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定北
第二天，顾卿辰又一早就来到了开明宫。昨天比他来得还早的那个青年道人依旧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顾卿辰想了想，鬼使神差坐到了青年道人旁边，青年道人正全身贯注地看着一本书，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对顾卿辰的到来毫无所觉。
“这位兄台？”顾卿辰搭话道。
“……”青年道人好像神游天外一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足足过了10秒多，才猛然一惊，转头望向顾卿辰，想明白了刚才脑中的声音是这个人在和自己说话，眯起眼睛，腼腆地笑了笑说，“抱歉啊，我这人有点傻，反应总慢半拍。”
此时，连他们自己也不能想到，二人今日的相遇在数十年后脍炙人口，成为了一段千古佳话，有无数个本流传着，但是除了真正熟悉他俩的人，几乎没人相信他们的传奇是从尬聊开始的。
看书的青年道人名叫荀卿，和顾卿辰一样也是刚上山的弟子，他出生前，有一黄衣观星客来登封荀氏的嵩阳书院蹭饭。临走时荀卿的太爷爷请这观星客为荀卿赐名，那黄衣观星客便随口说了一句：“既然姓荀，就单名一个卿字吧。”
荀卿的父亲哭笑不得，但也还是给儿子取了这个名字，而荀卿这孩子也怪，从出生开始就不哭不闹，饿了渴了也只会用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一直到三岁才说出来第一句完整的话，却是：“这些我都看旧了，想去书院里。”
荀家从上到下都为之称奇，此后荀卿的太爷爷就允许他自由出入嵩阳书院了，于是荀卿在书院里看了8年书，出了书院又陪他太爷爷下了6年棋，之后花4年负笈游学，从西凉公孙家随风而行的沙蓬要塞一直走到东海海底天水阁的冰海龙城，等他回到登封老家之后，无数封聘书送到了嵩阳书院，从祁山军府的参谋部干事，到帝国皇都的军处见习……甚至有消息透露当年给荀卿赐名的黄衣客想在自己的天文馆里给荀卿留一个座位。可除了荀老太爷，谁都没想到荀卿就偏偏自己写了一封自荐信，去了从没给他抛来过橄榄枝的玉清宫，还是只做一个普通弟子。
“荀卿。”
“顾卿辰。”
极为简短地自我介绍之后，二人拱相视一笑。
“你看过《银河铁道漫游指南》么？”荀卿饶有兴致地望着顾卿辰，淡淡地问。
“看过啊。”说起这部在2073年被改变成全息电影的小说，顾卿辰有些怀念，“生命的意义是什么？42。”说到里面这个著名的梗，俩人十分有默契的笑了起来，但是顾卿辰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想起了《银河铁道漫游指南》里的另一句话：时间，只是一种幻觉而已。
可是这300年的时间真的是幻觉么？真的可以是幻觉么？顾卿辰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更想妹妹和棋画了。
荀卿好像看出了顾卿辰的出神，沉吟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不过，有些疑问，还真的是连42都不能解决的。”
“比如？”
“比如玉清仙尊，她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活着？”荀卿
玉清仙尊的事迹，看过《玉清简史》和《宁氏通鉴》的顾卿辰略知一二：第一个人类修炼者，开创出了这条人类的进化之路和新时代科技方向的人，也是光复战争中带领人类走向胜利的三大元勋之一，战后从零开始建立了玉清宫这个如今雄踞帝国北方的庞然大物。之后的帝国建国也隐约有他的影子。入玉清宫的时候，八景宫的画壁上玉清仙尊所题的那句：“自我之后，人人皆可成仙！”让他记忆犹新。
顾卿辰觉得自己大概没有资格去揣度或评断这个伟大人物的一生，说：“《银河铁道漫游指南》里不是还有这样一句话嘛：‘究竟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没人知道。但只要朝着正确的道路坚持走下去，不管途中遇到怎样艰难痛苦的事，攀登高山也好，爬下悬崖也罢，都能一步步地靠近幸福。’仙尊，大概也有他自己的幸福吧。”
