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钱太后病危(下)
钱太后身体本就不是太好,加少这三年来周太后这陈年老醋的醋意爆发,对钱太后进行打压,钱太后根本就不想跟周太后争些什么抢些什么,便任由周太后的打压。太医院受到了了周太后的压力,对钱太后基本上就是敷衍,用的药也是稀松平常的药,这些本来可以治疗钱太后病的药一下子药效减半。随着日子的加深,钱太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俸禄也不知为何也少了不少,慈宁宫的日子也大不如前了。
但是钱太后心疼朱祐樘,怕朱祐樘没有吃好穿暖,便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为朱祐樘的生活做出贴补。其实钱太后这一生也是几经风雨的,在心中一直有着对英宗深深的爱,所以她才会将宪宗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现在又对这个唯一的皇孙是疼爱有加。在死之前有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和最疼爱的小皇孙陪着,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周太后听说钱太后一开始心中有些开心,但是当自己慌慌张张走到慈宁宫的那一刻,并那种气氛所感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和钱太后一同在后宫生活的日子,心中想到,从周太后进宫那日起钱太后对她都是极好的,尤其是生下了朱见深以后,钱太后对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也是相当的好。虽然钱太后抢了自己亲自抚养太子的权利但是也证明了她真的把见深和祐樘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亲皇孙那样对待的。想到这里周太后便觉得自己是当真的荒唐,竟然在钱太后生着病的时候还那般打压于她。
周太后看着慈宁宫中跪满了宫女太监,后宫嫔妃,那一刻她便知道了,这是钱太后要驾崩的前兆啊!周太后越过一个个跪着的宫女太监、后宫嫔妃,来到了钱太后寝殿前。此刻宪宗也在寝殿门外等候着,周太后一看到宪宗便走上前说道:“钱姐姐她如何呢?”
宪宗看到自己的母妃这么问道,又想到了这三年自己母妃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屑的看着周太后,并且将周太后着急之时抓住自己的一把甩开,脸上露着忧伤,眼神中充满了憎恶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说道:“母妃此刻来假仁假义有何意义呢?不过这还得怪朕,是朕自己没有阻止母妃的所作所为!是我对不起母后。”此时此刻的宪宗内心是无比心痛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妃和母后之间的争斗是后宫中女人常有的斗争,不足为奇,便一直没有当会儿事儿,岂料自己这个母后与世无争,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打压自己也不会还的。此时的宪宗十分不满周太后的所作所为,但是更加痛恨的是自己的不作为。
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么责怪自己,说来也是自己的错了,周太后听到这番话便在心中这么想。是啊,自己是做错了很多,若不是自己被突然到来的权利冲昏了脑袋也不会这样的。周太后试着去擦拭宪宗脸上的眼泪,心中却是十分的惭愧。很是悲伤的冲宪宗说道:“哀家知道错了,可是现在为时已晚了呀!皇儿,哀家再求你一次,求你让哀家进去见见钱姐姐吧!”周太后此刻也是泪流满面,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宪宗。心中的内疚自责无限大,此刻只希望能够得到钱太后的原谅。
突然朱祐樘打开了寝殿的大门走了出来,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周太后和宪宗,随即说道:“佑儿拜见皇祖母、父皇,皇祖母,另外一个皇祖母请您进去。”朱祐樘的话就像是一场及时雨一般降临在周太后的面前。周太后冲朱祐樘笑了笑,急急忙忙的走进了寝殿中去。
一进寝殿周太后便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钱太后,曾经的钱太后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钱太后有那种威严和架势,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可是钱太后又是那般和蔼可亲、十分和善的,向来是该狠的狠,该强的强。论起做皇后或者做太后她可谓是一个典范。正是如此周太后对钱太后羡慕、嫉妒还有一点恨。
