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掌控之瞳
有的人,从未被人记起,又何使人谈遗忘?
秦天在雪之国那些年,卑微的如同蝼蚁一般,在权力之下困苦的求生罢了。
没有人会记得一只蚂蚁的名字,而能够记起他名字的那些人,现在也无处去寻他。
秦天在夜幕中奔走,很快将亡沦小镇甩在了身后。
东城墙上,老炮望着原野上那个孤独倔强的背影,禁不住长长叹息的一声,随即缓缓走下城墙,真往棺材铺去了。
他准备的那副棺椁只给自己,至于说是给秦天准备的,无非是玩笑之谈。
老炮不曾见到秦天会有什么不妥之处,那怕他此去群兽之地凶险万分,亦不能让秦天败在那里。
一个能从生死边缘逃回来的人,经过鲜血的洗礼,懂得了命运究竟为何物,死神降临在了他身边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昨日的烤肉,甚是好吃,泣鸢姐姐,你还没说,那是什么烤肉呢。”
沉沦之地东侧,一片石地坑坑洼洼,有些杂草倔强的在石头缝隙中艰难的求生,几块大石头树立在石地的中间,格外惹人瞩目。巨石之后,一团火焰冉冉升起,照着两个女人的面庞,让她们的脸上带着红光。
云幕和泣鸢面对面坐着,不见随行的两个老人。
为了不让老人偷听女人们的闺中话题,两位超级强者都被遣走了,天阶之门尚未确定地点,他们自然要去干这些差事。
“就你嘴馋,那是一头狂蟒,着实厉害,能长成那般,可见也有几百岁了。在这沉沦之地,平时很难遇到,但现在不同,天阶之门吸引众兽到此膜拜,比狂蟒更凶狠的猛兽比比皆是,它们由天地孕育,吸收了自然的灵气,所以肉质无不鲜嫩可口,既然是妹妹要吃,那我就去再打来便是。”泣鸢绘声绘色的讲道。
云幕巴巴嘴,露出一副馋猫的模样,笑道:“捉兽去吗?我跟泣鸢姐姐一起去。”
“那可不行,若是那两个老东西回来找不到我们,可不得了。”泣鸢有所顾虑。
“怕什么,我在原地留下讯息,他们两位能力强着呢,只需追寻我们原力就能找到我们,我去帮姐姐斩杀凶兽,速度也能快些。”云幕一边说着,一边用原力在石头上刻上线索。
“那就去东边吧,那边是兽群的聚集地,各种凶兽都有,你我姐妹二人皆是西陆顶尖人才,联之下鲜有敌,何不把那当成一个训练场,好好展现一下这么多年修行的成果?”泣鸢站起身来,迅速登上大石,眺望东方那一团升腾的群兽之气。
“好啊。”云幕兴奋的喊道。
火光冉冉,烟熏袅袅,石头后面,已是一片平静了。
群兽栖息之地,远不是秦天想的那样乱作一团,反而多了一份规矩自律。
这些从各地奔来的各中凶兽,在此地非但没有因争夺地盘而大打出,就连行动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发生矛盾,引起兽群的大乱。
身材硕大的猛兽在外侧围成一圈,威风凛凛的警戒,堪称是哨兵。
身体瘦弱的猛兽在内测卧着快心遂意的休息。
这俨然是一支猛兽大军,那里是暴走兽群应该有的表现?
秦天此刻伏在一片乱石岗子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目睹眼前一切,让他心里惶恐不安。
这些猛兽如此团结一致,只怕到了战时更加危险。
秦天猜测,让野兽们凝聚在这里,一定是因为天阶之门的缘故,天阶之门给了它们同一个目标,让它们暂时放下了野兽的虐杀本性,无论大小强弱,全都联合起来,同人类相比,它们才是一类,群兽的敌人,也正是人类,可人类呢,现在散如盘沙,到时候抵御兽群的进犯,保证亡沦小镇的安全?
野兽的感知范围极广,在夜间更要比人多出几倍不止。
部分猛兽能够生存下来,靠的就是无比敏感的感知能力,甚至比起人豪强者也有过之而不无不及,秦天潜伏能力是之前学习来的,在同一等级几乎是无人可及,可他毕竟不是人豪强者,收敛气息,隐藏原力的本事,稍显逊色,在距离兽群几百米开外窥探,已经是秦天的极限了,哪敢靠的太近?
