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红纱巾
  “这……”
  陪同的主任跟副官都有些尴尬。
  白薇薇追过来,恰好看见上回那个臭流氓慢悠悠地从脸上扯下纱巾,还嗅了一下香味,一脸玩味的望着自己:“搞了半天是文工团的?”
  死丫头片子,这回犯自己手里了!
  “咳,陆师长,误会了,这姑娘不是咱们文工团的,她是江指导的闺女,来团里找她妈的吧。”
  主任赶紧插进来打圆场,她是看着白薇薇长大的,当然认得。
  白薇薇眉毛一抖,师长?再斜眼一瞧他肩上那一排星星,哎呀,还真是师长级别的。
  看他那额头上还贴了块棉纱呐,上回被石头砸出血了,估计伤得不清。
  一想到自己扔石头把师长给砸了,白薇薇背后寒毛直竖,这回闯祸了,他要是跟自己计较,叫人把自己抓起来,军事法庭最起码也要判个刺杀国家军官一级罪名成立吧?
  陆少东不用多瞅都知道,这死丫头片子如今知道狠气了,哼,路上能随随便便拿石头砸人吗?幸好自己命硬,不然被她顺手砸死了。
  “咳咳!哑巴了?喊人都不会!”
  男人肃清嗓子,一脸正气瞪着她。
  白薇薇鼓着包子脸,一脸不情不愿道:“师长好。”
  “嗯。”
  陆少东背手,认真点了点头:“文工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乱入知道不?”
  这是训斥了?主任捏了把汗,新来的师长这是咋了,犯不着跟一个女娃过不去吧?
  何况还是江指导的闺女。
  白薇薇老老实实点头,撅着嘴:“嗯。”
  心里却骂,臭流氓!现在装正经,真是恶心。
  “知道还不退下!等人抬呢!”陆少东得意训斥了一通,背手昂胸,大步从她面前走过。
  后边跟着的主任对她挤眉弄眼一通,做口型:“乖,边儿玩去。”
  白薇薇气愤的离开,走了两步又顿住脚,不对啊,他还没把纱巾还给自己呢!
  她转过身,想去要,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立即又打消了念头。
  那个臭流氓摆明了是报复自己,自己再追上去,也是送上门让他羞辱,还是不要了,就是一条纱巾而已。
  这想法完全是自欺欺人,回到母亲身边儿没多久,她就后悔了,那可是高峰仪送自己的第一件东西,她要好好留着,以后老了还可以拿出来怀缅。
  排练结束后,江春红准备推了应酬跟宝贝闺女回家,谁知,女儿魂不守舍,一脸纠结,看得她好奇:“薇薇,有啥事啊?”
  白薇薇咽了口唾沫:“妈,我纱巾丢了。”
  江春红瞥了一眼她脖子,对,来的时候是戴了条红纱巾,“丢哪儿了?找不着就算了,妈再给你买条更好看的。”
  女儿啥时候还知道爱惜东西了?
  白薇薇摇头:“那条是峰仪送我的,我想找回来。”
  江春红翻了个白眼,她咋还生了个痴情种子,成天峰仪峰仪,怕是连自己亲妈都忘了。
  “行了,我让人帮着找找,只要不出这文工团,十有*是找得到。”
  白薇薇攥住她袖子,小声嘀咕:“纱巾在那个来视察的师长手里,刚刚不小心飞到他脸上去了,他把我训了一顿,把纱巾没收了。”
  江春红错愕,师长?今儿的确来了个领导视察,原来是个师长,级别算高的。
  不过纱巾飞人脸上去了,想想就觉得暧昧尴尬,自己这傻闺女是干了啥蠢事,要是个有家室的,指不定闹得不好看了。
  “薇薇,听话,不要了,再买条一模一样的,又没人知道。”
  江春红是个务实的,不讲感情,只讲表面功夫,只要女婿发现不了不就行了?
  “好吧,那我们回去。”
  白薇薇懂事,晓得母亲自有考虑。
  母女俩准备要回去,忽然主任来喊:“唉,春红,春红慢点儿。”
  江春红顿住脚,主任走到她们跟前儿来:“陆师长下令,所有人都去礼堂听总结报告,完事,咱再一起去食堂吃个饭。”
  白薇薇咬唇,不甘心,听这个死流氓一本正经的在上头做总结,想想就好笑。
  江春红思忖了片刻,当即点头答应了。
  有啥理由不给人面子
  文工团大礼堂,宽阔的舞台上,深红帷幕被拉开,一身军装的男人蹬着军靴走上舞台,在鲜花堆簇的讲台上演讲,当然那花都是假的,仿的可假了,塑料花俗气得狠,不过在那个年代,却是很好的装饰。
  “同志们辛苦了!”
  抬首就是这一句,下边人群情激昂,都鼓着掌,唯有白薇薇安静坐着,两只手垂在两边,像瘫痪似的。
  陆少东豹子般的眼眯了眯,眼神微微一扫,凌厉的眼风就对准白薇薇这里扫过来,江春红都察觉到了,胳膊肘捅了自己女儿一下,“不许闹小孩子脾气!”
  白薇薇不情不愿的拍起手,后头有几个女兵嘀咕起来:“这位陆师长真年轻啊,这么年轻就做了师长。”
  “谁说不是呢,长得还挺有男人味的,看他一笑,可坏了。”
  “呵,你就喜欢坏的,我看,还是正派的男人好。”
  ……
  江春红恍若未闻,她当年正是这些女兵中的一员,不过她是最后的赢家。
  “……无论是演出还是上阵打仗,都要冷静,明确跟随正确的方针政策,不要蛮干,犯傻,譬如在路上随随便便捡起石头就砸无辜的人!这种行为,纯属于弱智,我们部队的人,做事,要带脑子!”
  男人声音很有威慑力,又低沉,透过话筒电流,那刺耳的话一阵一阵传进白薇薇耳朵里,她恨不得再砸他一次,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讽自己。
  她生气着呢,不晓得身边,母亲正斜眼打量着自己。
  江春红可警觉了,她早就发现不对劲,为啥这个陆师长在台上说话,每隔几分钟就得用眼风扫自己女儿一次?
  她可没忘记,白薇薇说,那条红纱巾飞男人脸上去了,这个年代,那是多贴身的物件,跟定情信物似的。
  看这男人年轻,应该还没结婚,难道……是中意自己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