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不要脸的成国公
  送完这份,林凌启又取出二千两,请陆炳转送给锦衣卫都指挥使骆秉章。
  陆炳瞥了他一眼,淡笑一声便应承下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你提前铺好路子,比临时抱佛脚好的多。
  林凌启的马桶业务要在京城持久开展,自然少不了陆炳的支持。但事事都找他,你当他是庙里的菩萨,整天闲着没事干。所以跟骆秉章搞好关系,有助于今后的发展。何况当初他还推举自己升百户呢。
  从陆府出来,林凌启便来到朱希忠府上。
  上回挡住他而舔地面的那个家丁,现在温顺得象条哈巴狗,连叫唤声都没有,恭恭敬敬地引他而入。
  有些人就是贱,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给顿老拳就变狗。
  半天不见,朱希忠神采奕奕的脸变得颓废许多。
  也难怪。当初如果不退出的话,现在起码能分到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二万两啊!
  此时的脸上,惭愧、悔恨交加在一起,真是没脸见人了。
  林凌启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已经听闻此事,笑了笑说:“成国公,卑职的马桶已经卖完了!”
  不说还好,一说朱希忠差点老泪纵横,这真是为伤口上撒盐哪!
  他强装出一丝笑容说:“那就好,那就好!”
  这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林凌启有心揄挪几句:“公爷,你在为何事而烦恼呢?”
  哪有这样问的,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朱希忠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二万两是没指望了,不过若能捞回一些也是好的。
  他悲戚戚的说:“唉!家门不幸啊!本公大儿子昨晚在西苑值守,闲来没事跟侍卫们玩几把,不想被人下套,输得老惨了!”
  林凌启刚喝了口热茶,差一点就喷出来,连连咳嗽几声。
  你糊谁呢!谁不知道你大儿子朱时继是值守西院的侍卫头领,平时霸道得很,走路都象螃蟹似的横着走。别人给他下套?他不给别人下套,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朱希忠象是安慰的说:“林凌启,你不要替本公担忧。本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一万两银子给这孽子还债。本公执掌五军都督府后、右两府,总神机营,提督十二团营及五军营,这个脸面丢不起。”
  我替你担屁个忧啊!这么大年纪了,编个谎话都编不好。不管怎样,这个谎是揭破不得。
  林凌启掏出五千两银票往桌上一拍,说:“公爷,这趟卑职赚了些,这五千两你拿着,就算卑职替你凑一份。”
  看到银票,朱希忠两眼放光,气色立马好转。这小子出手挺阔绰的,不知还能不能再诈一些出来。
  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些话运用到此时的朱希忠身上,最贴切无疑了。
  他一把将银票揣入怀里,苦着脸说:“林凌启,一客不烦二主,本公府上尚有一只北宋年间的青花瓷瓶,这是祖上随高祖皇帝起兵立下赫赫战功,高祖皇帝赐予的。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卖给你算了!”
  “管家,快去书房把那宝瓶取来。”
  站一旁伺候的管家一脸懵逼,府上什么时候有这等宝物,怎么没见过啊!
  “唉!算了,还是本公亲自去拿,免得你笨手笨脚将宝瓶打烂了。”
  哎哎哎!成国公,我什么时候说要买你家的宝瓶了?卖东西得一方愿卖,一方愿买啊!你这么做不合常理。再说了,我要这瓶何有,路远迢迢的,打碎了我不成了罪人吗?
  林凌启有千言万语要讲,但没等他组织好话语,朱希忠已抱着宝瓶回来了。
  好家伙,这真是个宝瓶,足足有五尺来高,放在桌上,桌脚咯咯作响,看来分量不轻啊!
  “唉!家门不幸啊!家道中落啊!列祖列宗,孩儿无能呀!现今只能把皇上赐予的宝瓶出售,等以后家道中兴,孩儿再将它赎回。”
  朱希忠双手搓摸着瓶子,硬生生的掉下两点浑浊的眼泪。
  “林凌启,这宝瓶本公找人估过价,有人出价八千两,只是本公舍不得买。现在本公有难,加上我们的关系,五千两卖给你。”
  五千两?你妹的,你当我白痴还是二百五啊!
  林凌启看着罩满尘土的宝瓶上湿哒哒的两滴泪,真怀疑这是鳄鱼的眼泪,这他娘的摆明是坑我啊!这宝瓶真若你所说的,管家为什么表情痴痴呆呆的,敢情他从来没听说过,是现编出来的。
  成国公啊成国公,你临场发挥实在太出色了。若你长得俊俏一些,我真想推荐你去当娱乐节目主持人。
  管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突然趴在地上,抱着朱希忠的腿嚎哭起来:“老爷,这不能卖啊!卖祖传东西是要天打五雷轰的呀!”
  “不卖能怎么办?谁叫本公出了这么一个孽子啊!幸好林凌启不是外人,便宜一点算了!”
  朱希忠也是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震天动地。
  “老爷,不行啊!昨天有人来,说是卖给他的话,一口价二万两。”
  “是吗?”朱希忠立马停下来,抹了抹眼睛说:“本公怎么不知道,那人现在何处?”
  “这……这……”管家一时说不上来,眨眨眼睛说:“老奴想到此物珍贵,绝不能外卖,所以将那人痛斥一顿,现不知下落。”
  ……
  林凌启从他们的表情,已经猜对他们在唱双簧戏。他娘的,演技太一般了,一下子就露馅。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剧本,没有排演,临时起意且没有沟通,能演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
  要是朱希忠直接开口要五千两,林凌启倒不会拒绝。可这老家伙又是骗儿子输钱,又是骗灰尘堆积如山的宝瓶,真是恬不知耻!
  他拉来把椅子坐远些,免得鼻涕眼泪溅身上,静静看两人的表演。
  朱希忠又嚎了会儿,见林凌启不为所动,倒也没趣,只能厚着老脸说:“林凌启,啥也不用说了,五千两银票拿来,把宝瓶拿走。”
  死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