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炼体
灵液的温度刚刚好，就好像在泡温泉，但是顾卿辰的全身却有微微地刺痛和烧灼感。他按照魏安讲述的流程，套上呼吸器后，将脚放进了凹槽。灵池的拘束器束缚住了他的脚。若如魏安所说，一分钟之内，他的外部感知就会被麻醉，而大脑则会在药物刺激下进入一个非常兴奋的状态。
顾卿辰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变沉，眼前一黑，失去了感知，可是却并没有进入休眠状态，而好像是在注视着眼前的这片黑暗。这片黑暗里渐渐亮起无数的光点，它们是顾卿辰借助灵液所能感知到的自己脑内的阳离子，这些光点沿着既定的轨迹运动着，组成一张宏大和细密的光网，光网中心处无数光点交响辉映，顾卿辰明白了，那里就是自己的神经中枢。
“人类的大脑无法处理不能理解的信息，所以当你能够看到它们的时候，需要将它们意象化理解，才能在之后用你的意识加以控制。”这是从“上古时代”而来，有着系统唯物主义观科学知识体系的顾卿辰从《野马篇》的经文中明悟的炼体修炼的原理。
看着眼前这片由流动的光点汇聚成的海洋，顾卿辰按照他的记忆构建着自己的脑海，一座庞大的都市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成型，以神经中枢为市政中心，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心肺作为城市的供能核心、肝和肾脏成为了废物处理工厂、胸腺和骨髓作为警局、淋巴作为城市的消防系统、蔓延而出的神经变成了四通八达的城市交通网……一座简陋的城市模型按照自己身体的形状构筑完成，顾卿辰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恢复。
“张开右背的毛孔。”顾卿辰的意识试探着向自己的大脑发出了指令，一道命令从代表神经中枢的市政中心沿着道路传达到脑海中城市模型的背处，城市模型中那处城门缓缓打开。顾卿辰从传入神经传回的神经冲动中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背上的毛孔确实张开了，吸收着灵液的能量。
顾卿辰无比地震惊，在他的观念里，科学是唯物的，但现如今科学正帮助他将主观唯心主义付诸实现。但此刻顾不得炼体第二步成功给他的三观带来的巨大冲击，顾卿辰开始着完成炼体的最后一步：吸收灵液内的养分和能量，借助《玉清心经》去指挥第二步刚构筑成功的自身城市模型完成对自己身体的强化和改造。
顾卿辰全身毛孔大开，逐步吸收着灵液中的能量和营养，如今他可以模糊地感应到似乎每个接受到给养的细胞都在欢喜地战栗着开始进行自我进化，他身体的组织变得更加致密和坚韧，而且每一个细胞都蕴含着爆发性的能量，随着组织完成自我改造，相对应的城市模型也变得更细致而精密。
身体的改造进行得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可是异变突生，蛰伏着观察了顾卿辰新生的身体变化许久的“内战”症候群终于耐不住寂寞，因涌入的灵液能量这份巨大的诱惑悍然出，迅速抢夺了顾卿辰已经强化过的组织的控制权，和其他的组织争夺起灵液那充沛的能量。顾卿辰原本没来得及接受强化的组织被“内战”症候群打得溃不成军，剧痛袭来，顾卿辰刚有好转迹象的健康状况一下子土崩瓦解，得到充分给养的“内战”症候群愈发嚣张，直接开始染指之前没在他控制下的其他组织，并迅速地用它抢来的能量进行强化，转化为新的战力。“内战”症候群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在顾卿辰的体内蔓延开来。
顾卿辰知道，此时的“内战”症候群凶悍程度远非他吃着医院的营养餐的时候可比，面对着“内战”症候群令人绝望的攻势，顾卿辰咬牙指挥着自己的免疫系统，集中全部力量想和“内战”症候群拼死一搏。
就在顾卿辰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势时，一个柔和地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停下！想活就听我的！让你的组织不要抵抗！”
