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坚持不懈
  翌日,洛锦书气喘吁吁地从山路走往雅苑,刚探出个头,却见无忧正立院前。
  霜露将少女的睫毛打湿,宛如雨中的粉蝶,扑闪着眼睛,分外好看。
  洛锦书不觉红了脸,移开眼不敢再看。
  “无忧今日怎么如此早?”洛锦书欣喜道。
  我从布袋中掏出一个馒头,拍了拍,递上前道。
  “不愿洛师兄久等,便早起了个几分。”
  洛锦书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无妨,我愿等,无忧可睡一会。”
  我咬着馒头,将热腾腾的馒头塞入嘴中,将脸颊塞得满满的,宛如一个娇俏的娃娃。
  “食慢些。”洛锦书伸手,替我擦去了嘴角的残渣。
  “咕咚”一声馒头咽下,我空出嘴来说话。
  “言纾兄长昨日来信了,是关于洛师兄的。”
  洛锦书心中紧张,急忙追问:“他如何说?”
  我有意戏弄,笑道:“言纾兄长说,洛师兄并非无忧良人,希望洛师兄早日放弃。”
  谁知洛锦书压根不信:“无忧的话,定是假话罢。”
  “洛师兄如何瞧出?”我惊诧道。
  洛锦书低头闷笑:“若真如所言如此,无忧便非如此情形了,言语之间分明是故意玩笑。”
  我撇嘴,只道无趣:“与师兄待久了,竟根本骗不过。”
  我继续吃着馒头,漫不经心道:“我已令阿姐回复兄长了,所言为,我与洛师兄情投意合也。”
  洛锦书痴傻般愣住,竟呆站在原地。
  “此言当真?”
  我急忙用嘴咬住馒头,在袋中翻找起来,信帛如如丝带,被我牢牢捏在手中。
  洛锦书心照不宣地接过,只不过只言片语,短短一眼便确认,可他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临了,洛锦书举着信帛期待问道:“这是,无忧的意思?”
  “这是自然。”我毫无畏惧的大方承认。
  洛锦书一时欣喜若狂,竟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笑着看着。
  我也不动就如此站在,任由他看着,时而还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脸。
  直到手中的馒头吃完,才欲继续赶路。
  洛锦书将信帛收起,放回了布袋,同时也一并替我将布袋中的书册整理妥当。
  我瞧着远处山群,空中升起袅袅炊烟,不禁提议道。
  “洛师兄,冬日美食甚多,改日我们一同去集市游玩罢。”
  “无忧提议自是好的,想来许久未下山,无忧定是闷坏了。”
  “那便如此说定了。”
  我转头兴奋道,日出的红光照在了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每日我念学之时,言默都在家中做些针线打发时间,公孙南陌未免其无聊,竟主动教其吹起竹笛。
  “试着吹响。”
  公孙南陌将自己的长笛递给言默。
  言默接过尾部,轻覆唇间,一声悠扬的笛音回荡山间。
  “言默姑娘颇有吹奏天赋。”
  言默放下手中的竹笛,听着公孙南陌恭维的话。
  “南陌公子虽与公孙先生为兄弟,性格却大相径庭,公孙先生严厉苛刻,是严师也,而南陌公子,却是位慈师,言默一旦有所进,南陌公子便是丝毫不吝啬口中的赞美之词。”
  “因材施教,是以言默姑娘谦卑,定是我万般赞美,姑娘心中也不会骄傲的。姑娘敏感,若我再加打击,岂非使越加卑勉。”
  言默心中了然,此话乃是实情。
  “言默姑娘人如其名,缄默少言,如山间轻风,过而无声。”
  这话本是赞美,却令言默心中有了些许伤怀。
  要想从前,言默可是府中最为话多,最为自由自在的,好似“言默”二字从未框住自己。
  公孙南陌见言默久久不语,有了些许迟疑。
  “姑娘若是累了,我们明日再学吧。”
  言默点点头,将竹笛归还,独自朝院中走去。
  公孙南陌看着言默消瘦的背影,是那样孤寂落寞,不觉心生忧怜。
  皇宫中,铃音回到皇后宫中。
  “如何?”皇后急忙问道。
  铃音尴尬一笑,眼底显露出些许忧伤。
  “殿下好似不愿和铃音说话。”
  皇后皱眉追问:“那点心,他可收下了?”
  铃音这才点点头:“他收下了。”
  皇后欣喜道:“玔儿既知是你做的,且收下了?”
  “是。”铃音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皇后立刻放心下来:“无碍,以玔儿的性子,他若是不喜,那断是不会留的。你莫着急,他定也是对你有意的。”
  铃音犹豫道:“可殿下为何对铃音如此冷漠?”
