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本泛黄的笔记
  第一页。
  湖光村少年失踪案。
  时间:1995年12月11日下午1点左右。
  失踪人:潘月,男,17岁,无业游民。
  案发地点:湖光村中心水池。
  目击者证词:
  1.村长(王某,男,62岁):
  咳咳......案发的时候我不在现场,但湖光村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我作为村长有必要说两句。
  这孩子是十几年前被人遗弃在这水池边上的,对,就是他失踪的那个水池。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但一直都挺照顾他的。
  虽然他平时性格很古怪,很少跟人打交道,又不愿意找份正经的活干,但大家还是很照顾他的。
  啊?你问具体什么时候来村里的?这......我还真记不清了......
  注:浪费时间的一通屁话。
  2.目击者(李某,女,35岁):
  昨天下午水池边上突然出现一道很亮的光,村里闲着的人就都去看热闹了。
  那道光有一棵大树那么粗,从地里一直窜到天上......不是,同志你别不相信啊,一会儿你可以自己去水池那儿看看,到现在还没消失呢,昨晚我们全村都吓得没睡好。
  本来大家都隔得老远瞅着呢,小潘来了。唉,这孩子从小就毛手毛脚的,来得太急就摔了一跤,直接冲进了光圈里面。
  然后.....然后他就消失了。
  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相信就自己看看去!
  注:封建迷信,但有一定参考价值。
  3.目击者(赵某,男,32岁,眼神涣散,说话颠三倒四,似乎受了什么刺激):
  我我我.....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不信我!
  那孩子走进光圈的时候我正在水池对面,我看到.....
  呵呵咯咯咯......他先探进去的一半身子完全被光圈遮着,什么都看不见,可另一半身子.....
  他就像被人整齐的砍断了一样,那截面的血管......骨骼.......肌肉......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好像没事一样,紧接着整个人就都进去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
  注:结案之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湖光村。
  实地勘察结果:
  那个光圈居然真的存在。
  它泛着红光,从地上直直地扎进天空,根本看不到头。
  光线太过刺眼,从外面根本看不清光圈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出于谨慎,我决定不要轻举妄动,请示上级后再作打算。
  总结:
  没想到我第一次查案就遇上了这么离奇的事件。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相信他们的话——一个活生生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光圈后就消失了?
  另外,那个疯癫的目击者有一句话值得注意。按照他的说法,潘月是“走进光圈”的,这和另一位目击者的描述不一致。
  不知为何,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们年龄相仿吧。不论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这是我的第一个案子,我都会全力以赴。
  1995年12月12日,方阳。
  ......
  第二页。
  疯了!疯了!疯了!
  要不就是我疯了,要不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正在水池边搜集线索,忽然看到目击者赵某朝光圈走来。
  他的神情比我上一次见他时更加疯癫,嘴角以一个怪异的弧度上扬,口中不停喃喃地念叨着“群星”、“末日”之类的字眼,那古怪的语气已经不像是正常人了。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光圈,
  随后,他消失了。
  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消失了。
  那诡异的光圈似乎往外扩张了一些,对我发出无声的嘲弄。
  事后我去探访了他家,他的妻子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虽然非常伤心,但并没有我以为会有的惊恐,似乎他近来的反常举动正是他消失的预兆。
  到底是什么样的刺激能让他抛下自己的家庭,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几天前刚出生的孩子。
  我曾是一个坚定信仰科学的无神论者,可现在,我动摇了。
  这是因光圈而起的第二次失踪案件,而我竟也卷入其中。
  1995年12月15日,方阳。
  ......
  第三页。
  今天,湖光村又有几个人失踪了。
  准确来说,是主动进入光圈后再也没有出来。
  我曾尽力劝阻他们,但那光圈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吸引人进去一探究竟,就连我自己都有一瞬间差点忍不住和他们一起进入光圈。
  不出意外地,光圈在吞噬他们的一瞬间扩散了。这次的扩散范围远比上一次大得多,我推测这和进入其中的人数有关。
  现在整个中心水池都已经进入光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用不了多久,整个湖光村都会被它笼罩。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而我却辗转难眠。
  贯穿了天空和地面的光柱将湖光村照得通红,散发出危险而又诱人的信号。
  我始终忘不掉今天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个孩子。
  “大哥哥,如果我们在里面遇到危险,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吧?”
  那孩子才十三四岁的样子,看着非常活泼可爱。他问我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充满信任,我永远都会记得他的名字。
  华天明。
  1995年12月16日,方阳。
  ......
  第四页。
  光圈再一次扩大了。
  自从上一次之后,光圈已经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村民的生活。
  人类知道绕开光圈生活,可是动物不知道。
  鸟儿像往常一样飞行,流浪狗漫无目的地在中心水池边徘徊,当它们路过光圈的时候无一例外地被吞噬了。
  这似乎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光圈越大,扩散就越难以避免。
  我应该责怪动物的无知么?可我们人类自己不也盲目地进入光圈吗。
  现在它已经占据了湖光村大约十分之一的位置,再这样下去......
  光圈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进入其中的人和动物会遭遇什么?
  我不敢细想,或许恐惧就是源于未知吧。
  但我有一种预感:那个失踪的少年,潘月,他一定还在里面。
  上级劝我离开这里,但我想在事情彻底恶化之前找到原因。
  1995年12月23日,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