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情之所终

  夜幕落下,犹如每个夜晚一般,院子里静悄悄的,玉落倚着门望着星空,茯苓悄悄拿起披风搭在她身上,“姐姐,你身子不好,回去吧!”
  “茯苓,这段日子我拖累你了,把这个拿给清轩。”玉落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只桃花簪子,古朴的没有任何特别,“在合适的时候,转交给瑞王殿下!”
  茯苓哭丧着小脸,本来以为姐姐是开窍了,和少爷求求情也许就没事了,但是这个时候去求瑞王殿下,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激怒少爷。她怎么能想到瑞王亲自登门都不能见上一面,现在去还有什么用啊,但难得看到她有精神,茯苓实在不想打击她,拿着簪子说:“姐姐放心,我马上去,你等我回来!”
  玉落一步一步的走到院子中,几步的路程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这个院子里全是与他的回忆,前路多美好,这一刻就有多痛苦,过了今夜与他便是陌路。
  玉落惨淡一笑,手指快速的连点多个穴位,以指为刀,将额头点破,血珠凝聚而不落,向天一声尖叫,顿时落叶四起,府中武师纷纷向合欢苑中赶来,丘老一把将院门震开,玉落四散的长发飘散在周身,杀气肆意。
  “让开,我不想屠尽你楚府上下!”
  “主子的命令是您不得离开合欢苑,我不能放你走!”丘老横刀在前,将门口牢牢堵住。
  玉落如同鬼魅一般跃过丘老冲向院门,左手袖口淡红的光晕四起,府丁根本无法近身,几个挥手间院中已经死尸一片,丘老提刀砍向玉落,几十回合后玉落一掌将丘老逼退数步,“我不杀你,是因当年你救过我,莫要再纠缠!”
  玉落脚尖点地,身体轻飘飘的升上半空,身后一剑破空而至,回身以刀为防,剑尖抵在刀身上,清轩道:“姑娘这一走,与云舒怕是再无可能!”
  玉落淡笑的着看着地上急切的茯苓,“走与不走都已不可能,清轩照顾好茯苓!再见我时莫不可这般优柔,没有杀意的剑不适合你!”玉落身体向后轻轻飘去,突然脚上被一条锁链缚住。
  “孽障,站住!”楚晟站在楚府墙围下怒道。
  玉落浅笑着扫了一圈,云舒与周嬿婉从同一辆马车中下来,楚云卿站在云舒身后不远处,众人都望着半空中的她,眼神里全是仇恨与鄙视。
  “丞相大人是想让我站住,还是想让我闭嘴?可是丞相大人的那个心思没有用,如果我想走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把我留住!”玉落缓缓落到地面,白色的裙摆飘舞,未曾绾起的发丝在空中飘荡,月色中宛如下凡的仙子。“你这里能派上用场的,铁战,丘老,清轩,还有您的两个孙儿,那就一起上吧!”
  铁战,丘老,清轩一起攻击的过程中,并未占丝毫上风,半响后玉落虚晃一式跃过铁战刺向楚晟,众人尚未来的急反应,云舒抽出侍卫的长刀挡住了玉落的攻势,但是劲气强势,楚晟仍旧吐了一口鲜血,肩膀处被划了一道一寸长的伤口,旁边跟着的侍女已经吓得大叫,一时间楚府门外已经乱做一团。
  云舒看到消瘦的玉落心里竟然还是有些不忍,自那日离去后短短十数日,整个人竟然像变了样。
  玉落歪头看着云舒,灿烂的一笑,一如往常:“好久不见啊。”
  “你这是送死吗?”楚云卿微怒。
  “我本是要杀人的,但似乎小看了你们的实力!”玉落笑呵呵的说。
  楚云卿运气扫开玉落的刀,玉落右手长鞭一卷向楚云卿挥去,将楚云卿震退了两步,玉落转身又向楚晟刺去,云舒看势用刀荡开这一招攻势,但是玉落并未放弃,招招向着云舒身后的丞相,云舒挡在祖父与玉落中间,铁战突然发起攻击,玉落以长鞭将铁战逼到攻击范围外,左手刀锋眼见就要刺伤云舒的瞬间玉落收了刀,胸前要塞大开,云舒没想到玉落没有挡自己的攻击,一时来不及收手长刀顺着玉落的左肩刺入,贯穿了整个肩膀。
  一剑贯穿后血液并未喷出,玉落转头看着云舒,苦笑一声:“竟真的要杀我,这一刀我还了你将军府救我之情,自此你我仇深似海,待得来日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云舒握着手中的刀楞在原地,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和她解释什么,面色清冷的望着她。玉落惨然的笑着,脚下用力向后退去,长刀拔出身体的一瞬间血液喷涌,溅了云舒一脸,温热而腥甜的味道,四处蔓延。
  铁战突然大喝一声:“闭吸,她的血里有毒!”
