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悠远之风拂过湖畔
  安静无人的教室,叮咚的琴声清脆而清晰。
  即便还未看见,宛如灵动妖精越过林间的声音,已向人阐述了一个朦胧美好的身影,她应该有纤细轻灵的手指和一颗无瑕而追求宁静的心。
  乐曲的旋律仅有数段,一次次回转、蜿蜒、似乎又蔓延出悠长的思绪,让人逐渐安静下来,想起许多往事,和曾经遗忘的场景。
  一遍又一遍,这段简单的旋律即便弹奏无数次,依然不曾厌倦。
  如此,直到许久之后,教室外的院落吹过一阵风,这悠远的宁静才渐渐结束,如那落叶般慢慢落下。
  松开琴键,坐在钢琴前的少女站起身来,她缓步来到窗边,望着外面明媚的世界,伸出手指,感受微风穿过指尖的触感。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感受,大概是有点孤单,但并没有很哀伤,只是稍微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靠在窗台上,少女就这样看着外面的世界,阳光照耀的安静午后,些许鸟鸣,远处传来的隐约说话声,还有学校钟塔上,那滴答的钟摆声响。
  忽然有种淡淡的安宁和幸福,在空气里缓缓流动。
  或许很多时候自己也忽略了,这样的生活正是自己曾经向往的,只是它太寻常了,好比太阳下的玻璃,让人看不见。
  不过,只要稍微旋转,玻璃便能将阳光折射出彩色的弧光。
  想到这里,少女露出少有的笑。
  没有一丝勉强和刻意,纯粹的内心舒张,有如时光记忆中的金色丝线,当其飘扬,在阳光下熠熠浮现时,才会惊艳其美丽。
  ……
  特训中难得的两天假期,缇兰邀请了熟悉的几个朋友,一起去学校后山的小湖边钓鱼。
  虽然不是很了不得的聚会,但缇兰这番举动,还是让身边人有些诧异,好像这是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邀请别人。
  如果是奥蕾丝或者水厌晴等人组织聚会,则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话说,缇兰很会钓鱼吗?”
  奥蕾丝、缇兰、水厌晴、布兰琪、奥德妮、普琳,六人结伴走在林间的小道,其中几人手上还提着桶和钓竿,颇有点新鲜好奇。
  “会一点,以前高中时,最闲暇的时光就是坐在湖边的午后了。”缇兰说着曾经在鸢庭学园的时光。
  也许在外人眼中,她的身份归属,应该以艾德丝学园为主,但她从来不觉得鸢庭学园会低一级,也正是有了鸢庭学园那段闲暇放松的日子,她才能理顺许多心绪,舒缓在艾德丝学园积累的压力。
  “钓鱼的时候,把饵料装好,鱼竿放在身旁,就可以靠在树下享受阳光和微风,午睡和翻看喜欢的故事书了。”
  说到这,缇兰又想起以前,围在自己身边的几只小白鸭了,还有那条爱睡懒觉的日光蛇,大蜘蛛倒是喜欢在她钓鱼午睡时活跃,在树上爬来爬去。
  现在那几只小鸭子已经长成大白鸭了,日光蛇最近还在家里睡觉,似乎在为下一次进阶准备,至于大蜘蛛,这会正兴奋的跑在山林前方,只是它隐匿身形,能发现它的人不多。
  “看来缇兰真的是喜欢那种悠闲隐居的生活。”奥德妮靠过来,让缇兰和自己站在一起,然后拿起个人终端拍照。
  青丝如绸的少女抬头,身边银发的同伴笑着咧嘴,露出小巧的酒窝,两人的发色一黑一白,相互映衬,阳光碎散的落在林间,身边的伙伴颜笑嫣然,时光的一次回眸在此刻定格。
  之后一行人继续沿着山林的小径前进,普琳脚步轻快的走在前方,不时的跃起,踩在路边的石头上,偶尔还跳到横着的树枝上,一路轻盈的跃到树梢上空,随后在空中翻过身体,平稳落地。
  布兰琪今天穿着米色的上杉和格子布长裙,手边的提篮里还放有等会吃的野餐食物,衣着风格很是田园,偶尔也让水厌晴帮自己拍照留念,露出轻快的笑声。
  一旁的水厌晴则穿着嫩黄为底的连衣裙,衣裙的系带和边角则有少许浅蓝点缀,和她的发色相仿,有种深浅不一的层次感,今天她虽然话不多,但心情很不错,没有平日那般压抑。
  至于奥蕾丝,这会正提着裙摆走在后面,她穿的雪底银丝礼裙若是出席宴会正好,但在林间行走,可就不那么方便了。