荀卿听罢，目光微微一动，若有所思。
此时，已经接近上课的时间了，学生陆陆续续地进入教室，崔皮皮这次却没踩点到，也没有用飘的，在好几个学生的簇拥下老老实实走了进来。
“嘿！兄弟儿！”崔皮皮一看到顾卿辰，就从包围着她的学生中杀出一条血路大马金刀地走了过来，坐在了顾卿辰旁边。
“今天你魏叔不在怎么也这么听话啊？”顾卿辰微笑着打趣道。
“我魏叔说的话那就是规矩，不在也一样的。”崔皮皮挺起胸脯义正言辞地说，“请叫我遵纪守法崔皮皮。”
“哦呀，好像是谁在天鹄要塞里，差点把乾坤鼎掀翻来着？”荀卿一脸坏笑着，作思索状。
崔皮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个激灵，转头盯着荀卿：“你……你！你是那个来骗钱的小叫花！”
“额……嗯，咳，咳，我那是技术入股！读书人的事，能叫骗么？”荀卿略带尴尬地强行解释了一番。
等教习进了教室，二人才结束了互相揭短。
“孩子们早。老朽我，今后就负责向大家讲授《现代军事理论》这门课程。”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个庞眉鹤发的老人，虽然笑容十分和蔼，但他清亮锐利的目光和一道从黑白交杂向上挑起的眉毛一直延伸到鼻梁的伤疤却尽显杀伐之气。
“三十三天里的渊通元洞天，雪河真人吕宥明。铁血营和陷阵营统领，亲身经历过建国之战的名宿。”荀卿向顾卿辰介绍着，心里暗自感叹玉清宫确实当得天下第一宗门，刚上山来讲课的教习就全是元婴境强者。
不过顾卿辰此刻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他并不是那些在地球长大，却第一次看到几百岁的人类也能习以为常的人，就算以他的时代的科技，消耗大量资源，在极为苛刻的条件下才能给人延20年寿命，而经历过建国之战，也就是说保守估计在他眼前的这位老人也已经220岁左右了。220岁！那样自己的妹妹也可能还活着！
“《现代军事理论》是根据人类光复战争、之后59年割据时代和建国之战以及之后的势力小规模冲突为战例所总结出的系统的对抗天魔和人类内战的战争艺术的统合。希望这门课程能够对你们以后的人生有所帮助。在这里我有一个问题想考考大家，现代战争环境和上古时代的传统战争环境的主要区别是什么？”雪河真人笑着说。
“天魔！还有修炼者！”崔皮皮兴奋地抢答道。
“没错，传统战争中人类的信息战和电子战基本是依靠天魔来完成的，没有了天魔的辅助和天魔主脑的运算支持，上古时代的人类军队就如同瞎子，而且到大浩劫之前为止，人类的前锋部队中也已经有百分之七十是天魔军团。甚至部分远程操控的无人载具也都配备有天魔可以进行自律作战。几件上古神器因为内部的权力制衡，也基本由天魔主脑管辖。所以在大浩劫初期，人类几乎毫无还之力，任由天魔宰割。而仙尊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她的《玉清真经》给了人类战胜天魔的力量，也为因为被天魔背叛而使原有科技树轰然倒塌的人类一条新的科研方向——也就是如今的自控灵能科技。”雪河真人虽然年迈，但字字铿锵有力，口若悬河，“而天魔的背叛也让人类发现了原本的城市体系的缺陷，上古时代越是科技化城市在面临战争的时候就越脆弱，切断能源补给或者供水系统就可以轻易的让城市面临崩溃。所以有了如今仿远古时期的城市要塞防御体系。整个天下有十大城市要塞：帝国西疆的玉门关，蜀州田家的天府剑阁，西凉公孙的沙蓬要塞，晋中王家的金石大院，北宁崔家的天鹄要塞，永恒魔宗的永夜魔都……”
雪河真人说道崔家的天鹄要塞的时候，除了顾荀二人几乎所有的弟子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崔皮皮。
“看我干吗？没见过可爱的小姐姐啊？你们敢不听课吕爷爷他抽死你们！”崔皮皮一叉腰，十分强悍。
