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宫廷家宴
  书房内,凌大人聚精会神正地看着书册,直到凌夫人的到来,将寂静打破。
  “凌榆杬,你给我把门打开!”
  凌夫人气势汹汹,直呼其名,在外叫门道。
  凌榆杬一个头两个大,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娶了这样一个妻子。
  见屋内人无动于衷,凌夫人索性举起手,用力拍门。
  “开门!”
  此行径,在寻常家中已是不雅,更别说是在太尉府了,一时间竟有些下人也开始围过来看热闹。
  凌铃音受不了周遭的目光,拉着母亲的手,企图劝解。
  “母亲,算了吧,想来父亲一天定是累了,我们回去吧。”
  凌夫人不予理会,甩开了铃音的手,指责道。
  “他累了?累了就能将妻儿置之身外吗!”
  凌榆杬终是受不了,在下一次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将门打开了。
  四目相对之际,看见凌榆杬冷漠又厌烦的眼神,一时间凌夫人的气焰竟也消了下来。
  凌榆杬瞪了一眼周遭看戏的下人,众人也立刻害怕四散。
  凌榆杬侧身示意二人进入,后又将房门再次牢牢关闭。
  “又有何事?”凌榆杬不耐烦地问道。
  凌夫人在一旁坐下,心中委屈道:“为何,我派人叫你来,你又婉拒?”
  “又非大事,至于我来此一趟吗?”凌榆杬轻飘飘道。
  “可是,这次不是为了我,是铃音啊!她是你的女儿,明日就要进宫去了!进宫便难见了,你也不打算来看一眼吗?”凌夫人情绪激动,好似满腔怒火。
  “我看了,她便不用去了吗?又何必多此一举?”凌榆杬质问道。
  “多此一举?在你眼中,是不是有关我们娘俩的事,你都觉得是多此一举?”凌夫人轻笑一声。
  “我并非此意。”凌榆杬低下头,躲避道。
  凌夫人情绪激动,拉过一旁的铃音,哽咽起来:“我也是罢了,我知道你满意我,嫌我出生不高。可铃音不一样,她乖巧懂事,你又何必因为我,也冷落铃音呢?”
  “我从未冷落过你们。”
  “那又未何,自从我入府,你便少有来看过我。十几年来,屈指可数!每次寻你,你皆以各种理由拒绝。”
  凌夫人伸出手比划着,将多年的委屈倒出。
  凌榆杬揉着眉心,疲惫不已。
  “好好,从此我会多去看你,现下可满意?”
  凌夫人终是委屈,缩在角落啜泣着,只有铃音轻拍抚慰,而一旁的凌榆杬始终只是冷淡看着。
  翌日,皇宫的马车停在了太尉府门前。
  皇顶金带,无处不透露着贵气,连路过之人,都要多瞧上一眼。
  凌夫人看着这个阵仗,不觉面上有光,骄傲道:“皇后娘娘就是看重我家铃音。”
  赶车的一个嬷嬷立刻附和道:“这是自然的,现下铃音姑娘可谓是皇后心尖上的人,昨日二位一走,皇后娘娘就立刻吩咐我们备下车撵了。”
  凌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满面地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路途辛苦,嬷嬷收下,一点点心意。”
  嬷嬷一愣,却是摆手拒绝了。
  “宫中有规矩,不许收这些的,进宫是要搜身的,夫人的心意,奴婢收下了,银两就请免了罢。”
  凌夫人尴尬笑笑,将银两收回:“铃音初次进宫,多有错处,还望嬷嬷多包容指点。”
  “这是自然的,不用夫人说,昨日皇后娘娘也是早就吩咐过奴婢,要对铃音姑娘多照顾照顾的。”
  凌夫人笑着点点头,更加觉得皇后娘娘十分重视铃音。
  临行,凌夫人捂住铃音的手,不放心叮嘱道:“行礼可都带齐了?”
  铃音点点头,抽开了凌夫人的手:“母亲放心,都带上了。”
  “进入宫中,要多听皇后娘娘之言,切不可忤逆,好生与四殿下相处......”凌夫人不舍地说着。
  凌铃音踩上踏板,嬷嬷熟练地扶住铃音的臂膀。
  凌铃音弯着身子,朝母亲看去,却惊喜地看见,凌大人不知何时竟站在了母亲的身边,此刻正看着自己。
  “父亲母亲保重。”铃音告别道,就朝轿中钻去。
  “起轿。”
  随着嬷嬷的一声低吼,轿撵缓起,朝皇宫方向行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轿子,凌夫人满眼不舍,眼角含泪。
  凌夫人一转头,竟惊讶发现凌榆杬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
  只是想起昨日之事,双方皆有些许尴尬。
  “老爷怎么来了。”凌夫人心虚地低头。
  凌榆杬却是未言,从袖中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凌夫人,随即转身离开。
  凌夫人惊喜地看着手中的帕子,内心既感动又欣喜,眼睛含泪弯笑。
  “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凌铃音随嬷嬷走在行宫路上,高高的城墙将一座座院子隔开。
  “铃音姑娘叫我齐嬷嬷就好。”
  “敢问齐嬷嬷,我们现下要去往何处?”