顾卿辰一咬牙，最后关头叫停了自身组织所有的反抗，没有了顾卿辰免疫系统的掣肘，再有了充足的能量供应，“内战”症候群立刻势如破竹地占领了顾卿辰的全身，并疯狂地吸收着灵液的能量武装着新占领的阵地，等到把顾卿辰的身体完全改造之后，耀武扬威地控制着顾卿辰的组织痉挛了片刻，看顾卿辰还是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思，才悻悻地还回顾卿辰身体的控制权，消失无踪。
顾卿辰猛地从灵池中坐起，大口地喘息着，修炼室的门铃稳定而富有节律的轻响着。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紧张感，让顾卿辰的胸口好像被战车碾过一般。他拉开呼吸器和拘束器，爬出了灵池，突然增大的力量和强化后身体的不协调感让他险些滑倒。
灵池里的灵液并没有什么黑泥状的污秽，而是接近透明而微微泛黄，可刚从灵池里出来的顾卿辰，身上却不知为何却几乎是干的。他套上道袍，打开了修炼室的门。
站在修炼室门口的是紫房宫的面罩女，她那双好看的眸子只和顾卿辰对视了一下，就开始不讲礼貌地上下端详着顾卿辰。
“谢谢。你怎么在这？”顾卿辰明白了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面罩女不知通过什么传到修炼室里的，继当初向临近绝望的他伸出援之后，这次又救了他一命。
面罩女却没有回话，而是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迅速地冲进修炼室，看了看顾卿辰修炼的灵池，盛了一瓶剩余的灵液揣进怀里，然后立刻拉下了回收杆，确认灵液都流下去之后，才双插进白大褂一样的道袍的大兜里，施施然地走出来：“我来这边看一些资料，然后发现你这的灵液输出量有异常，就来确认一下，结果果然是你。比我想象的都快，我回去准备一下，你明天来找我，如果你的邪祟有什么异动，记住像刚才那样不反抗就好了。”面罩后传来的声音依旧沙哑刺耳，和刚才顾卿辰听到的柔和嗓音截然不同。
顾卿辰被面罩女这种旁若无人的作风弄得有点懵，目送她离去之后，回到了修炼室，他走向那块铁坨，抓住上面的提一提，蓬勃的力量自他体内爆发而出。原本重愈千百钧的铁坨竟被他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他再向铁坨表面猛力拍去。“嘭！”掌上传来的剧烈痛楚让他眉头一皱，但让他惊喜的是铸铁铸成的铁坨竟然被他拍出了一个浅浅的掌印，可他的掌只是有些红肿，而闭上眼睛，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脑海中的城市模型中，掌的部分有极微小的损伤，在他的心念下，马上在蜂拥而至的给养下修补完全，自己已经真的开始区别于普通意义上的人类了……
出了修炼室，走在环廊里，炼体完成的顾卿辰隐隐约约的感觉真元宫内部的环境有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理和使用方法，但是炼体完成的他已经能够注意到了一些为了方便修炼者而布置的结构和设计，现在他已经迈进了修炼者的门槛里，可以继续去了解，学习。一个广袤的新世界已经对他敞开。不过首先，他要面对的问题是：他没钱了……
“这次您的消费是413仙玉。”大厅的管事道人报出数字之后也有点惊讶，这个刚入门的年轻人才进去一个多时辰啊，用得这么快他是拿灵液冲澡了么？而且出来就炼体完成了？
“413？！”顾卿辰听到这个数字也是一愣，一池灵液的价格只有10仙玉，按照魏安所讲，普通人彻底开始炼体会需要好几次尝试，会浪费几池灵液，但是一旦和脑电的感应建立成功，完成炼体的消耗只有七八池灵液才对，而通过灵池内液体密度来液压输送灵液的灵池应该不会出错。
“对的，修炼室的租赁费用是一小时15仙玉，一池灵液10仙玉，您待了2小时13分钟，一共消耗了38池灵液。”
顾卿辰刷了玉卡结账离开了真元宫，感觉就像曾经旅游的时候被当地的地头蛇冷不丁宰了一刀，但是玉清宫显然是不会宰自己这点钱的，那问题肯定就出在自己的“内战”症候群身上了。希望去找面罩女的时候，她能为自己解惑。
顾卿辰坐上公用飞辇离开了玉清宫，
非通勤时段的飞辇价格是早晨的二倍，付了这10仙玉，他的玉卡里就只有172仙玉了。
为了维持生计，明天除了上课和去紫房宫，他应该去玉清弟子完成真业赚仙玉的万福宫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