  “我也想呀,但早上看见衣柜里这套裙子,就忍不住穿出来了。”见到众人后,她是如此解释的,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但还是嘴硬。
  于是众人笑着安抚,之后便一起出发了。
  翻过数里的林间山路,六人终于抵达今天的目的地,一处水光湛蓝的湖泊,这里位于学校东部一角,平时来的人不多,和主校区隔着一座山,再往东,又被另一座山挡住,很是安静,风自南向北吹过,格外清爽。
  “就是这里了。”缇兰看了看周围,然后向湖边的一处林荫地走去。
  “终于可以休息了。”奥蕾丝加快脚步跟上,这会她也松开手,任凭裙摆落下,拂过地上干燥的枯叶。
  普琳来到湖边,捡起一小块石子,对着水面螺旋掷出,看其在水面跃起数个水花,然后落下。
  “这个我看哥哥以前也玩过。”一旁的布兰琪想起什么,也学着拿起一块石子,可惜因为角度不对,没跳几下,就沉入水底。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掩嘴欢笑,于是几人就这项古老而新奇的小游戏讨论起来。
  “如果使用超凡力量,我可以让石子在水上飘一天,不过那样就太无趣了。”
  “最有意思的不就是随手找到合适的石子,然后怀中期待和好奇,看其能飞几下吗。”
  “若是用能力,让它一直浮着,反而没了期待和未知。”
  “厌晴,你也过来玩,不能用能力噢~”
  “哇,厌晴的飞了9下,比普琳还多一下。”
  “那是我没认真。”
  “哼,普琳姐姐总是这么好强。”
  “我怎么就成姐姐了。”
  个头不高的普琳站在石头上和一旁的布兰琪争论,觉得自己应该更年轻一些。
  缇兰搬起一块石头,将其挪到湖边,然后清扫干净,将这里当成等会的座位,一旁的奥德妮正在翻看新买的鱼竿,她见过凤见雪钓鱼,但自己没怎么试过,毕竟成为歌姬后,还得兼顾偶像事业,没有那么多闲暇。
  “有个小桌子就好了,那样可以把我心爱的茶壶摆上。”奥蕾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头说道。
  “那个茶壶上好看的藤蔓和喇叭花,是和壶身一起烧制的形状,茶杯的形状,也是盛开的钟花形状。”
  “如果加桌子,肯定要搭配椅子,这样就不像是来钓鱼了,反倒是像茶会小聚了。”缇兰摆摆手,表示那样的情况,就和平常一样了。
  “好像也是呢。”奥蕾丝想了想,也不再坚持,而是和一旁的奥德妮一样,尝试给鱼钩上饵料,然后开始钓鱼。
  “突然想到一个画面。”
  少女看了看奥蕾丝这身稍显华丽的礼服。
  “奥蕾丝坐在这块石头上,对,侧腿倾斜,手放在裙子上,然后目光看向湖面,稍微目光悠远一些。”
  之后缇兰和奥德妮两人给奥蕾丝拍摄照片,期间选了好几个角度,终于发现合适的位置。
  画面中,身着雪底银丝礼服的银发精灵坐在朴实的石头上,她身后不远处是青绿泛红的树林,地面铺着的厚厚落叶,从画面一侧倾斜而下,在这位精灵少女的视线方向,则是湛蓝静谧的湖水,靠近岸边树林的部分颜色略深,而在边角的远处,则波光粼粼,泛起些许太阳的反光。
  画面左侧的阳光、荡漾透明的湖水和右侧自然气息,却阴凉繁茂的树林,形成鲜明对比,唯一坐在湖边石头上的少女,身上穿着的礼裙很是精美看似和环境格格不入,但身下白色经络斑驳颜色的石头、以及裙摆下端那沾染勾挂的枯叶,又给这位精灵少女带来几分现实感,仿佛天上的冰晶落入世间,和枯叶尘土相伴,美好的同时又带来更加真实的冲击,不像那些过于绚烂的画作,尽管美丽但空虚无比。
  “哇,缇兰拍的真好,甚至可以拿去当壁画了。”奥德妮看完后惊讶。
  “拍的什么样子?”听到奥德妮的惊讶的赞叹,奥蕾丝忍不住提着裙子小跑过来,凑到缇兰身边细细观看,三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不时谈论图中各个部分的细节。
  “可以送给我当礼物吗,缇兰~”奥蕾丝握住少女的手腕,撒娇索要,这招她是越来越熟练了。
  “当然可以,本来就是拍的你。”缇兰笑着答应。
  之后三人将鱼竿架好,这会布兰琪和普琳她们也过来了。
