,寒剑星胆敢冒犯她,罪该万死!
  她的算盘打得很精妙,却没有领会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只是发挥下余热而已,寒剑星承诺不杀她,并非是不想让她死,而是不想她死得太便宜……
  林家庄此时已经是乱作了一锅粥,四处都在起火。林老爷爆喝着,谩骂着,奔来跑去,指挥人赶快救火。
  当水先生意识到不妙,带着林老爷赶到西面的厢房时,却发现房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林遥的踪影?只剩下一滩渐渐风干的血迹。
  “遥儿,遥儿!”林老爷如同遭到了雷劈,差点站立不稳,抬手就给了私兵一个耳光,歇斯底里地呼喝:“你们这帮废物,救个屁的火,快,快去找少爷!”
  凶手没抓到,反倒把儿子给搭进去了,这TMD是怎么回事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寒家的那个窝囊废,到底认识什么人?”他怒极攻心,指天发誓:“我林震天在此立誓,不管是谁干的,定灭他满门!”
  “老爷!老爷!不好了!”倏忽间,私兵队长气喘吁吁地迎上前来,张口欲言,但却说不出口。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怕什么?”林震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一直怎么教育你们的,要有男人气概,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老……老爷……”队长吞吞吐吐,战战兢兢地挤出一句话来:“全镇的百姓都聚集在城门口,据说那里吊着一具尸体……”
  “噗通”一声,口口声声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林震天林老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