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你我定亲可好?
  只见公孙南陌搬来一张书案,上面还放这些杯盆碗盏。
  楪祈熟练入座,手中拿着一支精致木筷。
  众人的好奇心到达顶峰,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好戏开场。
  只见楪祈轻轻嗓子,将话本展开,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敲了敲杯盏。
  “叮”地一声,四下立刻安静下来。
  楪祈顺势开始旁白:“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
  我应声拱手作揖。
  “妻刘氏。”
  言默委身鞠躬。
  “二人为焦母所遣,刘氏自誓不嫁,其家逼至,乃投水死。焦仲卿闻之,亦自缢于树。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旁白结束,楪祈又是敲响碗盏。
  一声“叮”,接着余韵,言默饰演的“刘氏”开始激情叙述:“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请君相遣归。”
  我收收衣袖,替妇呈焦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
  “焦母”言辞拒绝,横眉冷竖:“此妇无礼节!”
  楪祈将手中的筷子加速,背景音变得急促而焦灼,众人的心也随着动了起来。
  烛影摇动,杯盏敲打,在主角一遍遍的陈设下,故事逐渐展开。
  随着楪祈最后一声“叮”,我的最后一声哀鸣,故事终以死亡结局,落下帷幕。
  我与言默环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楪祈也冲了上来,抱住我二人。
  宴席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有闲谈,不再有杯盏碰撞,静地出奇。
  良久,我抬起头,环顾着,只闻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向一只汹涌的猛兽,冲入我的胸膛,那一刻的我从未觉得灯笼是那样的耀眼,仿佛又置身于舞台的中心,聚光灯之下。
  宴散,酒过三巡,我站起身,跟着众人,准备朝雅苑方向离去。
  “无忧。”洛锦书忽而叫住了我。
  我诧异回头,只见洛锦书站在一个灯笼之下,烛光将他的脸照着通亮。
  “我有话要与你说,能否随我来一下。”
  我回交代道:“阿姐与楪祈先回去吧,我一会便来。”
  待二人走远,洛锦书将我带到了那棵早已凋零的桂花树下。
  “可还记得这吗?”
  我笑言,酒意上来,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当然记得,这是我第一次上山时的地方,那是我还在这遇到了先生,就在那!”
  我伸手指着前方,眼神已不知觉迷离起来。
  洛锦书看着我,摇头晃脑的样子,如跳脱在林间的小虎,分外可爱。
  “席间隔远,一直没找到机会同你说话,没我拦着,你竟喝的如此多。”
  我站定,伸出的手指未曾收回,反而转移到了洛锦书身上,我指着他的脸,语气带有些许娇嗔:“你不许说我!”
  洛锦书被问到模样可爱到,低头含笑,在我回瞪下又立刻表面严肃。
  “好好,不说无忧。”
  “也不许凶无忧!”
  “不凶无忧。”
  洛锦书就如复读机一般,耐心地重复着,将我冰冷的手指抓在手心。
  “也不许抛弃无忧!”我突然哽咽,眼中闪着泪珠。
  洛锦书诧异又心疼,将我的手牢牢锁在手心,虔诚地放在胸膛,真诚道:“绝不抛弃。”
  听到肯定的回答,我越发大哭起来,直接张开臂膀,冲入了洛锦书的胸膛。
  洛锦书迟疑片刻,僵硬地强撑,轻拍我的后背,抚摸着怀中的小人。
  良久我才露出一个小头,带着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着,天真无邪地望着洛锦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无忧要回家了,洛师兄要送无忧吗?”
  洛锦书温柔道:“当然,我怎么放心让无忧一人。”
  “那便走吧。”
  我挣脱洛锦书的臂膀,顺势将他的手牵起。
  指尖触碰,洛锦书浑身战栗,心跳加速,发愣地看着眼前醉酒之人。
  我笑容灿烂,扯着他的手臂:“洛师兄快走呀。”
  洛锦书缓慢地挪动步伐,手更是如僵硬一般,一动不敢动。
  我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只觉可爱,立刻心生邪念,想逗逗眼前娇羞的洛锦书。
  “洛师兄在怕这个?”
  我将洛师兄的手握住,高举展示。
  洛锦书无言,从脸颊红到耳根。
  我得寸进尺,直接将五指张开,与洛锦书十指相扣。
  洛锦书眼睁睁地看着,脑中瞬间得到冲击。
  我满意一笑,得意地摇着手臂,展示着相扣的手指,耀武扬威:“那现下呢?洛师兄觉得如何?”
  可下一秒,冰冷的唇便将我的嘴堵上,清冷的同时带着些许温柔。
  我瞬间酒醒,手臂直线下垂。
  这一吻蜻蜓点水,却比在寝殿之时的吻多了一丝果决与缠绵。
  我没了方才的得意神色,垂头却见依旧相扣的手指,瞬时便有了迟来的羞涩感。
  “待你及笄礼过后,你我定亲可好?”
  洛锦书的话带着些许沙哑,却又那般坚定不移。
  “好。”我肯定道。
  只一字的回答,便将二人的心拉得近近的。
  我只记得,那一晚上山的路上,洛锦书的手就再未放开过。