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联手挖陷阱招赌

  地府皇宫的两个书生正为白衣观音的离去而感到稍微轻松一点之时,小神鸟传达彩衣观音的命令又令他们不得不异常的紧张,真的有雷霆封顶的眩晕,不仅有置身大难漩涡的灭顶之感,而且仿佛整个地府皇宫都在巨震之中即将塌陷。
  逃吧,不逃更待何时!性格文静的书生一边逃离一边还在嘟囔任务如何完成,而他的同伴脚底抹油,比他快多了,不过,他没有只顾自己逃命,扔下话来邀请同伴一起平安逃脱,那句话还算有些人性的暖意,那话就是命比什么都要紧。
  他们的逃命功夫果然厉害,前后的两个人轻飘飘的,时而像随风飘荡的两片树叶,时而像搏击长空的两只小鸟,感到危险逼近需要躲避时则又像两只小小的苍蝇。
  那群人中,对小神鸟传达的命令将信将疑,根本没有打算行动,而小神鸟则不然,它恼怒,它嚎叫,它抗议,那意思仿若警告,违令者不会有好果子吃。
  威胁,急躁,上窜下跳,都没有用,那群人好像很冷漠,对小神鸟的举动很冷淡。小神鸟太失望了,什么人呀,仙界不买帐,人类也不卖帐,都是些无动于哀的傻子,都是些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可怜虫。
  小神鸟的声音都沙哑了,可它的强迫性动员毫无成效,只好以身作则,起好带头作用,在关键时刻不避危险,不顾个人安危,一定可以在彩衣观音的整个部署中立下赫赫战功,提升是早晚的事。
  小神鸟飞上一棵树,稍事歇息,它转动着眼珠想,此时此刻怎么能掺杂私心杂念呢?好,身先士卒,带头冲锋陷阵,刻不容缓!
  跟着来吧!小神鸟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紧急追赶地府皇宫的两个书生,它坚信一点,消灭他们,不让彩衣观音向地府宣战的消息走漏出去,这可是头功,莫大的功劳,将来一定可以获得莫大的荣耀。
  小神鸟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平日里誓言铿锵义正词严的所谓正人君子者流,顺带看了看一向为仙界的仁字招牌不遗余力的风雨二仙,他们全都漠然,全都定在那里,它发出一声长长地嘲笑,笑这些人的虚伪和口是心非,笑他们言不由衷的两面三刀。
  也许是小神鸟坚定不移地执行彩衣观音的命令,它正在思考此举有没有愚忠之嫌时,回报居然呈现在眼前了。
  动静虽然不大,但事情出乎它之所料,小神鸟不敢贸然打扰,寄托一片逗留的云彩欣赏着这副天下独绝的景致:在那片算不上绿意铺地的草坪上,彩衣观音居然坐在光秃秃的泥地上,而地府那两个书生和土地盘腿坐在她面前,看上去可有意思了,仿佛是为了弥补草坪的缺失而坐,这道风景真够独特的。
  寄托的云彩越压越低,小神鸟听得越来越分明了,那两个地府皇宫的书生肯定请教了有关鬼兵铁军不幸之事,否则,彩衣观音怎么会说这是鬼兵铁军应有此劫而让两个书生狼眼一般死盯着土地不放,那意思是要他验证其说法的真伪。
  土地很为难,可彩衣观音催促他说话的方式有如此之大的改变,让小神鸟不敢相信,她居然失去了仙家的优雅姿态,一扫过去的淑女形象,说话粗鲁,完全变成了她平时痛心于她姐姐白衣观音的粗俗和野性,而且出口成脏,你听听有这么说话的吗?
  粗鄙,野蛮!彩衣观音受到什么刺激了,称呼土地为土地老儿,挖苦恢复老态龙钟常态的土地愁苦了千百年,为莫名其妙的保密煎熬成了斑驳的风化石。
  小神鸟轻叹一声,不幸,大不幸,彩衣观音不仅没有影响到白衣观音的改变,反而被白衣观音带坏了,心疼,太心疼了,可见正面的引导正面的影响有多难,改造人的正义之力有多苍白无力!
