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肃受辱献毒计
  被结结实实地揍了十大军棍,还好李肃出身低微,以前也算冲锋陷阵的武将,也曾操刀举枪和胡羌拼杀过,这要是弱不禁风的文人,一顿军棍下去,还不丢去半条命?
  不过李肃表现的还算硬气,挨完打不多时就已颤颤巍巍地再一次出现在王旭面前。也不由得他不硬气,自己自告奋勇地讨了这个前来说服王旭的活儿,如果完不成的话,比起要面对如今喜怒无常、暴虐成性的董卓来,现在屁股上的些许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李肃当时可是拍胸脯立了军令状的,满以为这又是一个让自己表现的好机会,虽然要穿越白波贼、南匈奴人出没的太原郡,但自古富贵险中求,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带着“拜州牧”这偌大的诱惑,何愁搞不定兴汉军这群泥腿子?现在看来王旭这货就是个比董卓更息怒无常的主!一言不合就抡军棍,倒了霉啦!
  不过事到如今,就是后悔也没用了,李肃只好心里暗暗咒骂着,脸上却丝毫不敢把心里的不满表现出来,忍受着屁股的伤痛,硬着头皮走进帐中,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
  “王将军呐!嘶…此实乃误会矣!建阳公之殁实令人扼腕叹息也!那吕奉先弑父皆因其受董仲…董相国所…,况此毒计乃李文优所献,肃不过添为吕奉先同乡,恰逢其会受命赠其宝马赤兔而已,还望王将军恕罪矣!嘶…”在无数讥讽嘲弄的眼神中说完,李肃不由得忍痛跪下行礼,生怕再引起王旭的怒火。
  “哼!…”王旭鼻子重重地出声,将头别了过去。
  李肃见势不妙再也顾不得啰嗦辩解,连忙从怀中掏出自董卓那里得来的天子诏书,还有属于并州牧的印信一并举过头顶,口里恭恭敬敬地说道:“此乃董相国表奏、天子诏拜王将军为‘并州牧’之诏书、印信,请王将军过目!肃特至此报喜矣!”
  “哦?…快快呈来予吾一观!”王旭一听马上两眼放光。等从许褚手上接过来,马上一边观看装饰华丽的天子诏书,一边用手摩挲着古朴温润的州牧印信,嘴里还不住赞叹有声。
  良久,“哈哈哈…!”王旭大笑出声,底下众将也跟着就是一阵大笑。
  笑够了王旭一挥手,大声地对还跪在地上的李肃说道:“甚善!李都尉请起!适才本州牧误会于汝,还请勿予见怪!来人!赐座!”
  “王使君折煞小人,无妨,无妨矣!嘶…,肃谢…谢过王使君!”听到王旭所说,李肃慢慢起身施礼,但看到一旁怪笑大汉递过来的怪状木椅,又看了看王旭的坐姿,瞬间脸黑成紫色。犹豫了一下又不敢不从,只好咬牙以手扶着慢慢坐在上面。
  “嗯…!”一声闷哼自鼻孔传出,李肃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腚下至双股的鲜血因受挤压而不断冒出…,豆大汗珠不消片刻就布满脸颊。
  “李都尉劳苦功高矣!不知董相国可曾传言于本州牧?”王旭才不管李肃的痛苦,本来就是故意使坏的。
  “区区劳顿何足挂齿?王使君言重矣!董相国临来之时曾言:王将军劳苦功高,拜封一州之牧实属众望所归!纵位列三公亦当之无愧矣!……”
  “哈哈哈……嗯!此言甚善!甚善!李都尉大才!大才矣!不若就此入吾兴汉如何?吾必依为股肱!”王旭一脸的狂放。
  “此…王使君谬赞矣!肃何德何能敢受此言?嘿嘿…况肃亦为信义之人,此番身负重任当善始善终矣!”
  对于王旭不知是嘲讽还是试探的话,李肃当然不会当真,不忘自夸的同时适时转移话题:“董相国还曾言:本欲表将军为太尉,奈何因将军资历尚浅而引群臣诘问,只得作罢!”
  “此言属实?”王旭眼睛一瞪,惊问道。
  “句句属实!肃若存半句虚言,愿受天谴!”李肃说完竟要指天发誓,只是下身的剧痛让他猛的嘴角一抽,挣扎一下没有起来。
  王旭颇为配合地摆摆手,随后喃喃自语道:“确如此矣!吾年纪尚…幼,资历军功亦有不足,此该如何是好?”
  李肃闻言心里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接口道:“董相国亦思虑良久,受吾言所启,方予王使君思得一明路!”
  “哦?李都尉快快讲来!”王旭趋前有点急切地问道。
  “王使君勿急!待肃道来:如今关东桥瑁、曹操诸贼四处联络,意图谋逆;而袁氏一族亦心存不轨、蠢蠢欲动,董相国本待其甚厚,其众逆贼却上罔顾君恩、下不思民苦,董相国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因此欲集十数万西凉精锐伐之,现已次第入关东。”
  李儒说着看了看王旭的表情,只见后者听得很认真,并没有不耐之色,就接着道:“不曾想本已被吾西凉军剿之如丧家之犬之西河白波贼,竟趁乱死灰复燃,虽为疥癣之疾,然其竟不知所谓,窜至河东寻衅滋事。董相国大为震怒,遣牛辅将军剿之,白波贼皆无赖之辈,望天兵至转而遁入山林作鸟兽散,待牛辅将军归去则复行骚扰卑劣之为!”
