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罪业(中)
  第223章罪业
  随着巴巴罗萨快速拔枪朝着站在最前头的几个亡者,特别是往他那个结拜兄弟的额头上开了几枪后,原先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的死者迅速化作一阵阵轻烟,那些憎恨着他,张牙舞爪的脸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不禁让巴巴罗萨感到心情畅快,他伸手去摸胸前的口袋,想从内袋里掏出威士忌瓶子喝上两口,可翻来翻去也未曾找到,只能作罢,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细细的雪茄,把它叼在了嘴里。
  同时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火柴,在赤道是没人用这东西的,如果有人拿出火柴来,别人只会以为他是刚参观完了哪个山顶洞人的遗迹,从那里买来了这么一包纪念品,拿着玩的。
  可在荒原,防风打火机和火柴却是刚需。前者方便,后者有趣,巴巴罗萨便一直偏爱使用松木做成的火柴来点燃雪茄。
  噗嗤!
  随着火苗亮起,巴巴罗萨用手夹住雪茄,舒服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而他的注意力似乎也完全被这个烟圈所吸引住了,随着它越飘越远,巴巴罗萨的魂似乎也跟着它飘走,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随着他再次猛然醒来,周边的场景又变了。
  这次他整个人似乎是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床铺上,头顶是明亮,温馨的天花板,桂花和肉汤的香味在屋子里四处传播。
  巴巴罗萨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而已,自己正躺在情人家的大床上休息,所有事情都好端端的呢。
  是哪个情人?巴巴罗萨不知道,他一向无法把那些女人的名字和脸孔对上,他也从不叫她们的名字,反正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就对了。
  他只感觉自己太疲劳了,浑身都生不出力气来,动弹不得,只想好好躺着休息。
  就在他即将再次睡去时,女人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了,并且离他越来越近。
  巴巴罗萨的心情也随着这声音的临近而逐渐愉悦起来,直到他看清那女人的脸时,难得的笑容才在瞬间石化,消失。
  那个女人,是他的生母,美玲·冯·瓦格纳。
  巴巴罗萨名义上的生父名字则是健吾·冯·塞巴斯蒂安。
  他们虽说名字带有泛亚地区民族的特色,可这两个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日耳曼人,从头发到眼睛,都是纯正的白人血统,因此巴巴罗萨的存在才显得那样异样。
  巴巴罗萨曾在照片上看过他那位母亲的样子,与眼前的人不论是气质还是形象上都十分的契合,因此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巴巴罗萨甚至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血液和肌肉像是被冻结了,整个人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即使这时候他那位母亲的手里正拿着一把尖利的手术刀。
  “为什么!”美玲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为什么偏偏只有眼睛?为什么佛祖要把不忠的烙印留在这孩子的身上,为什么!”
  她抓刀的手不住颤抖,但还是离巴巴罗萨的眼睛越来越近。
  巴巴罗萨知道她要干什么,这个被愧疚和恐惧淹没了的女人,打算把他那代表着泛亚血统的黑色右眼给挖下来,只保留那代表着欧罗巴的蓝色眼睛,只要那黑色的瞳孔消失不见了,她不忠的证据似乎也会跟着消失。
  尽管那刀已离得很近了,可巴巴罗萨却丝毫未感到害怕,他只是狠狠地瞪着这位血缘上的母亲。此刻就算对方真的要把他的眼睛活活剜下来,巴巴罗萨肯定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不是躺在情人家的大床上,而是在襁褓之中,他现在成了一个刚降生不久的婴儿。
  美玲那张漂亮,如瓷娃娃般易碎珍贵的脸已因剧烈的痛苦而扭曲做一团,但尽管眼泪直流,她的决心也没有被丝毫减弱。
  “要怪,就怪你长了一只这样的眼睛吧!”美玲愤然举起了刀。
  “住手,贱人!”
  随着大力拍击的声音响起,美玲痛苦地捂着手腕,她的刀已经被拍落到了地上。
  巴巴罗萨的父亲在最后关头阻止了这个发疯的女人,他显得异常的生气,可这种气愤不止是对女人,也是对巴巴罗萨的,在看向巴巴罗萨的眼神中,更多了一丝明晃晃的嫌弃。
  健吾有着欧罗巴男人特有的如鹰一般的鼻子和眼睛,他的颧骨高高耸立着,像两座冰山,由于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巴巴罗萨,那双眼睛显得更加可怕了。
  可巴巴罗萨还是死死地盯着他,对于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他也同样的感到厌恶。
  他父母这桩婚姻本就是因为家族联姻而促成的,彼此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感情基础,这也使得在这个家中奇奇怪怪的事情特别的多。
  倒不如说对于巴巴罗萨来说,正因为没有享受过家庭生活,所以父母的任何举动在他看来都是诡异奇特的。
  比如现在,不知道两人是达成了协议,还是发现这样闹下去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他们那仿佛永无休止的争吵竟然停歇了。
  两个人竟然结成了临时的阵线,把矛头掉转向了巴巴罗萨。
  “你的出生,是个错误!”
  “像你这样的人,降生到世上,除了带给人不幸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不如说你就是为了散播不幸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你这个魔鬼的后裔。”
  “罪人的后代!你让我们家族的血统蒙羞了!”
  他们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词语,最残酷的视线盯着巴巴罗萨,如果目光可以充当刀子的话,巴巴罗萨估计早就被他们用眼睛撕成碎片了。
  似乎就连巴巴罗萨本人也受到了这种感染,他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自己之所以犯下这么多抢劫案,是否并不是因为童年教育的缺乏,父爱母爱的缺失,而是因为他天生就是个坏种。
  他的血管里流着为犯罪而生的血液,他的存在便是这世上污秽的集合。
  不知怎么的,巴巴罗萨的手又能自由活动了,他摸到了一直伴随在身边的那把银色左轮手枪,举了起来,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没错,我确实是个天生的坏种,我的存在,从未带给过任何人幸福,唯一带来的只有苦难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