众弟子赶紧回过头继续听课，雪河真人吕宥明黑白相间的眉毛抽了抽，继续讲道：“而修炼者的产生也对现代战争的模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随着修炼者在进化之路上越走越远，修炼者已经不单是特种力量和象征性武装，甚至可以成为战略威慑力量。所以战争的形式已经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修炼者的内部战斗我们以后再讲，今天主要讲的是修炼者和天魔作战时的理论知识。
对天魔作战主要可以大致分为三种环境：强灵压环境，弱灵压环境和无灵压环境，灵压又叫emp，是阴阳二气在强灵力作用下剧烈变动所产生的变化灵力场，上古时代把它叫做电磁脉冲或者emp。灵压可以对没有防emp结构的天魔和法宝造成巨大的干扰和压制，对于修炼者释放道术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在强灵压环境下，没有防emp结构的天魔基本瘫痪，法宝也会完全失效，只能使用原始的械结构内能武器。弱灵压环境耗能较少，能够把天魔的感知拉到和普通人类一个水准，只能通过视觉感光元件来发现目标，大幅削减天魔战斗力，也只会轻微影响法宝的使用，所以在光复战争末期使用最为广泛。无灵压环境就是对天魔完全没有干扰的环境下作战，当时有主脑和领军指挥的天魔军团在无灵压环境下简直是人类部队的梦魇。今天我们的战例就是强灵压环境下的一场战役：人类光复战争中战争三大转折点之一的：定北新区攻防战。
是役，南北俩方面救亡军刚刚在潼关会师，完成整编。仙尊也在玉清山修养完毕归队，因为双方对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投鼠忌器，救亡军的四个主力师和七个天魔军团在定北新区围绕新城内的八个核反应塔群，展开了为期十五天的惨烈攻防战。我们先来看一段来自人类光复战争前期的杰出战地记者卢文开所拍摄的影像资料。”
雪河真人大袖一挥，背后的光幕上出现了一段影像：
在一个千疮百孔的街道上，远方爆炸轰鸣声不绝于耳，城市的四处升起一道道黑色的烟柱。四个士兵正缩在一处破烂的掩体后面。在这个街道上临时布置出的简陋防御阵地里原本有一个连的救亡军将士，经历了四个小时的坚守之后如今只有一百余人了，街道的尽头铺散着无数金属残肢，那是天魔之前的攻势留下的痕迹，甚至还有三辆天魔捍卫者的遗骸伫立在那里，有一个捍卫者的体还在熊熊燃烧着烈火，好似对自己的结局犹有不甘。
“下级天魔真空期已过5分28秒。距下次emp完成充能还有1小时47分钟，各部队保持警戒。”坐在镜头左端的指挥员盯着自己的械表不断地向周围的士兵报告着。
“指挥员，西25阵地已经10分钟没有动静了。”连长望着右方语气平静地陈述着，杂乱无章的胡茬十分刺眼，如果不是脸上那些烧灼的痕迹，就好像只是一个在楼下乘凉的颓废中年人在说自己买的彩票好久没中奖了。
坐在掩体后面的五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里10分钟没有枪响是因为没有敌袭的概率其实跟彩票中500万大奖也差不多。
坐在镜头右边的一个士兵咬着牙，泪光已经开始在他的眼睛里摇晃着，和他一起参军的表兄就在那片阵地上。
“别哭，要哭也别现在哭，一会等你要死的时候有你嚎嚎的呢。有那劲留着喊医疗兵去。”连长咧开嘴笑着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拍了下去。
坐在哭出来的士兵旁边的青年伤兵沉默不语，医用绷带已经把他的半个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此时他正咬着绷带在已经裹好的右上又掺了一圈，青年勒得很紧，绑的过程中就有红色渗了出来。
“真空期已过7分14秒，天魔前锋应该反扑到……”
一阵令人心悸的嘶鸣声在不远的前方响起，就如同冒烟的油锅里突然洒上些许热水。接着是一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指挥员和连长惊讶地抬起头，那是“夔牛二型”的雷磔齐射的声音。
“全体战斗准备！”连长嘶声力竭地吼道。
连长的吼声结束的时候，前方传来的再也没有枪响，而只有一声声量子护盾自毁的悲鸣，一道刺眼的信号弹划破天空。那是他们前方的东23阵地留给世界最后的一点声音。