秦天目之所至,所有野兽相对平静,也并非都是如此,兽群聚集的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食物来源成了大问题。
群兽占据山林之前,原始老林中的小动物们早就逃之夭夭了,这对食量极大的凶来说,无异于绝地。
几只可能是饿的头晕眼花的天牛围在一起,在它们中间,一只天牛嘴上叼着一块肉,其它天牛徘徊不定,相互怒吼,大有争夺之势。
怒吼是凶恐吓对方的方式,天牛此举是希望对方可以放下食物,但那只叼着食物的天牛明显不吃这套,仍凭天牛对它发出了攻击信号,仍然不肯放弃。
很快,天牛中体格稍大的一只,便对占据食物的天牛发动了袭击,它从一侧张开巨口,咬住了对方的脖子,其它天牛看了,也立即冲上去撕咬这只天牛。
在天牛群之外,还有几只沙狮,它们身体不及天牛大,能力也逊色于它们,可沙狮仍对这稀世珍宝蠢蠢欲动。沙狮在外迂回了几圈,看见天牛打起来了,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只好不甘心的撤退了。
那只被围攻的天牛,尽管奋力反抗,仍然不敌群攻,很快就死在了同伴的围攻之下,但是它的尸体没有成为同伴的食物,剩下的天牛还在为了一块食物而继续争斗。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有两只天牛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也都伤痕累累。
秦天看着这一场好戏,突然间只听见一声划破夜空的吼叫,接着他面前的石块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大地隆隆作响,兽群突然大乱,睡觉的野兽们纷纷一跃而起,朝着一边躲避,一致很多小型的野兽躲避不及,被踩踏致死,变成了一堆肉泥。
秦天屏住呼吸,就看见夜幕之下,一头身高就十几米,长度有几十米的巨型白虎从后方走来,它四肢如同老树,皮毛如同盔甲,浑身为银白色,巨大的脚掌践踏着地面,每走一步,放佛都让大地难以承受。
秦天也曾遇到过不少猛兽,但如此巨大的类似白虎一样的巨兽,他还是第一次见。
野兽,猛兽,凶兽,妖兽,每个阶段的野兽,叫法也是不一样,妖兽是对野兽最高的称呼了。这就好像是强者的等级似的,这只庞然大物,只能用妖兽来形容了。
它浑身散发着兽王之气,踏来之时,群兽俯首。在它面前,体形高大的天牛也仅仅是小动物。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发聩的低吼,似乎是在警告天牛退出争斗,不要惹恼了它,否则后果很严重。
其他野兽,哪敢反驳它?
最后得胜的天牛放下吃了一半的食物推到了一边,低着头,不敢仰望兽王的威严。
形似白虎的巨兽显得很满意,悠闲的走到食物面前,将食物一口吞入嘴中,然后缓缓退去。
兽群又恢复了平静,唯独几只天牛坐立不安,在原地来多踱步。
秦天看明白了,在这兽群之中,存在着强大的妖兽,而它们就是这兽群的管理者,相当于军队中的将军,那只形似白虎的巨兽,就是这样的身份。
一只妖兽的实力,几乎都抵得上一小群野兽的攻击力和破坏力了,只是刚才看见的那只白虎,若是要对付它,人类需将出动不少于一个连的士兵不可,就算是对付的了,也要付出巨大的伤亡的不可。沉沦镇的城墙,在妖兽眼中,那就是栅栏,人类就是蚂蚁。
防御沉沦小镇,几乎成了笑话。
秦天翻了一个身,躺下来平静了一会,发现了群兽的动态,还有那只形似白虎的巨兽,算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再想探查什么,就要到兽群中去,秦天可不认为在野兽密不透风的防御之下,自己还有何漏洞可钻,所以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无用。
他回去要告诉老炮一声,此地不宜久留,除非三大国派重兵在沉沦之地设下多层防御,构筑大量工事,要不然,那就逃吧。
而正当秦天要退去之时,天际中突然发出几声野兽的惨叫声,声音竟然不比白虎巨兽的低吼,凄惨而北凉,秦天好奇有发生了何事,于是马上跑去查看。
兽群再次发生了混乱,无论大小猛兽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而去。
秦天还以为是群兽再次出现了天牛群争夺食物的事情,可惜不是,群兽混乱之后就平静下来,它们奔跑的方向在兽群的北面,秦天马上跟着兽群移动,想要看看兽群到底怎么了。
夜中之中,忽然滑落一头巨大的身影。
砰。
轰隆。
那身影落地摔得骨肉分离。
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迅速的跳跃着来到野兽身边,只见野兽还有呼吸,于是又在它的动脉处补上一刀。
“哈哈哈,不错,不错,今天打得尽兴。”泣鸢大笑几声。
云幕睁着一双赤红漆黑的大眼看着泣鸢和那头死去的天牛,她的身后五六只野兽的尸体正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云幕眼中又忽然出现一头夜色猛兽,它来到泣鸢的头顶,张开大嘴,恨不得将泣鸢一口吞下,泣鸢则是不慌不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猛兽在半空中嘎然停下,然后重重落下,身体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力量束缚住了似的,泣鸢一闪身,快如电掣般的来到野兽身边,中匕首刺入猛兽的脖子,一股洪流般的鲜血从野兽的伤口处飞溅出来,泣鸢不躲不闪,全当是洗了一次鲜血澡。
泣鸢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匕首存留下来的鲜血,竟然高兴的大叫起来:“云幕妹妹不愧是影族第一天才,掌控之瞳用在这里,竟然也是这般好用。”
云幕小嘴张开,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一吐心中的怨气,在心里默念道:“好在刚才掌控之瞳发出的及时,要不然野兽砸下来,那就糟糕啦。”
泣鸢蹦蹦跳跳的回来了,傲慢的好像是个得势的孩子,嘴里哼道:“这些野兽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有多厉害,转眼间还不是让我们痛宰了十几只了吗?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据我观察这是一个庞大的兽群,里面往往都隐藏着一两只妖兽,据说它们的肉才真的好吃呢。”
“所以姐姐和我在这里击杀野兽,目的便是来引出兽群中的妖兽咯?”云幕这才明白了泣鸢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