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八章 决策密令
  野指司令部,陈毅正在查看地图。一只马灯高挂在他的头顶。陈毅的身影投在地面上显得他更加魁梧。半晌,陈毅站直了腰,对通讯说:快请粟裕副司令员!粟裕正在潼阳县阴平叶庄分隔办公。通讯员答应一声,立即跑向隔壁去了。不久,粟裕就风风火火的走进了陈毅的办公室。
  老伙计,根据九纵张震刚刚的汇报,敌人和我九纵已经接触,并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陈毅说:七十五团来龙庵战斗最激烈。敌人没有捞到便宜,一一八旅被我英勇击退,回至老蔡庄、高圩子。我估计,敌人今夜也别想睡好安稳觉。十一师出师不利,胡琏的脸面该放哪里哟。戴之奇六十九师哟虽然占了点便宜,可是我五华顶阵地还在。敌四十一旅、六十旅攻我九纵七十七团,因敌炮火猛烈,放弃晓店子,敌四十一旅主力进占我庵庄、黄盆窑,一部进至人和圩、傅家湖,我不得不退至五华顶;敌六十旅进至宋庄、晓店子、高家洼一带;预三旅由皂河渡河占我陆圩后,一部挺进晓店子西北一带,与我八十一团前哨侦察部队接触,在嶂山激战,最后我八十一团也退至五华顶。敌人同时占领了人和圩,我九纵七十三团撤出。老伙计,戴之奇来势汹汹,急于立功,大有吞掉我九纵的气势啊。
  老军长,敌人来得正好啊。粟裕沉思了片刻继续说:我估计一纵和八师明日难以到达战斗位置啊。
  老伙计,你这就把我给迷糊住喽。陈毅开怀大笑着问:你又琢磨出啥主意哟?快说说看!
  看着陈毅迫不及待的样子,粟裕故意卖了个关子,也陪着哈哈大笑。然后,他才认真的说:老军长,我是这样想的,给各部队下令,一纵、八师应该尽早到达指定的战斗位置,最迟不能超过15日,因为九纵最多尽力也只能坚持到15日,这还是估计。只要五华顶、来龙庵坚持到15日,我主力部队就能赶上歼灭敌人。二纵和七师来电说,今天二纵正在涟水阻击敌整编七十四师张灵甫部。七师也正在向着颜集开进。明天,就明天,不如松松口子,给敌人一点甜头尝尝,让戴之奇再深入一点儿。
  好啊老伙计,你想张开口袋,诱敌深入,出其不意的分割包围而歼灭敌人啊!陈毅爽朗的开怀一边大笑一边说:这也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
  老军长,你说的很对。粟裕继续分析道:按预定的作战方案我们就有两个嘛,一是攻击来敌的左翼,将向新安镇进攻之敌歼灭于五华顶地区,然后,再攻击向沭阳进攻之敌;二是如果敌人左翼进展缓慢,就攻击敌人的右翼,集中兵力歼敌于宿迁以东地区。现在看来,我们的作战目的很快就有进展了。我看啊,戴之奇一路进占迅速,不如再给他推一把力,帮帮他吧。
  陈毅听着粟裕的分析,沉思着背着手在来回的踱着步子,突然站定了很严肃的问粟裕道:假如放敌人进来,稍有不慎,敌人打破了我们的计划又怎么办?
  你是担心九纵守不住五华顶?粟裕也沉默的思考了半天说:不,不能丢失五华顶阵地!
  粟裕很有力的一挥手又说:还要看明日胡琏十一师的进展动态。
  陈毅忽然明白了过来高兴说:老伙计,你是说胡琏被阻击在来龙庵裹足不前,而戴之奇却急功急进,这样就使得六十九师与十一师距离越拉愈大,这很有利于我军主力穿插分割,然后各个击破,歼灭敌人!