可是此刻的钱太后却是一个病入膏肓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的一个将死之人,所有的气焰都没有了,所有的皇室威严瞬间就崩坍了。周太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一步步靠近钱太后,直到走到钱太后的榻前。
钱太后虽然微闭着眼睛,但是能够感觉的到周太后的到来。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说道:“周妹妹,你来啦!最近好吗?”声音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中气十足了,而是十分的微弱低沉。周太后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急忙握紧了钱太后的说道:“钱姐姐,你还是像从前那般关心我。我很好,钱姐姐,我……”周太后想跟钱太后道歉来着,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道歉是好,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道起,只能欲语又止了。
周太后想说的一切钱太后都明白,便说:“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可能是我曾经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怨恨了吧!不碍事的。这些我都不怪你。在我临死之前我能见你最后一面也足矣了。我心中倒有一事舍不下的,还要请妹妹替我完成了。”
周太后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泪珠,说道:“姐姐有何事就交代给妹妹去办吧!除了同先皇合葬之事以外,别的什么事情妹妹都答应你。”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对钱太后十分的好,周太后也是深深爱着英宗的,即使周太后给英宗生了一个儿子,但是还是抵不过钱太后。在英宗心中好像就只有钱太后一人一样。生前两人就琴瑟和鸣的,死了不能让两人再在一起了。周太后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钱太后笑了笑,心想,周妹妹还是怨我没能跟她一起分享先皇的爱吧!不过,生前能得到先皇的爱已经足够了,至于死后能不能跟先皇合葬在一起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周妹妹那么希望和先皇合葬在一起,那么这个会我便让一让吧!我生前不想争些什么,但是得到的的确比周妹妹多,她心有不平衡也实属正常的。
“你放心吧!合葬不合葬我不在乎。我只想拜托妹妹在我死了以后……一定……一定要将佑儿接到你处好生养着。这后宫危险重重,希望你可以护佑儿一时平安。我死也会瞑目了。妹妹我……我不想跟你争的……”说完这番话,钱太后便撒西去了。这一生陪着英宗经历过风风雨雨,同时也得到了英宗的爱,虽然这一生没有为英宗诞下孩子,但是却得到了英宗唯一的爱,在她的这一生当中算起来也是十分幸运的。
钱太后已经驾崩了,再也没有人跟周太后争些什么了,这一生周太后最恨的人就是钱太后,可是对她最好的人也是钱太后。钱太后的离去对周太后的打击不是一点点的。周太后忽然间站了起来大哭着并且冲着钱太后骂道:“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不恨你了吗?我恨死你了。你善良、聪明,在先皇生前就深受先皇的爱戴。我为先皇生了孩子还不如你这个没有生的。我的亲生儿子却要叫你母后,还要对你孝敬有加。凭什么呀!你凭什么就比我得到的多啊!我的儿子当了皇帝,你也成了太后,我想把你废了,可是朝臣阻拦,就连我的儿子也帮你说好话!凭什么啊!”此刻的周太后悲愤交加,过了许久才恢复了平静。
随后周太后带着悲伤缓慢的走出了寝殿,一出寝殿的大门后便冲所有人说道:“钱太后驾崩了!钱太后……驾崩……了!”两颗硕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涌了出来,而此刻周太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木讷。
而此时的雨也越下越大了,像是为了钱太后的驾崩而悲伤的哭泣一般,一时间电闪雷鸣,跪在慈宁宫的一行人浑身都湿透了,随着雨声一同哭泣着。宪宗和朱祐樘有些不敢相信的冲进了寝殿中,看到钱太后安详的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的离去了。即使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得不去面对这样的场景了。
次日,宪宗在朝堂上向众大臣宣告了这件悲伤的事情,并且说道:“传朕圣旨太后钱氏本为慈懿皇太后,今追谥‘孝庄献穆弘惠显仁恭天钦圣睿皇后’本应同先皇合葬在一起,但是钱太后愿意另辟一处,朕谨遵钱太后懿旨,将钱太后葬于欲陵。昭告天下举国哀痛七日。”
尽管有不少大臣是反对的,反对钱太后葬于欲陵而非同先皇合葬,但是在宪宗的强烈要求下,也只好同意了这样做。于是就在九月四日钱太后被葬于欲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