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顾惜其人
顾惜,三十出头,一直在北京工作。但在众多北漂中,他自认为混得还算不错,在一家中型酒吧当驻唱歌,一个月下来至少一万多,运气好时,客人打赏点,也能赚个两万左右。
从银行出来,顾惜心里成就感满满的,又给家里打了五千,自己存了五千,上还有个五千多可以小小潇洒一下。
他潇洒的地方不多,仅仅就是巷子口的小吃摊,没办法,就好这一口,每个月都要砸二千多进去,不过还好,小吃吃多了也填肚子,就可以不用吃饭了。至于其他,住的方面不必担心,房东是个三十五六岁的漂亮女人,身姿丰满,家里富足,但十分恨嫁。而顾惜是她的炮友,所以她每个月只给他开五百块钱的白菜价房租,有时伺候好了甚至直接可以不用给了。
衣服打扮他当然也会砸钱,但实际上要不是工作和房租的需要,他一点儿钱都懒得砸,所以花费也不多。
这样十多年下来,顾惜也存了不少钱,自己上存了快一百多万了,打给父母也有个七八十万的样子。父母花费也不多,加上母亲有退休金,可以说他打的钱基本上没花。也就是说顾惜也算得上坐拥两百万的小富翁了。
顾惜心里一直挣扎着,是不是该会老家生活了?是啊,一直在唱歌嗓子都哑了,自己再也没有当年声音直冲云霄的音量了。双亲年纪也比较大了,自己肯定得在身边看着。而且浪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成家了,就在老家找个贤惠耐看的女孩就行吧,他曾经说过要娶房东,但等了这么多年她也没给个答案。
这一次回去,说自己要永远走了,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顾惜想着分离的场景和对话,心情不由低落沮丧,下一秒,一辆奔驰的跑车带着云烟呼啸着把他撞飞。
他脑海里最后一个想法是:我曹,雾霾太大了,没注意.......
闭着眼睛,顾惜也能感到外面层层叠叠的白光,忍不住睁开眼,发现不是白炽灯,是窗外蓝得浩瀚的天空中一轮太阳。他有点痴了,就算在老家,他也没见过这样大海洗净的天空和如此明媚的太阳。
“哎,你不要一直盯着太阳看,对眼睛不好的。”
顾惜转过头,一个白衣白裤的护士正站在一旁。
“哦,多谢提醒,只是在这京都竟然还有这样的天空,真是令人惊讶。”
“京都?”护士不解,道:“北京的天空很好啊,上次我去时,阳光明媚的,照得人很舒服的。”
“啊?”顾惜满头冒号,京都的天气很好?除了现在什么时候好过?而且她说什么“上次她去时”,什么意思?他们两不正在京城吗?
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道:“请问,我现在在哪里?”
“魔都啊,你是失忆了吗?”护士大惊且好奇的问道,最近很火的一部电视里面就有男主失忆的剧情,难道变成现实了。
顾惜大叫:“当然没有。”
“另外,你确定我们是在魔都吗?”
“咦.......”护士本来很确定的,被他这么一问,竟然有点不自信了,仔细看了看窗外的景致,终于点头道:“对,我们就是在魔都。”
顾惜一拍脑袋,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和原先有点不同,赶紧找了块镜子,一看,样子还是那个样子,但为毛这么年轻啊?
镜子里的那个人,眼睛炯炯有神,鼻眉坚挺,皮肤紧致,看上去朝气飞扬,一如当年初到京都的自己。这样子,估计还没二十岁把,顾惜想到。
出院后,顾惜找了家茶馆,额,也是醉了,偌大个魔都,竟然连个星巴克都找不到。不过茶馆倒挺安静的,跟以前的咖啡店差不多,他找了个角落,拿出了装有他东西的小包。
打开后先是一把红色的纸,应该是钱,他拿出一张端详,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左边是一个头戴冠冕的帝王头像,右边上方写着“华夏帝国中央银行”,下面是各种复杂的花纹和繁体汉字壹百元。
“华夏帝国?”顾惜皱眉,“原来不仅仅是返老还童了,还特么换了个时空,醉了,这一撞,撞得够远的啊!”