  老军长,这就是我刚才的想法啊!粟裕无比兴奋的大声说:虽然我是这样想的,却也是一步险棋。倘若九纵八十一团守不住五华顶,七十五团挡不住胡琏大军进攻来龙庵,我将极度的陷于被动。最坏的结果就是九纵队没了,我们的原定作战计划可就有可能难以实现。所以,应该督促各部队秘密隐蔽开进,加快速度,越早越好啊。
  好吧,尽快敦促各部按预定时间秘密开进,能够提前最好。根据现在的敌之情况,陈毅说:现在就发布命令:本野战军为南下先行歼灭由宿迁北犯五华顶敌之一路,以便配合华野主力歼灭可能由宿迁东犯沭阳敌之主力。决定各部调整部署如下:命令一纵于14日拂晓前,进至陇海路西侧杨家集、南涝沟、梅家道口、杨圩、龙池集(不含)王帆湖、港头、瓦窑、关家集之间地区,隐蔽集合待机,师部住关家集附近。命令八师于14日拂晓前,进至瓦窑(不含)、新安镇间铁路以北,沿新临路向北至大院子、(不含)林子、袁家庄、黄家沟、大岳庄之间地区,师部住小店子(山东)附近。命令六分区谭司令率二团于今晚进入纪集、炮车、龙池集之间地区,另派一部进入猫儿窝、运河站之间活动,担任阻击可能沿铁路东犯之敌,保证主力右侧安全之任务。命令十师警备旅由贺谭共同指挥,主力应控制于兰陵、长城、卞庄磨山之间地区机动,逐次寻机歼击东犯敌之薄弱部分,并以小股武装,结合三分区地武民兵,分股挺入敌前进各路之侧后纵深空隙地区积极活动,展开广泛游击战争,破袭敌之公路电话交通,截击其运输资财,并确实掌握运河西敌情变化。三分区应组织精干武装,挺入峄台公路以西及运河西岸游击活动,打击还乡团及联保甲的组织,掩护展开地方工作。依次造成敌后广大地区之骚动局面,在敌可能进攻道路两侧地区选择要点,构筑必要抗击阵地,配置精干武装作坚持一定时间的分散阻击运动防御,配合民兵爆炸战,杀伤消耗前进之敌。警备旅第二团,暂住马头,担任拱卫后方,保持与沭河两岸部队交通联络之任务。本部于明日(十四)拂晓前移驻程家集、杨家庄、张楼、刘家桥、张家庄、周家堂、朱家庄地区。注意事项:各部进入驻地后,即派干部侦察地形(一纵侦察纪集、窑湾以东五华顶以西宿迁以北地区,八师侦察新安以西五华顶地区)。侦察区分:一纵向皂河、窑湾、运河站一线派出侦察;八师除与前面友邻部队保持联络,掌握宿迁、皂河、窑湾、运河站各点情况变化外,并应向新安镇以东至徐塘、阿湖方向派出侦察,掌握海州方向情况变化。各部进入新位置应封锁消息,严格保守秘密,一律使用新代号。各部进入新位置后,即与本部电台联络沟通电话,并报告团以上部队位置。各部应随带三天食粮及三天盐菜。注意防空。
  然而此刻山野八师自九日万村出发来到了徐桥,接到司令部的命令后,立即连夜隐蔽开进。
  七师成钧接到命令后,以十九旅留于涟水配合六师作战,守备涟水县城。成钧则率领师部主力于今日黄昏从颜集出发,连夜进抵沭河东岸。
  华中野战军第七师师部机构:
  师长成钧
  副师长林维先
  政治部主任黄火星
  政委赵启民
  参谋长胡定千
  下辖两个旅:
  第十九旅
  第五旅
  因第十九旅留在涟水没有参加宿北大战,其机构不予陈述。
  第五旅指挥机构:
  旅长殷绍礼
  副旅长谢锐
  政委邓少东
  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石裕田
  参谋长朱鹤云
  下辖四个团:
  第十三团
  团长肖选进
  政委李正清
  副团长邓发
  政治部主任罗晴涛
  参谋长(缺)
  第十四团
  团长兼政委夏云飞
  副团长吴怀才
  副政委张万合
  参谋长余庆坦
  政治部主任姚进
  第十五团
  团长杨世忠
  政委谢雪畴
  副团长刘正明
  参谋长江洲
  政治部主任周敦
  特务团
  团长唐元田
  政委胡少卿
  参谋长李清正
  政治部主任褚云
  再说九纵张震在叶海子接到陈毅司令员的命令,立即打电话给坚守五华顶的副司令员饶子健传达了野司的作战命令,坚决守住五华顶,挡住敌人,为我主力部队争取到充足的时间。饶子健说:我七十三团二营已经尽力了,与敌人激战至黄昏予敌以杀伤后,即转至舒家窑。