  玉落的身体向后缓缓飘去,轻柔的声音如:“不要妄动内力,暴血而亡十分的血腥呢!楚晟,你一生为了权势和荣华害死了自己的所有子嗣是要遭报应的,你害怕失去的终将会失去,再会啦!”
  “楚晟,你一生为了权势和荣耀害死了那么多人是要遭报应的!”
  楚晟怒不可遏的看着玉落消失的方向,咬着牙说道:“老铁,做的干净点!”
  见楚晟离开后,周嬿婉拿着丝帕去擦云舒脸上的血污,云舒不屑的将她的手一把扫开,跟在楚晟身后进了宅子。
  周嬿婉冷哼一声刚要迈步,却被楚云卿抓住了手腕,警告道:“别再去招惹云舒,自母亲去世后,他已经不是他了!”
  周嬿婉挣开楚云卿的手腕,冷声道:“他总会是我的,你不要碍手碍脚得。”招呼了彩月进了楚府。
  云舒回到烟雨居,梳洗了一下,坐在书房中,挑着眼角看向茯苓,眼神冷的像万年寒冰,茯苓不曾见过这样的少爷,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姐姐今晚突然出了房门,让我将一只桃花簪通过清轩交给瑞王,我以为姐姐突然有了求生的念头,虽然知道瑞王救不了她,但总比毫无希望好啊,就来了烟雨居,刚见到清轩,我就听到姐姐的尖叫声,等我们感到的时候合欢苑的看守全死了,丘老还受了伤,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清轩将手扶在茯苓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茯苓委屈的看着清轩,却还是忍下了后面的话。
  “今天她见过什么人?”云舒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午后少夫人来过,和姐姐说了几句话,除此没再见过别人。但是我在晚饭时离开过一刻。”茯苓一抬头又对上云舒那冷冷的眼睛,吓了一个哆嗦,小声说:“少夫人给合欢苑送的食物都是......坏的。我偶尔会偷偷溜出去找些吃的,但是府上的人都不给我,所以寻来的吃食很少,姐姐十几日来只饮些清水。她每日都会做噩梦,然后惊醒,到后来她就不睡觉了,这段日子熬下来,她明明已经在两日前连床都下不得了!”
  云舒优雅的饮了一口茶,“你没话说?”声音里是不可言状的压迫感,茯苓瘫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云舒,她那般的生活,险些死掉,少爷仍然无动于衷,果真如她所说走不走都回不去了啊。
  “府中上下得了少夫人的命令,不能给合欢苑提供食物,茯苓的大部分吃食都是我给的!”
  “我没说这个!她为什么突然恢复了内力,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强了?”
  “少爷可注意到宋姑娘的额头?”
  “是有些不对,她平日不喜上妆,况且如茯苓所说身体已经到了那个状态,那个红点莫非是什么法门?”
  “额上那抹红是鲜血,宋姑娘怕是用了什么南疆的血祭之术。”
  “那就对了,褰裳来自南疆,估计是早就将法门教于她,只是......”如果不是她收了刀,现在我已经被火陨刀所伤,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才会离去吧!
  只是这一走,天涯海阔竟再也没有任何回头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