  齐嬷嬷微微一笑,解释道:“皇后娘娘体恤姑娘行李不便,故而先行给姑娘安排了住处,待晚上家宴再召姑娘过去。”
  铃音心中微微紧张:“既是家宴,那我去,岂非不甚合适?”
  “无妨的,这可是姑娘与四皇子相处的最好机会,姑娘不必紧张。”
  齐嬷嬷将铃音带到了皇后宫中的一处偏殿。
  “姑娘这就到了,虽小了些,离皇后娘娘却是近的,不怕日后没有机会。”
  铃音从怀中掏出一袋银两,朝齐嬷嬷递过去。
  “有劳嬷嬷,铃音日后还仰仗嬷嬷关照。”
  齐嬷嬷面露难色,立刻推诿拒绝:“铃音姑娘费心了,只是宫中有规矩,不许私收钱财,这些姑娘还是自己留着罢。”
  “嬷嬷打点上下,也是需要用钱的,这些便当做是辛苦费。”
  齐嬷嬷笑着将钱袋放回了铃音袖中:“这些皇后娘娘早就替姑娘打点过了,姑娘莫要操心太多,只需安心在宫中住下即可。”
  随后,齐嬷嬷一招手便唤来一个小婢女。
  “她叫茗鸢,是伺候小姐的。”
  茗鸢欠身,朝铃音问好:“茗鸢见过姑娘。”
  铃音点头以示回应,转身查看四周的环境。
  大殿通透宁静,却有些许老旧,与临时放置的华丽陈设有些许不搭。
  左侧连通寝屋,屋子比自己府中的还要大些,铃音看着这满屋子贵气的陈设,只觉十分陌生。
  内心落寞道:若是母亲在这,定会十分喜欢的罢。
  “铃音姑娘,时辰不早了,我替您收拾收拾罢。”
  茗鸢拿起床榻上的一件橘红锦袍,兴奋道:“这是娘娘一早为姑娘备下的,姑娘穿上定光彩夺目。”
  铃音伸出手,仔细抚摸着床榻的衣物,衣料丝滑如绸,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想来定是上贡珍品。
  片刻打扮,铃音果真光彩夺目,美人配美饰,只需稍稍打扮便十分动人。
  “铃音姑娘果真貌美,宛如仙子,四皇子见了定倾心与您。”
  茗鸢忍不住夸赞道。
  铃音却是不语,愣愣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姑娘,皇后娘娘请您先到侧殿一聚。”齐嬷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我随后便到。”
  铃音起身随着齐嬷嬷来到侧殿,只见皇后正立庭前。
  “铃音来迟.....”
  铃音刚想跪,便被皇后止住了。
  “怎么好看的裙子,可不能跪脏了。”
  皇后兴奋地拉住铃音的手,左瞧瞧右看看。
  “这是今年蜀地进贡的,我瞧着花样配你正好,便早早命人备下了,如今看来呀,本宫的眼光果真没错。”
  “皇后娘娘太抬举铃音了,我配不上这衣料的。”铃音谦虚道。
  “这话可不能说的,铃音大好年华,不可看低自己。”
  皇后鼓励道,将其往殿上带去。
  “铃音,你就坐这。”
  皇后将铃音的位置挪到了自己身旁。
  人流涌动,大殿内逐渐热闹。
  此次,烟绝胜更是时隔数月的首次出席。
  “母后身边那位姑娘是何许人?之前怎么没见过?”
  六皇子色眯眯地盯着铃音问道。
  “听闻六弟宫中美女如云,怎又看上了台上那位?”大公主嘲讽道。
  “皇姐哪懂我之乐,就是再多也不为过呀。”六皇子一阵奸笑。
  “那六弟恐怕是要失望了,台上那位六弟是惦记不上的。”烟宁音姗姗来迟道。
  六皇子歪头不解:“二皇兄何出此言?”
  言宁音瞥了一眼铃音,又看着身侧的烟绝胜,讥笑道:“台上那位是太尉大人的长女,乃是皇后娘娘给我们四皇弟物色的。”
  烟宁音的声音不大不小,好似故意说给烟绝胜听的一般。
  烟绝胜心中也是有所波动,却依旧不动声色。
  反倒是六皇子激动地不行:“四皇兄如今伤势未愈,竟能享受得了如此艳遇,不若给我得好?”
  这话引来了三公主的一计巴掌:“你就整日想着这些,四弟即便是受伤也比你强!我看你整日想着这些,哪日我非要告知父皇,将你屋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一窝端了!”
  六皇子吃了一掌,吃痛地抱着胳膊,反驳道:“我看你就是嫉妒,你自己嫁不出去,就来眼红我。”
  “我眼红?”三公主震惊道,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是对准了六皇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