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君为我生与我为君死
  虽然佛诞节还没有结束,可是此时的太极殿上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拓跋颜摔掉手中如意,厉声责备丞相为何将军情拖延到了现在,丞相就把责任推卸给了五兵尚书,五兵尚书继续推责到属下将军,而各个将军又责备各地郡守没有尽到职责。
  拓跋颜暴怒,正要赶去存放奏疏的密室,立刻被渤海郡王骆马和拦住。
  骆马和有些慌张的说:“王上,现在军务紧急,又哪有时间去翻阅往日奏疏呢?”
  拓跋颜瞪了一眼骆马和:“如果密室中没有军情的奏疏,那就是边关郡守的责任,如果有,那就是你们的责任!”
  当愤怒的拓跋颜打开太极殿后存放奏疏的密室,看见堆积如山的没有批阅过的奏疏后,顿时楞在了那里。很快,拓跋颜就歇斯底里似的吼叫道:“这可是朕的社稷啊!”
  说完,拓跋颜拔出宝剑,指着殿下的群臣说:“是你们让我大魏社稷蒙尘,你们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丞相拓跋白堕这时劝道:“王上,现在叛军四起,当务之急应该是研究退兵之策,其他的事情还是留到退了叛军再来算计吧!”
  “哈哈哈!”拓跋颜忽然于绝望中狂笑起来,惊得殿下内朝外臣皆是心惊胆颤。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颜忽然又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这些臣子说:“今日就留下各位的首级,寡人明日在西郊点兵选将,你们这些人,无论文臣武将,全都要披甲上阵。若有推辞者,斩无赦!”
  眼见四面楚歌,拓跋颜一边点兵选将,一边匆忙派出使者去北镇调兵,同时又从全国各地征调兵马,准备粮草。可是边关的文书如雪片一样飞来,这日一郡失守,那日一城投诚。文书百十篇,竟没有一篇带来好的消息。
  在拓跋颜看来,魏国最大的敌人是来自南境的蜀国,苏护帐下雄狮百万,而赫连冲的夏国却不过十万兵马。因此,仓促布防的魏军将重心放到黄河北岸,而对朔方并没有多余的兵力去增防。
  当萧鸿渐所带领的蜀军攻克长安,并沿着渭水顺利而下去攻洛阳的时候,魏军的安西将军赵曜已经开始在成皋集结。萧鸿渐对自己的部下说:“赵曜设大军于成皋关防御,是他的上策;列兵于洛水阻截则次之;坐守洛阳,就会让我生擒了。”
  当夜,萧鸿渐带领水军抛下千里船的船队,轻兵潜行,见赵曜竟然不在洛阳城外设守军,直接来到洛阳城下。萧鸿渐兵分三路攻打城池,天还没有亮,洛阳城就被攻破,安西将军赵曜被生擒并被押送去了汴州。
  洛阳城破,魏军折损兵力十万,至于粮草辎重更是数不胜数。萧鸿渐封锁城内府库,取千里船继续顺流而下攻克沿岸州郡。
  苏护领军渡过黄河之后,在邙山大败魏军,然后长驱直入,分兵攻取南赵、常山、博陵诸郡,直*平城。
  赫连冲见魏军并不增防,就率领精兵猛攻朔方,两日攻克。朔方镇镇守将军尉迟炯不肯退兵,亲自登城,拼死一战。然而,赫连冲的夏军攻势甚猛,城破之后,尉迟炯身受重伤,手握节钺而死。
  当年,赫连冲在跟随苏护北伐柔然之时,和君子营统领尉迟炯多有往来,只不过,那时的尉迟炯还是一名长水校尉,而现在他已成立朔方的镇守将军。赫连冲感其忠勇,派人将尉迟炯装入灵柩送还魏国。
  朔州城破之后,赫连冲很快就渡过黄河,直*平城城下。
  当拓跋颜看见赫连冲的夏军攻到平城城下时,万分惊愕。他亲自登上西城门楼,看着城下的赫连冲,微笑着说:“冲君,你我两年多没有见面了吧。君若不忘旧情,可来城内与我把酒言欢,何至于在此兵戎相见?!”
  赫连冲一脸冷峻的看着城上的拓跋颜,“如果不攻破你的平城,我是不会再踏进这座城池的!”
  拓跋颜从侍卫手中接过一袭锦袍,先是展开来看了看,然后对着赫连冲说:“虽然现在是四月,可是春寒依然料峭。你远道而来,我知你心中冷暖,特送你一袭锦袍,抵御春寒。”
  拓跋颜说完,在锦袍上轻抚几下,柔声说:“这也算是‘既往之施’,当年你匆匆离开平城,竟然没有带去,我就留藏起来。如果你还记得昨日之好,就应当认得。”
  拓跋颜说完,将锦袍折好,扔向了城楼下的赫连冲。
  赫连冲并没有去接那锦袍,只是冷眼看着那袭锦袍落在自己的马前,然后又策马,故意猜到锦袍上,对着拓跋颜说:“孤家以天下为任,又怎能看这一袍小惠。如果你束手来降,我们赫连冲待你也不会比你从前待我那么差。”
  拓跋颜见赫连冲马踩锦袍,心就不悦,此时听了赫连冲的话,脸色骤变,咬着牙愤愤的说:“真后悔当初没有听取父王之言,竟然让白虏在我面前如此猖狂。”
  赫连冲带着心中仇恨,领军攻城,昼夜不息,五日之后终于攻破了平城。
  赫连冲领军屠城,平城内的官员和百姓数万人被屠杀殆尽。拓跋颜领军逃向了武舟山,赫连冲令人引火烧山,最后终于抓获了拓跋颜。
  赫连冲不想去见拓跋颜,只是派人去向他索要传国玉玺。拓跋颜见了,张目喝到:“赫连冲不过是小小羌胡,竟敢*迫天子。若是将北境五胡历数次序,根本就见不到你们铁弗人的名字。回去告诉你们的夏王,就说玉玺已经被送去了南境,你们得不到了!”
  赫连冲闻言大怒,冲入监牢,提剑相向,对拓跋颜说:“你为什么要把玉玺送去南境,你难道不知道,正是苏护请兵让我来讨伐你的?”
  拓跋颜听了,一副淡然的看着赫连冲,“我欠他的。”
  “你难道就不欠我吗?我的父王,我的阿姊,他们不都是死在你们鲜卑人的屠刀之下吗?”
  “可你夏国终究不过是小小羌胡,即便是请降,我也不会像你请降。”拓跋颜说完,抬起头,看着赫连冲,强颜一笑,柔声说道:“你是来杀我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好。我知你刀快,这样也可省去很多痛苦。君为我生,我为君死。过了今生,你我便互不相欠了。”
  “我是为大夏国而生!”赫连冲怒吼着说。
  拓跋颜听了,却又笑着说:“爱不是罪过,恨也不是解脱。即便是要两两相忘,我心却依然不舍。罢了,还是罢了。”
  “你可以去死了!”赫连冲说罢,提剑刺死拓跋颜,割下他的脑袋,又提鞭子对着拓跋颜的尸体猛抽了一顿,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