  张震说:为确保五华顶阵地,命令七十三团进至姚塘子,作为预备队,除二营留在舒家窑,全团于二十时接替五华顶及奶奶庙阵地,命令八十一团坚守沈庄、侯庄、大官庄一线阵地,在子夜前一定要调整部署完毕。
  与此同时,张震又打电话给坚守来龙庵的姚运良说:上级首长命令你部,加强作战部署,利用作战间隙,加紧修复工事,调整组织,以备再战。
  姚运良说:司令员,你放心吧,七十五团在来龙庵的防务坚守基本没变,依然是以来龙庵为核心的防守体系。九连韩昌东坚守在白鹿村及其附近地区,八连张锡久坚守张庄、陈庄,七连赵堂羮坚守在主阵地。各防区阵地工事已经修复加固,就请放心吧。敌人敢来,我们就敢把它们消灭在阵地。
  张震特别叮嘱说:明日可能是一场恶战,你们要注意敌人的炮火袭击,还要注意防空。
  姚运良说:我们暂时无法查清敌人的炮火配置和位置,针对敌人的飞机,我们不进行无谓的射击,力争多节省子弹多消灭敌人。我守卫战士基本没有伤亡,现在战士们已经完成了战壕、战坑、防空掩体的布置,在休息。
  好!张震很满意的说:首长命令我们必须把敌人阻击在来龙庵坚持到15日我主力部队及时赶到。这就是死命令!
  请上级首长放心,七十五团兵在阵地在,坚决不会放过一个敌人,在我主力部队到达之前。姚运良说:补充弹药和抢救伤员建议司令部特别安排一下。明日恶战,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补给也必须跟上。
  好吧,我会立即与地方组织联系,确保军需补给,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们!张震声音洪亮而有力地说。
  放下电话,张震又拨通了谭震林的电话,汇报了一些情况,反映了前线阵地战士们的需求。谭震林接完电话,就连夜命令宿迁后勤支前办事处,要求地方组织医疗抢救队,以确保坚守来龙庵阵地。宿迁后勤支前办事处县长高兴泰亲任主任,立即连夜与副主任高峰,召集各区区长、乡镇长会议,传达上级指示及支前任务。
  高兴泰说:同志们,宿北大战的已经开了。根据战时需要,上级首长要求我们组织民工,组织抢救医疗担架队,上级并分派了得力的医疗人员要求我们配合行动。我看,尤功卓同志明日指挥担架营一部负责来龙庵的抢救,支前物资由张锡文负责亲自督办分发送达来龙庵。尤其是枪弹、手榴弹的运送,我们必须保证战士们的需求,坚守来龙庵。再有,就是鞋子、袜子、食物、汤水等物也要及时充足供应。战士们在前线阵地坚守战斗,我们后方这也是战斗。我们也是有极大的困难的,沿途有警察、特务的清查与跟踪,还有地方还乡团的骚扰与镇压,到了前线,还会遇到敌人部队的阻挠。因此,这些军需物品,务必于拂晓前由指定地点送达前线阵地。
  接着,高兴泰又说:由高峰同志宣读任务及具体分配人员名单。
  高峰站起来,大声的宣读道:经县党委宿迁后勤支前办事处研究决定,任命桃园区区长施以民为支队长,张德胜为副支队长,组织一个小车队,要求一人一辆,共56人,组织民工35人,主要任务是小车队跟随部队转战送粮、送马草、送弹药。任命大兴镇镇长靳如财兼任指导员、支队长,副会长吴新德任副支队长,丁德举为副指导员,主要任务是,组织担架队,编制为一个营,一百副担架,每副担架五人,配合军队干部,跟随部队上火线,抢运伤员。任命来龙区农会会长兼指导员侍广林为支队长,主要任务是组织大车队,负责运送300只大木桶,120张梯子,大绳及军鞋、被子,门板等等,连夜送达指定位置。任命保安乡乡长孙来之为分队长,主要任务是,秘密组织群众,引导民众50人为一个小队,配合地方民兵维持治安,抓战场上流窜的残匪及管制俘虏。希望同志们明确任务,充分准备,随时随地出发。因为我们作为后勤支前,只要任务一下达,都是十万火急的。从我们组织宿迁后勤支前办事处那时开始,我们也是战士,是战场上战斗中的一员。所有任务,希望同志们准时准点准地送达,凡违反命令的,则以军法处之!好了,同志们,大家明确任务,连夜准备吧。
