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砸网大哥砸草网

  砸网大哥奉二冬瓜大王密令,悄悄地溜出地府皇宫,临行之前对属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尽职尽责,确保地府永固,确保大王无虞。
  二冬瓜大王任何时候都想抖机灵,处处都要表现出高明来,他的密令的传达确实颇费了一番心思,弄得近卫鬼兵丈二和尚摸门不着,好好地享受了一番。
  他歪斜在宝座上,眼也不抬的问道:“谁可以告诉本王,我地府眼下的局势如之何?”
  还能如何,大王面前,谁敢说别的,于是,七嘴八舌地赞美了一阵,兵强马壮,大王英武,领导有方,事业蒸蒸日上,上下和睦,天地和谐,简直就是最最理想的社会了。
  二冬瓜大王听罢,并没有高兴得得意忘形,他反而皱眉道:“这么说我们是可以高枕无忧了,不用进取了,不必净化我们的外部环境了?”
  一时间,地府朝堂上忧患意识被唤醒,纷纷小心翼翼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听上去仿佛走上了另一个极端,给人如临大敌之感,让人置身于危机四伏形如垒卵坐立不安的危险之中,泄气,叹息,无能为力,成了地府情感发泄的主基调。
  二冬瓜大王听了也不气馁,更不会气急败坏,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他夸赞上下齐心,关心地府的前途和命运,是不可多得的良好局面。
  地府朝堂之上一片声地欣慰之时,二冬瓜大王也不管那些鬼兵的小心脏受得了受不了,他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然发问道:“本王审理逃归的鬼兵残忍吗?”
  这一问让众多鬼兵及其朝堂官爷不知如何应对,谁敢胡乱回答,即便是回答不残忍也是犯忌,也是指责,更要命的是还有可以为自己一个不小心犯了事掘一个同样不残忍的深坑,那可是自认倒霉的事情。
  砸网大哥比较圆滑世故,他微笑着上前秉报道:“大好形势下免不了瑕疵,危局之中必然也有曙光,这才是地府兴旺发达的常态。”
  二冬瓜大王对砸网的巧妙回答报之以微笑,他绘声绘色地讲解了自已隐身小小的小石头之中看到的再现审问逃归鬼兵的表演,他的评价则是,自己的审问谨慎小心而不失分寸,还算有理有节,而表演则是真正意义上的怒审,是一种残杀,简直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朝堂上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而又心惊肉跳,二冬瓜再问道:“你们之中谁有兴趣要去实地考察考察,看看具体的血腥惨状?”
  朝堂上所有人都明白,开这样的眼界是需要高深的法力的,否则,去了也是白跑。
  等待,等待了好久,没有人自告奋勇地前往,二冬瓜点名问道:“你们之中,砸网是有这个能力的,有谁愿意陪同前去见识见识?”
  既然指名道姓了,砸网上前叩拜后朗声道:“大王信任,知我仁慈,不嗜血腥,只是引以为戒而已。好吧,愿陪我前往的主动站出来可矣。”
  砸网出得地府宫门,他动起了脑筋,揣摸二冬瓜大王此举用意何在,是在乎表演的人还是在乎表演的情境,思来想去,他不住地摇头,一种地府皇宫将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巨大的血雨腥风即将出现的预感,倘若如此,绝非地府之福。
  砸网硬着头皮前去那山坳之中,他心情不佳,沿途的景致钻进他的眼里,怪石嶙峋,刀砍斧削的悬崖峭壁,犬牙差互的连遍山石像刀丛一般,他并不是一个环境的欣赏者,更不是游山玩水的旅行者,他的心凉了半截。
  他坐在草丛之中,面前有一些小石子,还能依稀辩认出杂乱的脚印来,他并不费力发功,眼里所见全是虐杀,太残忍了,哪里还有什么人性可言!
  砸网灵机一动,想看看到底是何人主使这般表演,如此表演的目的何在?对,砸网拿定主意,他奋力发功,要看个清楚明白。可他把上辈子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除了表演的鬼兵之外,什么人都看不见。
  恼怒,丢人,辜负了二冬瓜大王的信任,为二冬瓜大王高看于他而羞愧,他站起身来,发狂似地将草丛中的碎石子踢飞了,而且还将飞掠而过的山雀和老鹰打了下来。若在平时,砸网也许会为自己精湛的技艺而欢呼,可以好好的炫耀炫耀,可眼下则心情不佳,正好变成了深化惨状突显惨状的一景。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飞石打下来的一群山雀,如同下雨一般,奇怪的是它们咽气之前的抗议刚好组成了一句威胁的话:“动物军团饶不了你!”