  皇后急忙解释,宽慰道:“玔儿自小就这个脾气,许是接触太短,他还未全然接受你,带你们熟悉之后,他定会对你拖以真心。”
  铃音被皇后的话说动:“铃音该如何做?”
  皇后起身,左右踱步道:“不若你直接搬去玔儿府中可好?”
  铃音大惊失色,忙起身拒绝:“这...唯恐...不妥。”
  皇后抬手,示意铃音稍安勿躁:“铃音莫慌,并非住在府中,只是每日白天前去,晚上归来。至于名义嘛.......就以本宫之名,派铃音前去照顾玔儿。铃音觉得如何?”
  铃音假意思索片刻,后矜持道:“铃音全听皇后娘娘安排。”
  皇后满意地拉住铃音的手,将她拉到身旁,贴心教其如何追自己的儿子。
  “铃音去往府中,其他一概不管,首要就是抓紧机会接近玔儿。玔儿吃软不吃硬,铃音定要多多示弱,多体贴他,必要时再展现些许自己的魅力,吸引他。只要铃音坚定不放弃,一来二去,他定对你日久生情。”
  “铃音铭记在心。”
  二人便如此天真地开始畅想,可事实却并非她们所愿,一到皇子府,铃音就吃了闭门羹。
  “管家,是我,你开门呐。”齐嬷嬷叫门道。
  管家站在门前,面露难色:“上次放你们进来,我就被少爷训诫一顿,不许我再放无关人等入内了。”
  齐嬷嬷提高声音,增加威信道:“我们是有事寻四殿下的。”
  “四殿下特意嘱咐过了,嬷嬷们再来,若是东西要给,那便老奴带为转交,若是话语相告,也是老奴代为转达,总之,就是不许我放诸位进来。”
  齐嬷嬷叉腰:“老身可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
  管家尴尬一笑:“少爷还说了,若是奉娘娘之命,那便拿皇后娘娘手谕来见,不若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假借一个皇后娘娘的命令进入府中了。”
  齐嬷嬷老脸一红,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
  “这...怎么能如此....”齐嬷嬷支支吾吾,欲冲入府中讲道理。
  一旁的侍卫见状,立刻站出身,以剑挡路,表情凶煞,无言威胁。
  齐嬷嬷紧张不已,只得作罢。
  身后的铃音也是表面无光,此时已有路过之人开始指指点点。
  “嬷嬷,我们还是走吧。”铃音拉扯着嬷嬷的衣袖。
  齐嬷嬷无功而返,沉重长叹一声。
  此声也叹到了铃音心中去,只觉追夫之路漫长无边。
  回到皇宫之中,齐嬷嬷本想讨回公道,气冲冲地将四殿下的罪行控诉了一番。
  谁知皇后竟不怒反笑:“你们被赶出来也是正常,确实像玔儿能做出了的。”
  齐嬷嬷委屈嘟囔:“皇后娘娘都不知道,铃音姑娘有多伤心。”
  皇后止住笑声,安慰道:“委屈铃音了,无妨,他既要手谕,本宫给他便是,便不信他还能以何做为回绝。”
  片刻,齐嬷嬷趾高气扬地手举亲笔手谕,站在烟绝胜府前。
  “这下便是不能再拦了吧?”
  管家双手接过手谕,看也不看,便抬手让路:“请。”
  齐嬷嬷哼地一声,大步朝府中走进。
  “我们要住.....”
  “客房已为诸位准备好了,这边请。”
  不待齐嬷嬷开口说完,管家就先行说道,好似一切早有安排。
  虽心中生疑,铃音也还是随管家来到了客房。
  穿过一条条长廊,又一出花园,一处后亭。
  齐嬷嬷双手拿着包裹,气喘吁吁:“怎么还没到?”
  管家耐心解释:“就快到了。”
  又穿过几处空荡荡的客房,一行人在一座小院前停下。
  只见院子十分干干净,大小也正是适合,只是因无人居住的原因,显得格外冷清。
  院子靠近围墙,虽装饰豪华,却十分偏僻,连出府都要走上许久,更别说是离烟绝胜的寝殿了,只怕是十万八千里远呢。
  铃音叹息着坐下,却并未气馁,第一时间竟是从包裹里拿出了制作栗子糕的材料。
  “他既爱吃,那我便再做些罢。”
  铃音来到厨房,只见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倒也心中不觉窃喜,越发觉得烟绝胜并非心中全然无自己。
  栗子糕好做,只是府中的路却难走,铃音身着华丽的衣裙,更是难行。
  待她来到烟绝胜寝殿前,早已日落西山。
  “姑娘留步。”正守门的伊旗阻止了铃音的进入。
  铃音不死心,白了一眼伊旗,抬手就是叩门。
  “殿下在吗?我是铃音,殿下还记得吗?”
  见屋内无声,铃音再次叩门。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
  烟绝胜不耐烦道:“姑娘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