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老鬼与青草斗法

  天意,天意啊,地府两个书生紧赶慢赶地上得山来,来不及把气顺过来,老鬼见这模样,知道不妙,便急切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性格豪爽的书生双手摁住胸口,正要启齿,似觉不妥,跨前几步,想与老鬼耳语。他哪里知道,老鬼烦着哩,费了老劲了,该得到的都没影儿,于是,惹怒老鬼,他骂道:“没用的东西,上个山就累成这样!说,大声说,我在这里,有什么好顾及的?”
  性格相对文静的书生气喘匀了,他对老鬼的粗暴和托大很是不满,看他嘟囔的意思是骂老鬼没脸没皮,败得一塌糊涂还敢大话连天,也不怕闪了舌头。来到同伴身边,用胳膊碰着同伴,小声催促道:“说,他不客气,你客气什么!”
  “不好了,砸网命在旦夕!”性格豪爽的书生无遮无拦地道,“好像有事相托,总是念叨着老鬼你,到底为何,并不清楚!”
  老鬼脸上掠过一丝丝为难之色,瞬间恢复了平静,大有自我壮胆的意味:“死则死矣,牵挂于我就能救他的命吗?”
  火神娘子终于微笑了,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流露出来的不知是老鬼所期待的笑容,还是对老鬼绝情的冷笑,很难判定。
  青草香观察仔细,她指着火神娘子逼问道:“到底是阴还是阳,明确表示表示不行吗?为何要如此吝啬,矫情!”
  “外人管得着吗?”火神娘子并不恼怒,一副俏皮模样,她不正面看老鬼,“这话如果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也算了了当年的情债!”
  老鬼一听,苦笑了一下,眼里充满了愧疚,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一阵子,老鬼便盯着自己的脚尖,颇有几分羞涩地辩称道:“这堵墙算不算我对当年承诺的交代,算不算赎罪?”
  “啊,原来如此!”火神娘子表情突然大变,显得十分激动,脸上容光焕发,像个豆蔻少女初涉****之事那样,可说出话来仿佛有逗乐之嫌,“原来我们之间隔了一堵墙呀!”
  白衣观音羞愧着哩,还没能缓过劲来,只是她手臂和身子的酸胀感好了许多,但此时的她并未觉得轻松了多少,老鬼神奇操控的泥土粒对她仍然有所威胁,她竭力想要报复火神娘子的心愿还是不能实现,老鬼口中的那堵墙不仅将她与火神娘子隔离开,而且着实让白衣观音灰头土脸的,白衣变成了脏衣,白里透红的脸看上去很像出痘后留下的严重后遗症。
  这都不算太大的事,青草发现面无人色的白衣观音渐渐地失去了活气,她不为她着急都不成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彩衣观音交代!于是,青草出手了。
  青草的出手并不算太狠,她顾及到了老鬼的颜面,尽量不去激怒于他,同时也不忍心去伤害嗜美如命的火神娘子,她只是聚力掌上,从洋洋洒洒的泥土粒与白衣观音之间从上而下地划了一下,将二者分开。
  好在青草出手,白衣观音才有机会接连打了好多个喷嚏,喷出来的都是泥土细末,干的,如同喷出烟雾一般呛人。
  青草一干人等都为白衣观音能力聚力,能够自我调整而高兴,青草香则对青草阿姐的出手相救大加赞美,其赞词之中带有贬低老鬼的武功之意。
  这可不行啊,警惕性高,反应也快的翻江鼠打断了青草香的话,更正道:“老鬼前辈才是真正的高人,只是陪晚辈玩玩而已,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啊!”
  “呸,长他人志气!”滚地龙恨了翻江鼠一眼,指着翻江鼠大声斥道,“我阿姐天下无敌,出道以来,何曾有过败绩?你是被吓破胆了吧!”
  青草伸出掌来给众人看的同时,她严肃地道:“翻江鼠所言中肯,老鬼前辈爱惜晚辈,不跟我们一般见识,千万别不领情啊!”
  火神娘子的心理非常明确,她要的还没够哩,如果就这么轻易平息了事态,该要的向谁要去,老鬼还怎么能用事实证明当年辜负她的一番情意是出于不得已,并非本意?