  李肃存心卖弄口才,讲起来滔滔不绝。但时间一长,撑着木椅的双手有点受不了,只好趁王旭正全神贯注地听自己所说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接着说下去。
  “如今王将军添为并州牧,麾下兴汉军乃精锐之师,且剿抚流民山贼有方,若可趁此良机剿灭白波贼,即除天子心头之患,亦消相国之怒,董相国必再为上表,而王使君立次大功,朝堂亦无质疑之声,如此岂不…?嘿嘿!”
  “哦?”一顿罗里啰嗦,王旭早有心再揍他一顿,不过为了能从董卓手上得到些好处,只好暂时忍耐着听下去。直到听完这几句话,反应过来的王旭才心头一阵狂喜:这瞌睡来枕头!董老儿竟然和我想到一块儿啦?哼哼,这可是你让我讹你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仅此而已?”王旭打断李肃的喋喋不休。
  “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李肃顿时愣做当场,满脸迷惑地望着王旭。
  “既为战争搏杀,必耗损无数!如士卒、兵甲、钱粮…”王旭伴着指头数了不少,接着又继续摆着困难:“吾军新近入并,此地百姓困苦,而各世家豪族亦不愿相助,以致后勤匮乏之极;且吾兴汉军中冲锋陷阵之辈甚多,却无安抚一方、筹谋诸事之文才……”
  一大堆困难数下来,听得李肃直发憷:原来这家伙是想要点儿实际的啊?封这么大的官儿竟然都不动心?还没开始打就索要起好处来了,流匪到底还是流匪,真是贪得无厌!可恶!
  没等李肃想好对策,那边王旭一拍桌案说道:“如此矣!李都尉返京告之董相国:吾兴汉军不日将驱逐匈奴、降服於夫罗,再行商谈此事,吾到时须明了董相国之诚意也!”
  “此…王使君所言甚是!让雒阳据此山高路遥,其间匪患横行,纵使董相国心有所念,亦有心无力矣!不若待王使君剿灭白波贼之后,路途自通…”
  “哎!得人钱财予人消灾!尔勿要多言!若董相国吝啬不予,吾将白波军驱往河东、弘农…哼哼!”王旭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此…,王使君…”
  “来人!送客!”
  看到王旭一拂衣袖转过身去,帐内众将又像是演练过一般齐齐瞪眼冷哼出声,李肃知道这次活儿算是办砸啦!自己白白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不说,这回去一个不小心再被董卓砍喽……
  返程途中的李肃,脑子里想的全是回去如何复命的事,又时不时的被屁股上的扯痛给提醒起王旭加诸给自己的屈辱,要不是机灵的手下提醒,差点儿着了山匪的道。
  直到临近雒阳时,一条毒计终于在灵光一闪间浮上心头,忐忑不安的心里才放下了逃离雒阳的念头,纵马大踏步向巍峨壮丽的雒阳走去。
  通报之后,进了美轮美奂的相国府邸。正沉浸在莺歌燕舞中悠然醺醉的董卓,一听到李肃说此行无功而返,猛然一睁铜铃一样的眼睛,射出两道恶狼扑食般的凶光。
  跪伏于地的李肃自然不敢怠慢,在董卓发怒之前,就赶紧将打探到的情形一股脑倒了出来,并极力贬低王旭和兴汉军,形容的像极了一群刚吃上饱饭的山野村夫,贪得无厌。
  听不多时的董卓已经不耐,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可恶!实可恶至极也!如此贪婪宵小,与袁本初等皆一丘之貉矣!”骂完耸动着肥大的躯体哼哧哼哧的直喘粗气。
  “哼!尔曾言此事易耳!难不成乃欺本相乎?”喘了数息,无可奈何的董卓以手指向李肃,喝骂道。
  李肃一看董卓就要将怒火发在自己身上,马上回道:“相国息怒!相国恕罪!肃岂敢欺哄相国?实乃不知王旭小儿如此下作!然此不正可明了王旭等众皆为无知匹夫也?相国只需略施小计即可握其于鼓掌之间矣!”
  “那汝言之!计从何来?哼!”
  “君子于义,宵小于利!相国既欲驱使之,初时不妨略予之小利也。若兴汉军不与白波贼相攻亦由不得其,肃归来之时,王旭兵锋已直指於夫罗部,而於夫罗部与白波贼乃攻守盟友,若於夫罗受创,白波贼唇亡齿寒之下岂能袖手旁观乎?”
  “而吾军只需遣细作数人,往白波贼众处散布谣言,言兴汉军此番南下即受命欲剿白波,相国以为白波贼众当如何应对矣?……”李肃说道后来都有点儿眉飞色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嗯!此计甚妙!大才!大才!哈哈哈…”董卓还未听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请相国安心!肃到时必叫那兴汉军与白波贼杀个不亦乐乎!相国只需坐山观虎斗,笑纳渔翁之利耳!嘿嘿嘿……”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