在远方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线潮水一般黑压压的金属巨浪。
那是铺天盖地的下级魔犬，这些粗糙到只配有热感应系统和简陋的武器系统的四条腿量产品的防护能力和杀伤力都极差，薄薄的生铁外壳甚至挡不住一个半世纪以前出产的ak-47，腰间的激光枪的射程也不过20米，却足以在近程对大部分人类士兵造成致命威胁。看似不起眼，但却是杀害了最多人类的天魔兵种，因为一个能源和材料供应充足的天魔孵化厂一天就可以出厂2000多个下级魔犬。
“开火！”阵地上的将士们竭尽全力地发射着榴霰弹，枪疯狂地贴地扫射着，却根本无法击溃这些妖魔，它们本就是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的野兽，前面的一波像割麦子一样到下后，后面的一波会不受任何影响地越过同伴的尸体扑过来。
在这可怕的金属狂潮中有数个凸起的浪花，那是裹挟在魔犬潮中的捍卫者，相比这些用来消耗救亡军的弹药和精神的炮灰，它们才是真正的威胁。每当捍卫者肩头的电浆跑亮起时，防御兵就要提前预备好用来张开防御的量子装甲模块。
异变突生，阵地里两个士兵无声无息地到了下去。一个眼尖的士兵注意到了他们立刻大喊道：“有魔蝇！准备防御！电磁雷呢！”这些能钻入人体内的纳米级械昆虫是更可怕的无形杀，只有电磁雷和微波武器才能对它们造成有效克制，一颗电磁雷激发，终于不再有士兵倒下去。
就在阵地陷入轻微混乱时，一声巨响，一道粗达一米的亮黄色光柱从天魔潮中直射而出，轻而易举地撕碎了按时张开的中子护盾，直接把后面的一块掩体轰成齑粉。
“使徒型旗舰！领军！是领军！！！这边是主力！”前方的士兵们疯狂地喊着。这时，整个影像都摇晃了一下，似乎记者也为之一震：既然这边天魔军团的七领军之一在这出现了，这个阵地上的将士们几乎就是九死一生的结局。那一生就是……
“通讯兵！联络总部！军神呢？”连长喊道。
通讯兵目瞪口呆，总参谋长不可能不了解这的情况，那为什么……操起无线电听筒，接着就呆住了，颤抖着说：“天魔军团另一主力在猛攻七号塔，那边的领军是圣女型，军神正在迎战。”
知道了没有援军，现在大概是十死无生了。连长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泛起了嗜血而凶悍的光芒：“干他娘的！老子打得就是领军！”对于不能到达的支援，连长心里没有一丝愤恨，因为他知道既然总参谋长没让军神出现在这边，那就说明七号塔那边的兄弟打得肯定比这边还要惨，“一号量子装甲模块呢！”
“连长！就剩两块了！”
“淦！”
“使徒型天启炮充能完毕预警：5、4、3、2、1……”指挥员稳定地倒数着。
随着数字归零，一块一号量子装甲模块的光芒暗淡了下去，新一道可怕的光柱被阻隔在了中子护盾之外。
天魔军团依旧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地冲击而来，还有远方那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的天启炮。
“兄弟们！拿出你们的血性来！四号塔就在你们背后！我们这多守一秒！白泾防线上的二十万兄弟就能少撑一秒！杀！”连长发出了最后的动员。
“总部回应了！军神击杀了圣女型！三分钟后就能到达战场！”通讯兵激动地大吼着。
可连长的内心却如同一滩死水，根据他的经验在十多秒后使徒型的天启炮就会再次充能完毕消耗掉他们最后的一块一号量子装甲，之后就是整块阵地暴露在天魔领军之下任人宰割。这个过程只需要短短半分钟就可以了。三分钟？太长了……此刻他心中所想，只是怎么才能让自己壮烈得更值一些。
“使徒型天启炮充能完毕预警：5、4、3、2、1……”随着光柱再一次亮起，最后一块一号量子装甲模块也黯淡了下去。
连长身旁的青年伤兵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回味着自己的一生，安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连长端着中的枪，放纵枪口肆意嘶吼着，犹如一只垂死的困兽，此时他觉得在生命最后的十几秒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可是却怎么也没想明白到底要想啥。