  却说戴之奇在临时师部住地休息室里疲惫的闭着眼睛养神,不知怎的,脑海里腾的冒出了一张灿烂的笑脸来。这人正是秦瑾雯。一想到秦瑾雯,戴之奇的两边太阳穴就突突突的弹跳不止,隐隐作痛。戴之奇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是心里却是酥酥的麻麻的疼痛的愉快。秦瑾雯对于他戴之奇而言,是忠心还是伪装,他无法判定。董晓燕告诉他戴之奇,说秦瑾雯是共产党,戴之奇也是将信将疑,因为没有证据证明秦瑾雯就是共产党。可戴之奇毕竟是特务出身,出于敏感和直觉,他也感到秦瑾雯有点儿那个,但在哪里,是哪里,从何时开始,戴之奇理不出一点儿头绪来。戴之奇回忆着抗战时期那次救她,纯属一种巧合。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戴之奇想。日本人的飞机在天上飞,疯狂的投下炸弹,战场上是一片火光和硝烟。秦瑾雯突然就出现在戴之奇的面前,她说要采访他,她作为一名见习记者的身份。其实,戴之奇并不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我地下党组织的特意安排。当时,一枚炸弹就落在秦瑾雯的附近。党组织安排秦瑾雯接触戴之奇,没想到秦瑾雯不顾危险却选择了这种方式。戴之奇迅猛扑过去把秦瑾雯按倒挡在了自己的身下。弹片擦伤了戴之奇的肩部。戴之奇救下了秦瑾雯。想到这里,戴之奇无言的苦笑了一下。但他对秦瑾雯还是心存介意。攻防图被盗,能够接触到攻防图的人不多,而身边的人嫌疑最大,尤其是秦瑾雯。那天夜里她莫名的失踪,虽然被秦瑾雯的言行所说服,但它不是很有说服力。只不过牵扯到他戴之奇自己的名声不愿意担当罪责而敷衍了事罢了。戴之奇却从来没有忘记彻查此事。他命令章三根秘密的监视秦瑾雯,并调查秦瑾雯。然而,令戴之奇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章三根却已经被秦瑾雯说服,感化,并且章三根已经变成了秦瑾雯的同志,为我党在秘密的工作。当然了,章三根根本就没有监视秦瑾雯暗查秦瑾雯。想到了这里,戴之奇就很想问问章三根,他的秘密调查怎么样了。
  来人!戴之奇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
  一个警卫兵走进。戴之奇吩咐说:去把警卫营长章三根叫来。
  不久,章三根就来到了戴之奇的身边问:师座,你找我,还没休息呢。
  哪里睡得着。戴之奇示意章三根坐下,说:明日还要对共军进剿,这千头万绪的,一切都才开始。三根,我交给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派人查了,但是很不理想。章三根回答说:却有意外的发现,是关于教堂之事,教堂连环血案。
  就是瑾雯常去的教堂吗?戴之奇惊讶的问:是何人所为?莫非又是共产党?
  他是一个很神秘的幽灵人物。章三根说:每次杀完人,都会放一只红蝎子于尸体的脑门。
  这般恐怖?难道是军统?戴之奇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问:我了解他们。
  还没有证据。章三根说:奇怪的是,自从葛文生死去,新来的教堂神父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因为此人不愿意直接露面。
  是谁?戴之奇饶有兴趣的问。
  据说,叫鲍希尔,会说美国话,十分的古怪。章三根回答说。
  凶手的特征是怎样的?戴之奇追问道。
  很少有人目击此人,但凡见着,极有可能被杀人灭口,活不了的。章三根说:不过,此人据传说是无头僵尸般杀人。
  不是女人吗?戴之奇又问。
  可以确定,不像是女的。章三根回答。
  戴之奇听完,沉默良久,命令章三根说:动用我的夜狼队,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清楚,不能让瑾雯受到威胁和牵连。
  十人都出动吗?章三根轻声问:要夜狼来见你吗?
  也好。戴之奇说:带她来吧。
  不久,一个全副军装的女人就在章三根的引导下走进了戴之奇的临时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