  土地偷窥彩衣观音的表情,举棋不定,欲言又止,好生可怜,好生猥琐,好不容易在“也许、可能、大概”的掩饰下表达清楚了,原来鬼兵铁军全军覆没之地确系天下奇毒汇集之地,是处置用毒高手遗留下来的。
  验证乃当务之急,地府皇宫的两个书生能不提出如此要求吗?性格豪爽的书生逼视着土地追问道:“毒性倘若不在,结论就只有一个……”
  他的同伴迫不及待地补充并威逼道:“撒谎!土地佬,你可知道,撒谎天地难容,后果不言自明!你敢打赌吗,敢吗?”
  “土地我从不与人打赌,不过今天是可以赌一把试试的!”土地抬头看了一眼彩衣观音,又向鬼兵铁军覆没的方向望了一眼,镇定下来,恢复了常态道,“所谓小赌怡情,赌一把!”土地脸上的皱纹绷直了不少,位移了不少。
  小神鸟忍不住在越来越低的云朵上大叫了一声,那意思是开了眼界了,能亲眼目睹土地与鬼魅打赌,想起来就兴奋!而且它对土地刮目相看,有种,有脾性!小神鸟飞到彩衣观音跟前,并没有受到责备,它自然要与彩衣观音亲近,交代传令之事,并状告那群不听从命令的虚情假意之人。
  小神鸟熟悉彩衣观音的特别馨香之气,也没有少被白衣观音改变气味的恶作剧耍弄,眼前说话费力,喷嚏连天,难受,它只好越躲越远,情况才稍有好转。不过,小神鸟的冷笑声引起了地府皇宫两个书生的警惕,面对追问,小神鸟的回答是天机不可泄漏。
  彩衣观音当起了赌场的判官,她追问道:“怎么赌,说来听一听,若是行就开始。”
  “不赌为好吧,免得毁了土地的清白名声!”土地微笑着,可矫情了,彩衣观音作主,矫情什么,这不是不给面子吗?
  地府皇宫的那个性格豪爽的书生催促并逼迫道:“不敢赌可是因为说了假话,赌是死,不赌也是死,结果都一样,有什么可犹豫的!”
  土地向小神鸟眨巴着眼睛,恶狠狠地盯了说话的书生一眼,用唇语告诉小神鸟,急于逃命之人多如牛毛,急于送死的可不多见,自己找死,岂有不成全之理!
  小神鸟越来越有把握了,在白衣观音手上,不赌肯定是不允许的,死到临头,不用找死也是死,找死恐怕死得更快更惨。于是,他飞到土地肩上,问道:“彩衣观音在等你开出条件哩,怎么赌,快说!”
  彩衣观音向小神鸟点了点头,小神鸟的胆子更大了,它借逼近催促的机会大声地斥责那帮贪生怕死没有眼福的家伙道:“那群人好比毒地里长出来的草苗,不要了,让他们吞进肚子里消化之后排泄出来,以正名他们的身份!”
  小神鸟的幽默引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而地府皇宫的两个书生则苦笑着,知道上了当,它们对视了一眼,性格文静的书生突然呆住了,如同一尊雕塑,彩衣观音问为何变得如此这般之时,小神鸟抢先回答的答案是被吓傻了,后悔了,而另一个书生忙不迭地解释则是受到了前所来有的精神打击,变得木讷了!
  彩衣观音微笑着,开起了提醒似地玩笑:“不是木讷吧,想必是有些走神了!”
  土地被惊醒了,终于领悟了彩衣观音的意思,他想招小神鸟去实地作伪,小神鸟心领神会之后正在摇头时,彩衣观音看出了端倪道:“土地,小神鸟劳累了,它需要休息!”
  土地不得不向彩衣观音和小神鸟致歉,他深深鞠一躬之时,头在草坪上重重地叩了一下,然后双手揉搓着沾满泥沙的双额,自我解嘲道:“清醒了,我就像不抽打就转不起来的贱陀螺,越抽打越有风景!”
  这句隐语,两个书生是听不懂的,他们只有在假彩衣观音和小神鸟的见证下,在事实面前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