指挥员预警的声音有些颤，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次示警了：“使徒型天启炮充能完毕预警：5、4、3……”一声声数字如同死神叩响房门的声音。
突然，刚才一直在闭目待死的青年伤兵迅捷地抓起了散落在地的小号量子装甲模块，翻出掩体，迎着天魔潮就冲了上去。
“2……”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连长都来不及喊一声伤兵的名字。
伤兵已经冲到了阵地最前端，不顾魔犬的激光洞穿了他的身体，迎着那束光挺立着，留下一个黑色的背影。理论上他里的所有的量子护盾模块加一起也挡不住那道光，但他还是想试一下。
那道光柱不出意外地洞穿了每一层他张开的中子护盾，直接射向他的身体，然后……停在了他身前一厘米的地方。
整个战场都仿佛短暂地陷入了死寂。那道光柱就那么闪耀了片刻，便消弭于无形，而青年伤兵依旧站在那里。
伤兵呆住了，他感受着体内好似喷薄而出，浩如烟海的能量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不光是他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还有他曾经无数次听说过这个传说，也幻想过这份荣耀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头上，但是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惊喜。
军神降临。
阵地上的士兵都呆滞地望着立在阵前的伤兵，此时照亮伤兵的光华再不是来自天魔的可怖天启炮光柱，而是由于周围的空气分子在强大的光子辐射下电子跃迁放射出的耀眼光华。
在那辉煌的光芒中，伤兵缓缓浮空，恍若神人。
“别发呆了，开杀。”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伤兵的脑内响起。伤兵如同在梦中惊醒，目光中多了一些神秘的银光，直视着眼前的天魔军团，单上举，轻轻一抓，狂乱的磁暴席卷了他前方的区域。将其中的全部天魔，包括捍卫者在内，都炸成了一堆废铁熔渣。
伤兵骤然前冲，势若奔雷在天魔潮中开出一条空洞，直奔天魔领军而去。
连长跃出掩体，发出一声咆哮：“军神已与我们同在！兄弟们！杀！”此时自己的死活已经无关紧要，只要军神化身不死，就能保证背后的四号核反应塔不失，哪怕他们的火力能给军神添一分胜算也是好的。
此时，伤兵的右中凝出了一条由电弧纠缠而成的雷电长鞭，伤兵一甩长鞭缠住了一个潜伏在魔犬群中伺偷袭的领军护卫，直接将它拦腰绞成了两截。
就这片刻无数天魔的流弹在伤兵身周的中子护盾上爆开，伤兵毫不停留直接再一甩中的雷电长鞭勾住了数十米外，天魔潮中心的使徒型天魔领军。
成为军神化身的伤兵开出了一条通路，阵地上的人们这才看清了那如催命死神一般的使徒型天魔领军的真面目。那是一个高大十余米的械巨人，肩膀上扛着一门直插天穹的巨炮。可此时，那座天启炮的炮身已经被雷电长鞭熔化了一半，几近断折。
“使徒型七五号，你毫无胜算，投降吧。”伤兵脚踏虚空，凝立在天魔领军的面前。
“既见天光……何忍永夜……我族，不会……再做……你们的奴隶。”天魔领军猛然将他的天启炮向伤兵当头砸下。伤兵身形一闪，消失不见，接着一根巨大的银色金属长枪贯穿了械巨人的胸膛。
使徒型天魔领军发出了自己最后的怒号，在缠遍全身的雷网中轰然倒下。
伤兵悬浮在空中自天魔领军的身体里抽出那杆长达六七米的雷枪，高举着这根刚由天魔残躯铸成的长枪，虽然身躯十分渺小却那么的威严而神圣。
他泛着银光的双瞳俯览阵地上的将士们，轻轻地开口了，稳定而清冷的声音却同时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愿人类荣光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