“帅哥,请问,要点点什么?”一个青衣店员过来问道。
“有菜单吗?我看一下。”
“好的,帅哥。”店员马上递上一个菜单。
顾惜压住小包,打开菜单,里面菜式丰富至极,有大量中式糕点,米糕,萝卜糕,红豆糕等甜品,包子,馒头等平民食物也有。饮品多为乌龙普洱等茶,兼有豆浆。翻到了最后,顾惜才看见咖啡和寥寥几样西式的蛋糕样式。
“恩,我要一碟红豆糕和豆浆。”顾惜把菜单递了回去,刚刚翻了半天,总算对这个世界的钱币购买力有所概念了。
他点的那两样就相当于原先辛巴克里的小蛋糕和橙汁,但只花了他十块钱,而在原来的世界里,光蛋糕就不知这个价了。这样说起来,这个世界的钱币要稍稍值钱一些。
一边吃着糕点,顾惜一边继续翻着小包,再里面就是这世界顾惜的证件了,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顾惜,男,十七岁,于嘉元四年申请移民华夏帝国。帝国政府于嘉元五年审核通过,特此批准。
然后就是各类部门的印章和一张没卵用的银行卡,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密码。
顾惜抓了下脑袋,看来事情有点复杂,他竟然还是个归来华侨?不过还好,自己已经移民回来了,要不然,从小只好中国小吃的他可吃不惯国外的牛排面包。
除了各种证书证件,顾惜最后只翻到一个粉色的发夹和一个蓝色的运动护腕,想来是这世界顾惜的朋友或者亲人送的吧。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顾惜感觉有点心里有点虚。他怀里还有着两千多,相当于原来世界的三千块,但这点钱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根本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看来,我又要去找个酒吧唱歌了。”顾惜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老本行,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入应该能最快地适应这个世界。还有住的地方也要找,他坚决不住宾馆,不卫生不说,还特贵!
捏了捏拳头,顾惜想到:“那就两个一起找吧。”
经过一下午的寻找,原本斗志昂扬的顾惜变得垂头丧气,住的房子倒是很轻松就找到了,一所十平方米的小房间,狭小,但令顾惜这种孤单的人备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只要一百元一个月。但唱歌的酒吧.......全魔都竟然就几个,上去一问,都不招人了。这世界的华夏帝国当然也有许多人喜欢音乐的,但酒吧就那么点,僧多粥少啊。
突然,正走着呢,顾惜发现了一家吉他店,“对了,我还没有一把趁的乐器啊。”音乐家没有乐器就相当于剑客没有剑,这怎么行?
顾惜走进去,额,装潢没想象中那么华丽,一把把木质吉他很随意地摆放在刷成百色的墙上。
他走过去,看着吉他和价格,惊奇地发现,还挺便宜的。有些在原来世界好几千品质的吉他现在竟然只卖一两百,简直是龙肉卖出了白菜价格!
最后,顾惜在一把黑色的吉他面前停了下来,这是全店最贵的吉他,要价一千七。
但顾惜一点儿都不觉得贵,只因为这吉他的品牌是——史蒂文斯,并不是最好的吉他,但却是很稀少的,每年只产七百五十把。这家店的老板一点儿都不懂吉他,但也知道物以稀为贵,所以才把它卖这么贵。
在内心挣扎了好久,顾惜终于咬咬牙,抖着拿出了一沓钞票,道:“老板,就这个,我要了。”
回自己那个小小家的路上,顾惜摸了摸裤兜里仅剩的几百块钱,心情低落。又摸了摸左抱着的吉他盒,心情不由昂然起来。这可是史蒂文斯啊,他买来时弹了下,就一点儿后悔的心情都没有了,精准悦耳的音色,流畅的琴身,舒适合的指板,嗯~~简直物超所值!像这样的一把吉他,在原来的世界里,顾惜估计自己至少得花个数十万才能买下来。更别说,这史蒂文斯根本不在中国出售,想买都买不到。
至于生存问题嘛,顾惜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就直接在街上卖唱,卖艺维生也不算差,他今天看见了几家胸口碎大石的杂技团就直接在人行道上表演,也赚个盆满钵满的。
在魔都电视台,台长和他的部下古今来安静地看着前来面试的选的录制画面。
