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重复”
  青丘老人说:“是不是人面熊,或者如何西边的人面熊会来南面,去抓来就是了。”
  这行动力算是干脆利落,毫无犹豫,也不拖泥带水。
  当然,能够有这样魄力的前提,得是身手不错,道法高强。
  光是这一点,沐之秋他们就做不到。
  于是悻悻然当跟班,眼睁睁的看着青丘老人从自己的“万物囊”中取出一条细细长长的锁链盘在手腕上,再以袖子遮住。
  一路上,沐之秋在旁边不住地吃惊,不住的扯着云朵朵和木云乔说:“看到没?看到没?”
  他扯木云乔的袖子,说:“原来厉害的修仙高手,万物囊可以和自己融为一体,根本不用还像个口袋那样带着。也不怕丢。真厉害啊......我什么时候能这样厉害......”
  沐之秋感慨,他刚刚从看到青丘老人是从手心里抽出那条锁链的时候,一边觉得瘆得慌不住的抽气,一边又觉得羡慕,甚至还想过若是自己也修炼到了这个程度,到底该把万物囊放在什么地方。
  再又想想,他在奉神殿中这么些年,并没有见过一个长老修炼到这个程度的。
  就连世代都有仙缘的太子神官,他也是把万物囊尽量缩小而已。
  太子神官的万物囊是家传的,属于国宝。
  当然不止一个。
  有意思的是基本都做成了不容易丢的。
  比如戒指,比如手链,比如耳环,比如项链等等......
  反正就是容易佩戴,还不容易遗忘。因为以上种种东西,是可以吃喝拉撒睡都不用除掉的。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是皇家,改不了的毛病。
  就是喜欢把东西做的富贵精巧,让人一看就值钱,哪怕是再没见识的,咋一看,也知道那东西能在当铺换不少东西。
  这一回太子神官的万物囊带了好几个。把全身上下都齐整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手上的那个戒指模样的。
  做的小巧精致,用金子打造,上头有个类似于花冠的小小的戒托,戒托上是一颗如黄豆大小的宝石。
  那颗宝石为黄色,多面,光华璀璨。
  这样的戒指,估计是瞎子都能知道是好东西。
  太子神官无缘入内,无奈又小心的把这枚戒指“借”给了沐之秋,千叮万嘱要亲自送回来。
  沐之秋起先觉得太子神官小气,一个皇家太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虽然这东西也尊贵,倒也不必如此珍惜。
  后来等他进了陶庄之后喝了两杯,酒意上头之后,猛地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太子神官哪里是舍不得那戒指,若是舍不得戒指,别的形式的万物囊那么多,没必要专门给他戒指,只是这太子别扭,用戒指说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人要平安,平安的把戒指还给他。
  误会了......
  而他记得长老说过,能够把万物囊炼化成寻常之物,也是个本事。
  他曾经央求长老也如法炮制,不要再俗套的都做成口袋或者腰带的样子。
  然而长老却不干,表示炼化万物囊也需要精力,之所以万物囊的基本模样都是口袋或者腰带,是因为这个版本最省事,也最方便。
  炼化别的,耗时耗力,修行之人本来就将就一个看淡红尘,结果再做出来一个喜欢好东西的名声,不好听。
  长老说:“人家是太子,是皇室的人,何必需要亲自炼化,自有其余修仙者帮忙。”
  沐之秋不服气:“我们还是皇家承认的修仙神殿呢。”
  有什么用?
  ......
  沐之秋跟着青丘老人一路走,走着走着忽然反应过来,他指着同样跟在青丘老人的徐保官,说:“不应该他带路么?怎么回事?”
  要不是他亲眼看到青丘老人是木云乔给“请”来的,他都要迷糊了。
  而徐保官也没觉得任何不对,蒙头跟着青丘老人一步一步走,全程低着头,板着脸,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状。
  还是云朵朵说:“没,跟着呢。”
  沐之秋顺着云朵朵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他们前面的草地里有东西窸窸窣窣,很像是蛇的动静。
  但是其实又不是,而是......
  “草蛇灰线?”
  木云乔说:“你也认得?”
  沐之秋摇头:“奉神殿没有这个术法,我听来的。”
  草蛇灰线,是除了奉神殿的修仙弟子之外,修仙门派能够掌握到的一种算得上比较高阶的术法了。
  施法者画符,下咒,引来这放圆百里的一切生灵的残留魂魄,问询某个活物的踪迹。
  然后筛选出死于这个活物的魂魄,用这些残余的魂魄碎片凝成一股绳,形成实体,变成“草蛇灰线”,那亡魂组成的亡魂绳就会带着施法者寻到那个活物。
  这种法术要求施法者精神十分集中,不可被人打扰,又因为亡魂召唤只能在极快极短的时间之内,故而要求施法者必须随时随地立刻进入心结中,由此一来,草蛇灰线的术法,青丘那边的弟子会的较多。
  木云乔还知道,云府真人不会这个术法。
  理由云府真人没说,但是他也能猜到,毕竟这个术法对于道行高的神仙唯一的门槛就是六根清净。
  善哉善哉。
  不过看起来,徐保官应该也不会。
  能理解,毕竟他欲望太多,执念太深,看起来就不是个六根清净的。
  死在人面熊手下和嘴里的亡魂矜矜业业的带着他们一行人往前走,沐之秋问东问西之后,很快发现周围越来越安静,草木也越来越深,原本只是浅浅没脚踝的青草现在已经长高到了齐腰深,林间的风吹过,齐腰深的草浪轻轻起伏,他们几乎要连草蛇灰线行走之间带动的窸窸窣窣声都听不到了。
  于是不得不静下心来。
  蒙头跟着青丘老人走。
  青丘老人脚步没停顿过一次,信心十足的很。
  于是走,走啊走,走啊走。
  走过了几乎要看不到前路的草地,走过一片泥泞,路过了一处沼泽,踏上一个小桥,中间草蛇灰线险些被拦截在眼前的溪流冲散,最后的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有着竹篱笆的小院前。
  一套再普通不过的小院,有竹篱笆,茅草屋,还有一口水井,里头有一个磨盘,旁边盖着一个露天的土灶,竹篱笆外,还攀着五彩的牵牛花,烟囱冒着烟,若是有凡人无意中闯入,大概会以为是个寻常不过的山里人家。
  不仅外头有竹林环绕,屋后还有茶园,门前一颗梨树开的繁盛,在老树苍劲的背景下衬托的如一副老去的画轴。
  从那脚下延伸的小路上点点黄花看来,这周围应该还有油菜花田。
  嗡嗡的蜜蜂,大只大只的蝴蝶在身侧环绕,看起来很美。
  此刻有一只蝴蝶缓缓飞来,慢慢的停在徐保官的肩膀,缓慢的煽动翅膀,在林荫删过的斑驳阳光下,那蝴蝶的翅膀闪着带着如珍珠那样温润的白,以及宝石那样闪耀的蓝。
  那蝴蝶有手掌大,非常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