  尽管是六人一同出来玩,鱼竿倒是没带太多,只有四根,架好后,大家又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普琳和布兰琪找来石头,准备搭建一个小火堆,奥德妮则是走过林间,轻松寻来可以生火的枯枝和落叶,在她的操纵下,这些干燥的枯枝落叶就如小动物般,随着气流的裹挟,跟在她身后。
  另一边,奥蕾丝轻声挽唱,些许细微的雪粒冰霜自湖面浮现,然后为水厌晴牵引,汇聚到身旁,化为细微的水滴,然后经由螺旋回绕,变成流丽的水球。
  阳光下的水球在旋转中再度扩大,形成覆盖天空的大凸透镜,将光线汇聚到石碓之中,聚焦那放好的枯叶。
  袅袅青烟冒出,随着火苗的怦然浮现,篝火点燃。
  “这下就可以热东西了。”布兰琪靠过来,将手中的提篮放下,里面有小巧的烧烤架子,还有其他工具。
  “等会若是钓上鱼,也能烤着吃。”缇兰想起什么。
  “真的要吃吗?我还以为缇兰只是钓着开心,之后又放回去。”奥蕾丝听着歪歪头。
  “我见过不少活鱼,都很腥的。”她觉得可能不太好吃。
  “不行,今天必须让奥蕾丝吃缇兰做的鱼。”一旁的水厌晴找到合适的机会捉弄。
  “不吃就是不喜欢缇兰。”
  “呜,好吧,我吃就是了。”奥蕾丝坐下,看着慢慢燃起的篝火。
  维护篝火主要是普琳和缇兰在干,相比不食人间烟火的其他几名歌姬,出自四叶晶的两人却是有不少经验。
  “柴火不能放的太多太密,搭建火堆时要粗细结合,全是小木枝一会就没了,得弄几块大柴压场,另外中间要‘空心’也就是保证空气流畅,这样才会燃烧的充分,不会有浓烟。”缇兰说着简单易懂的小技巧。
  “缇兰真是熟练,看来以前没少出去野餐。”奥德妮评价。
  “算是个人爱好吧,只是现在各种器具方便了,大部人也用不到自己生火烧柴了。”
  “你们要先吃点烤面包吗,我这里带了部分。”布兰琪将提篮中的面包拿出来,然后询问大家。
  “搭配点果酱?”奥德妮想了想。
  “应该是搭配点孜然辣椒末。”普琳是这么想的。
  “原味其实也不错。”缇兰笑着插入一句。
  另一边,奥蕾丝则是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好奇的看着水面的浮标不停晃动,她看了看身边的水厌晴,好一会才开口。
  “这个时候不拉起来吗?”
  “还不到时候。”水厌晴自信的捋了下耳侧的长发,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知到水下的鱼儿还没正式咬钩只是在试探。
  “原来是这样。”奥蕾丝于是安心等待。
  见她这么听话,反倒是水厌晴有些不适应,说来,好像自从那天后,奥蕾丝就很少主动嘲笑她了,就连两人间的斗嘴,也收敛许多。
  变化真大啊,水厌晴心想,可又觉得这不像是奥蕾丝的作风,或者不是她能自发转变的。
  这位冰精灵大小姐,从小就没受过委屈,自然也不会因别人轻易改变,所以这段时间的变化才让水厌晴意外。
  想到这,她转头看了看还在篝火旁和其他同伴鼓捣的黑发少女。
  这孩子,身上真有说不出的魅力,居然能让这么多人围绕在身边,不是那种强制性和冲动性的诱惑能力,而是一种自然而然散发的放松和舒适,或者说安心和宁静吧。
  哪怕她们几个都是歌姬,也同样慢慢被吸引,而毫无觉察。
  想想还真是可怕呢,而自己明明意识到了,竟然也不讨厌,想到这,水厌晴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或许,她们都太在乎歌姬的能力了,没有意识到,在没有这种能力的古老过去,依然有人能做到类似的事,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吧。
  虽然过去了,但还是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童年会消散,但那些美好的记忆却会伴随人生许久,让人不时怀念和回味。
  希望大家也能寻回和童年那般,无忧无虑的,简单纯粹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