古今来听着选们的歌声不由紧皱着眉头,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在国外看见了流行音乐的盛况,便立马飞了回来,筹办了华夏帝国第一档选秀节目。
此时是耶稣诞生后的第2001年,即,公元二千零一年,华夏帝国的网络已经普及了,从网络普及度来说,相当于另一个时空中国的零七年左右。
许多电视台都举办了些歌唱比赛,但反响并不好。
古今来对那些所谓的歌唱比赛嗤之以鼻,那些歌唱比赛的选大多是唱美声甚至京剧的,只有中老年人才看。而这个世界始终是青年人的,也只有他们才能毫不犹豫地为喜爱的偶像花钱,去追捧,去传播舆论,绯闻,也只有他们才能营造全娱乐圈的热度。
他想举办的是一档青年流行音乐的选秀节目,他注意到千禧年来港市(即香港),台湾省的流行音乐圈对大陆的年轻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很多人都成为了那些唱作俱佳的人的忠实粉丝。
而这档选秀节目可不仅仅是为了比赛唱歌,最重要的是——塑造偶像!最好是能塑造多个,让粉丝们为自己的偶像相爱相杀,这样才能叫个热闹,才能火起来!
可现在......想得是挺好,但由于是第一档节目,完全没有名气。有才华的人认为是哗众取宠,而有名气的人也不想参加这节目,太low了,还要和别人一起竞争,实在让人接受不能。所以,可想而知,几乎所有来参加节目的选都是些什么物种,听着他们唱歌,古今来觉得自己可以上去一较高下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几乎任何事情的开端都千难万难,大家都是各种不看好。在原来那个时空里,就算05年的湖南台娱乐化远高其他台,举办《超级女声》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出了个画风惊奇的春哥,估计也得扑街。一如后来的《超级女声》,一届不如一届,最后还停办了。
而这个时空的华夏帝国更保守,娱乐化程度也有,但多为演艺明星之间的绯闻之类的,流行音乐也的确很受欢迎,但整个音乐圈都在模仿西方的歌曲,其中许多价值观和东方不同,流传广度也不够。这无疑让这档节目火起来的难度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台长,对不起。”古今来是个很自负的人,但面前这些选实在是太不入眼,很难达到预期的目标,只好尴尬地道歉。
“别急。”台长倒很沉稳,按住了古今来的肩膀,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古今来将视线继续投向屏幕,里面一个冒失的长发长发女生跌跌撞撞地走了上来,是因为穿高跟鞋不习惯吗?
小女生看见了面前的评委老师,小脸立马一红,结结巴巴道:“评评评委老....吃好,啊,不对不对,是老师好。”
评委也有点醉,今天看见的奇葩太多了,现在竟然有个话都说不好的,就这样,还想唱歌?
“算了,直接唱吧。”评委道,同时扇了扇衣领,想到,这什么鬼舞台?连空调都没有,热死了。
“恩,好。”
下一秒,舞台上突然流转出女生黄莺般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定住了,包括屏幕外的古今来,实在是太好听了,女生音色轻脆清新,犹如雨滴击石,唱起歌来一点儿不见说话时的结结巴巴,就像小溪淅淅沥沥流过宛转的山涧,直到每个人的心里。正扇着领子的评委呆住了,浑身像是被水桶淋过一样清凉,炎炎的热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这这,简直是天籁一样的声音!”古今来摸了摸额头,那里也是一片冰凉,但他内心却是一片火热,盯着少女的俏丽的容颜几乎移不开眼。
“咳咳。”台长咳嗽了两声,古今来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道歉道:“失态了,实在是抱歉。”
“没事,那个唱歌的,是我的女儿,尤桐。”
“啊?是令千金!”
“恩,让你见笑了,这次节目你多关注下她,知道吗?”
“没问题。”
“对了,不要跟其他人说这个,她只是个普通的参赛选!明白吗?”
“我明白了。”古今来应道,再看向屏幕时,眼神变得礼貌多了,心想道:“原来是要捧女儿啊,怪不得立马就举办。唉,时间还是太短,要是再找到一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