  更奇怪的是那只老鹰发出嘎嘎刺耳之声时,充满了挑战:“敢砸前面的草网吗,敢吗?”
  砸网心情糟透了,他弯腰下去拾起碎石子,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恍然大悟,心里只叫得苦,坏了,这个可恶的二冬瓜大王害死我了,可恶,然而可恨!
  心中郁闷的砸网施展法力,在广阔的天宇中驰骋,追赶着云彩,追逐着风雨雷电,他发狠地想,忠心也遭算计,死有何惧,别说是草网,即便是蛛网也要闯一闯,大不了交代了事,还能怎样?
  哪里,在哪里,该不会找错了方向吧?砸网自言自语地道,草网,出来,有杀了本尊的本事就别躲,本尊来了。突然,一股强劲的阴风吹向砸网,砸网高兴了,他勒令道,敢不带路,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转过好大一个弯,飘过一座座山峦,越过一条条河流,累,的确很累,那股阴风卷着砸网前行,砸网不知何故突然问道:“喂,送阴风者是敌是友?”
  阴风居然做出了令砸网惊诧的回答:“过去的朋友,现在送你早登极乐的朋友,也可以认为是看你死法的冤死的敌人!”
  砸网不明白,也不知道此人谓谁,但最触动他心灵的当然是肯定他要蹈死地了,他问道:“死不足惜,问题是你何以知之?”
  罪证就写在你脸上,你不去找有水的地方欣赏欣赏吗?阴风的朦胧话让砸网将信将疑,他真地开小差去照自己的脸,妖孽,简直是妖孽,我怎么可能成为诛仙凶徒,怎么可能?
  怀疑的砸网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能避则避,能免则免,否则,得罪仙家,那可是九死难得一生的啊,不求好运,但也不要厄运降临吧!
  草网果然就在眼前,砸网不是冒冒失失之人,他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明白了,吓唬人的,事情正好相反,仙家受难,解救于她,而且还是一个绝色美女,岂有结仇之理,感谢还来不及哩!砸网越看越高兴,他有点想入非非了,说不定从此还可以开启一段,嘿嘿!
  砸网虽然有点激动,但他并没有鲁莽行动,不慌不忙地四处查看,终于发现了那帮传说中如何如何厉害的人,他们看上去也不怎么样,也没有长出三头六臂来,还是颈项上顶着一颗小脑袋,有什么呀?
  不过,他砸网看不明白的是那草网太奇怪了,居然是从草龙身上抽取下来编织而成的,草梗,有什么呀?可砸网看不明白的是这帮自以为是之人,号称正人君子,以正义自居,为避免会与仙家产生隔阂,有这种方式结怨,为什么?
  思来想去,砸网的脑袋突然开了窍,嗨,两个女人较劲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争风吃醋吗?砸网轻轻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道:“人类和仙界就是愚昧,总想争个你输我赢,有时候还争个你死我活!他们来地府走一遭,那什么都清楚了,什么觉悟都有了,三尺黄土埋尸骨,有幸做个鬼佬,随时去阳间看看笑话,欣赏幼稚的做法!”
  砸网捂住自已的嘴,他不能将内心之语说将出来,他们是自以为了不起的傻子,懂得什么?把他们教乖了,人世间也就不热闹了,也就索然无味了,他们的无聊也就无处宣泄了。
  砸网想起来了,那个被困在草网中的美女是有幸见过的,上一任大王去拜会观音时带他去过,那时的她小点儿,但美人胚子没怎么变,临走之时还向我放电哩,有缘,果真有缘,这一救太好了,说不定,嘿嘿,死灰复燃!
  得罪凡人救仙人,得罪丑女救美女,值,太值了!砸网微笑着,向下看了看在地上爬着走的人们,此时他的心理优势就是,让你们见证见证地府与仙家的美事。
  他飘到草网上空,凭借庞大的身躯一头栽了下去,砸断了草梗,砸出了一个窟窿,那美女也漏了下去,砸网动作真够利索的,他还可以接住,牢牢地抱在怀里。
  他正乐哈之时,心里想,早年就觉得娶来做个美女媳妇儿,果然双爽气。白衣观音的辱骂打破了他的美梦:“何方妖孽,亵渎玉体,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