  这个火神娘子不当演员真的太可惜了,她身子一歪,仿佛被青草留下的掌风波及而受了重伤,着实显出一副可怜相来,她双手捧着变了形的粉脸,哇啦哇啦地喷出血来,殷红殷红的,而且直接喷向老鬼,以此刺激于他。
  老鬼果然很鬼,他一眼就看穿火神娘子在演戏,他深知火神娘子的功力了得,别说是喷几口血,就是喷长江黄河都不是事儿。不过,他的确感到为难,面部表情瞬间变化挺快,快速冷笑之后便稍微皱了皱眉,然后终于定格到了愤怒。
  虽然他心中没有质问青草的底气,可还是装着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明眼人一看一听就觉得老鬼是出于无奈,是被逼出来的,你听听,他的狮吼:“老子不伤你们,你们反倒暗害于人,过分,太过分了,想欺负人吗?”
  白衣观音鼻孔通气了,喷嚏也不打了,忙着运功调理哩。听着老鬼的狮吼,突然笑出声来,骂道:“鬼就是鬼,充不了正神,自己暗害人,既要装****又要立牌坊!”
  这两人真有意思,一个假,一个酸,众人能品不出来吗?但众人都有些涵养,不去说破,为他们留点颜面,不至于太尴尬。
  可青草与老鬼暗自较着劲,他们把青草划的那一掌出现的裂缝当成了三八线,反反复复地争夺:青草为了确保白衣观音的安全,拼命保持住裂缝不被纷飞的泥土拉抹平;而老鬼能容忍裂缝的存在吗,尤其是当着昔日欠着恋情的火神娘子的面!
  老鬼也玩命地发功,大有不突破三八线誓不罢休之势,青草当然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不过,她也没法让步,又不愿硬对硬地拼斗,便灵机一动,哈哈大笑道:“为了爱情,就可以失去友情吗?砸网恐怕已经劫数难逃了吧!”
  老鬼抬头晃了青草一眼,那眼神很有意思,佩服、怜爱和无可奈何交织在一起,他发出的狠劲也因此松弛了下来,这一回合的争斗能维持现状,其实彼此都能接受。
  火神娘子当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仿佛把血都快喷光了似的,脸上的容光褪去,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张死人脸,这能不触动老鬼的情感神经吗?他的心里仿佛哀乐声起,如泣如诉,呜呜咽咽,好不悲戚,好不落寞,但他并不绝望,他要用一己之力将绝望排除掉。
  不跟你这小妮子来点真的,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老鬼向火神娘子奔过去,一把搂进怀里,不知使的何样功夫,把火神娘子变成了嗜奶的婴孩,只见她吧嗒吧嗒地贪婪地吮吸着,吮吸着,吮吸得津津有味。
  翻江鼠和那帮哥们只看见火神娘子在贪婪地吮吸,到底在哪里吮吸,吮吸的究竟是什么,一点也不清楚,他们三个男人开玩笑,也都不出男人喂奶的命题方面。
  火神娘子可得意了,容颜渐渐复原,美丽又回来了,活力也回来了,撒娇当然也回来了。
  争斗就是争斗,青草能让火神娘子这么舒舒服服地恢复常态吗,能让老鬼腾出手来继续暗害必须要保护的白衣观音吗?好,嗜奶是吧,吮得有劲吸得有味是吧?我让你吮,让你吸,让你好好品品滋味!
  青草发出香功来,一股香味扩散开来,所有人都神清气爽起来,火神娘子更是感觉特别特别的异样,她抬起美人头,鸡拣米似地在老鬼宽阔的胸膛上轻轻地碰着撒娇,并没有还要吮吸的意思,这怎么行呢?
  青草香见青草阿姐双手紧了紧腰身,火神娘子倒是乖得可以,青草紧一下,她就呕吐一口,再紧再吐,紧紧紧,吐吐吐,青草的肚子瘪了下去,火神娘子的肚子当然就咕咕叫啰。
  老鬼知道火神娘子遭了暗算,但一时间不明白到底遭到怎么的暗算而束手无策,但大致情况还是知道一点的,早就听说彩衣观音带出了一个擅长杏林岐黄之术的徒弟,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对立的情况下见了面。
  饿,能不继续吮吸吗,她的贪婪能不比先前有增无减吗?火神娘子来不及继续撒娇,吮吧,吸吧,开始之时可能太饿,口中无味,奶汁中夹杂着轻微的味道也被忽略了,这正是青草的高明之处,是她盘算好了的。
  可火神娘子不感到饥饿难忍之时,开始品味了,却感到了味道不纯,也不香,苦味也出奇的浓烈了,她借机撒起娇来,头碰着老鬼的胸膛,泣诉他不忠实于昔日的爱恋之情,而且居心不良地配合外人来捉弄她,要把昔日的深情一笔勾销,并骂他可恶可恨,没有人情味!
  这一骂,老鬼当然感到委屈,感到冤枉,他越想说清楚越是不知从何说起,心中不断地打鼓,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嗜功夫如命而少小成名的老鬼,也有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